“什么没礼貌,我是你哥。”喻骅英在她额头上打了个栗暴。
洁英跳起来,捣着头,朝着喻明英告状,“大哥,二哥欺负我。”
“去弄点好吃的,我们一路赶来,饿得紧。”喻明英将洁英支开。
“知道了,你们有“要事”相商。”洁英皱皱鼻子,往外走去。
洁英离开后,喻骅英斜靠在门边,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燕祺渊问:“伤口都好了?”
“都好了。”
“我可以揍你两拳了吗?”
“可以,但……为什么?”
“因为你的命是用还魂丹换的,而还魂丹是用洁英的下半辈子幸福换的。”喻明英慢条斯理的说着。
瞬地,燕祺渊面色凝重,口气严肃,道:“把话说清楚。”
喻骅英挑眉,听见洁英用幸福换药的事就立刻换了张脸?还不错!
燕祺渊不晓得自己变脸的速度替自己省下好几个拳头。
于是喻明英把事情从头到尾讲得清清楚楚,包括礼王妃在梁羽珊跟前吃的亏,包括洁英用死活恐吓所有人替她保密,包括他们接下来打算做的事。
燕祺渊终于明白,为什么洁英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哀伤的神情,终于理解她动不动就要看他,就要把他的脸深深烙在脑海里,她……在做离开的准备?
离开?他痛了!光是想象,他就痛得想跳脚。
陈述过,喻明英紧紧盯着他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第一,谁说赔了夫人不能又折兵?他就要让梁羽珊明白,两头落空是什么感觉?欺负他母妃和他的妻子,天底下还没有人这么勇敢,只不过她的勇敢得不到他的敬佩。
“大舅爷有想法吗?”燕祺渊反问。
“我本来想等“大事”结束后再处理这件事的。”
喻骅英却插话。“我等不了了,那个女人到处辱洁英的名声,现在外面传了多少小话,句句都在指责洁英不贞,礼王府要将她休离。”
听喻骅英这样说,燕祺渊冷笑,“我也等不了了,我会马上让人到处传播谣言,让京城百姓都晓得,梁羽珊用一颗还魂丹逼礼王府与梁家结亲,逼燕大少奶奶自求下堂,为求燕大少爷活命,燕大少奶奶忍痛接下和离书。”
喻明英补充,“这消息得从礼王府内部传出来,百姓才会相信。”
“没错,还要编些可当茶余饭后的小道谣言。”燕祺渊道。
“比方……”喻骅英问。
“梁羽珊只见过燕祺渊一面,心里便喜欢上了,多年来家里想为她谈婚事,她一心一意只想嫁进礼王府,即使皇上赐婚,她还是想尽办法企图嫁进礼王府,在燕祺渊与大少奶奶到庄子玩耍时,仗着她有还魂丹,买通人伺机将燕祺渊推落山谷……”
儿女婚姻,媒妁之言,她这个“一心一意”就是不守妇道、性情淫荡,为了顺利出嫁,买凶害人,这是残忍恶毒、心肠狠绝。
喻明英落井下石,“再加上几句吧,传言梁老爷想替燕齐盛拉拢礼王府,千方百计拆散燕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到处传布不实谣言。”
“我也不是个没良心的,等谣言传开,我会请母妃遣人上梁府,问梁羽珊可否改变主意,倘若她愿意改变主意,礼王府便出面澄清此事,甚至给一笔银子作为补偿,如果梁羽珊固执,非嫁不可……我不会手下留情,可以拿来交换还魂丹的东西多着呢。”
“比方……”
“比方梁家上下几口人的性命。”
听燕视渊这样说,喻明英乐了,因为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喻明英赞许地看了燕祺渊一眼,补充道:“不如趁此机会广为宣传,就说还魂丹不但救了你的伤,连你的脑子也救了。”
燕祺渊同意,他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借口让自己恢复,恰好,梁羽珊给他搬出一个好台阶。
这个晚上,三个人在屋里密谋到深夜。
接下来的十数日,再忙,燕祺渊都顺了洁英的心思,想办法带她到处玩。
她疯狂地想把剩下的每一天都填得满满的,她要把想跟他一起做的事,全都做一遍,她要制造无数快乐的记忆,好在未来的每一天中想起……
于是她讲笑话、他也说;她跳舞、他舞剑;她唱歌、他吟诗;她说什么、他应什么,他用轻功背着她飞翔,他们凿开结冰的河水钓鱼,他们在野地里吃烧烤,他们在深夜踩着雪上山,他们在下雪的夜里坐在树梢上看月亮……
他们做很多的事,只是每次他提及“未来计划”时,她就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只是每每都不顺利。
他非要说、非要谈,非要给她架构一个美到不行的未来。
他说:母妃帮我们买宅子了,离喻府很近,以后打通墙,两家就可以自由往来。
洁英笑着,心却发酸,想:肯定是母妃敷衍他的吧,怎么可能呢?燕梁两家的婚事,就等着大事尘埃落定。
他说:等大事抵定,趁你肚子里还没有娃娃,我带你去寻师父和师兄吧,我们住的地方可美着呢。
洁英还是笑着,心一样酸。去不成了,就算那里再美、再壮观,都与她无缘分。
他说:此事过后,皇上会明白,与其把东宫位置悬着,让各派人马去争去抢,不如早点定下分位,让百官们歇了心思,好好为朝廷办事。
到时,我的家底就可以让你接管了,相信我,为夫的能耐绝对不比你大哥差。
洁英笑得更心酸,这下子梁羽珊赚到了,不止完成梦想,窘困的家境也能获得改善。
男人和女人毕竟不同,他以为说得这么乐,她就会改变心思。
却不晓得她越听越难受,偷偷地,在夜里看着他的脸流泪,偷偷地,用手指在他脸上描绘一遍又一遍,偷偷地给他写信,一封又一封,每一封的重点都一样,她要他幸福。
他都知道的,她暗处做的动作他都知道。
他为她的心酸而心疼,只是……他有他的计划。
不管计划如何,他会竭尽全力守护她的幸福,一颗还魂丹不能交换她的幸福,更不能交换他的人生!
尾声
这天,京城大乱。
事情得从早朝开始讲起,据说清晨太监发现皇上沉睡不醒,急召御医进宫,一番诊治后,说道:“皇上中毒已深,难以救治。”
然后皇后接管后宫,把各宫妃嫔集中到一处,命人看管,并下令休朝一日,却对外说皇上龙体微恙。
自从皇上即位,从没因为这种原因停了早朝,因此消息传出举朝哗然。
紧接着许多大官的家眷被接进宫里,许多大臣、皇亲的府邸被御林军团团包围,进出不得,包括五皇子府在内。
根本无人知晓,此时此刻燕齐怀是否还活着。
皇上身边只有皇后亲自伺候,与其说是伺候,不如说是在寻找玉玺,内臣阁老已经聚在御书房,讨论皇上的病情与接任皇子。
家眷全拢在皇后手里,这会儿不举荐燕齐盛,还要举荐哪一位?
即使燕齐盛行事荒诞,恶行不断被爆出来,可眼下除了燕齐怀,无人能与燕齐盛的势力抗衡。
但是燕齐怀生死未卜,就算他们赌上自己的性命,想要精忠报国,也得有人可以追随。
京城里乱成一锅粥,燕柏昆等一干燕齐盛埋在军营里的人起了作用,将领肯听命的,便领着军队团团包围京中权贵;不肯听命的,一剑毙命,换成自己人,于是京畿三万兵马,将京城上下围得水泄不通。
夜深,洁英打包好行李,让天蓝把喻文、喻武和月白、虹红叫进屋里。
她只打算带天蓝离开,可以的话,她也想把海棠几个一起带走,保险的话,最好连喻文和喻武也一起带上。
只不过,喻文和喻武跟在大哥身边时日多,而虹红和喻文之间好像有那么点意思,考虑半天,还是决定只带上天蓝。
天蓝的个子够高,眉宇间有股英气,可以假扮成男人,时代不同,在这里女人不能当背包客,而出门在外一切安全为上。
上次回礼王府,金银首饰她半样没取,只带走五万两银票,有了这笔钱,够她在外头另起炉灶。
她认真盘算过,做生意她不在行,发明东西她不会,她也没打算买一堆梨园子弟回来当班头,做自己最熟悉的那一行,所以最稳妥的法子就是买田买地当土财主。
有土斯有财,中国人千百年的观念总不会出大错的。
她做足准备了,燕祺渊说过,今晚大事可成,如果她不想拖拖拉拉,和梁羽珊再度碰上,要离开得赶早。
心里当然不舍,只是……早就知道的事,磨磨蹭蹭的又算什么?
于是她置办了酒席,宴请庄子上下,厅里也摆上一桌,把喻文几个都叫过来。
洁英招呼所有人坐下,说道:“大少爷讲了,这两天过去大事抵定,咱们就要回京,大伙儿好好吃一顿吧,明儿个起来,就要忙着收拾行囊准备回京。”
她拿起筷子,天蓝跟着拿,却发现所有人都不动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