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笙眉头一皱,看着老夫人说道:“那怎么行,你是要我不要卖皇上这个面子吗?”
老夫人愣住了。“老爷……”
元笙微微一笑。“就依皇上所言,选个吉日将扶正的仪式办了,到宗祠祭礼将你的名字记进族谱里,这是我该给你的。”说着,他竟握住了老夫人的手。“玉儿,多年来辛苦你了。”他叫的是老夫人的闺名。
皇上抚掌笑道:“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朕要加封老夫人为一品显荣夫人,享俸禄。”
元世广万万没想到他多年的渴盼成真,生母扶正,他成了真正的嫡子,不止如此,生母还加封了一品夫人,这是皇恩浩荡,是无上的殊荣,他已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妃见状,葱白纤手温柔的摁住了他的手,温柔地道:“恭喜王爷,四十年来,心里的苦和不甘可以放下了,从此可以睡个好觉了。”
元世广看着笑容真诚的妻子,顿时心口微涩。
他一直认为王妃是个木头美人,她从来走不进他的心里,自年轻时成亲之后她就不曾给他任何安慰和助力过,在他脆弱时也从没想过要在她身上寻求慰藉。
但如今他发现自己错了,大大的错了,原来她是如此了解他,他一直在意自己的身世,她都看在眼里。
元奕纶眸光微沉。
老夫人也是他的亲祖母,但是对他而言,这不是喜事而是坏事,皇上来坏他的事了。
如此一来,他爹还会想要造反吗?若不依大计行事,他的大位之梦不就去了?
荣亲王府忙乱了整日,到了黄昏,总算送走了皇上。
皇上好兴致,竟然在荣亲王府待了一整天,与老太爷元笙下了几盘棋,还游兴一起游了花园,下午更用了点心,直夸王妃亲自做的点心比御膳房做的还要好吃。
总之,皇上此行真是给了荣亲王府天大的面子,想必明日满朝的文武百官就会知道皇上私访荣亲王府一事了。
晚风轻拂,宫湄卿回到听暖阁已觉得嘴巴和双腿都不是自己的,在皇上面前,府里人人都不敢流露倦意,皆扬着微笑,因此嘴巴酸得要命,在皇上面前更是没有赐坐不能坐下,而他们这些小辈哪里会被赐坐,自然是一直站着了。
流芳忙为她揉腿捏肩,双儿去备热水要让她泡澡,晨露端来参茶,而元奕琛还在老太爷元笙那里密商,他们爷俩整出这出好戏自然要评估效果如何了,保不定元奕琛还要去荣亲王元世广那里探探口风哩,不会这么快回来。
沐浴泡澡之后,她拿起颜开给的单子细细地看,发现她夫君自己的财富也够撑起一片天了,难怪他毫不在意世子的虚位。
这是在对她示之以诚吧?将全副身家都交给她不就代表了极为信任她吗?自己是何德何能,如此得他信任了?她……有许多不能说的秘密都要随着她进棺材,虽然她重生的秘密不能对他说,但此生她一定会做到君心似我心,两两不相负。
正出神间,外面脚步声响,忽听到元奕琛的笑声传来。“如今我可是个穷光蛋了,娘子要多担待,若娘子离了我,我就真要沿街乞讨了。”
宫湄卿抬起眸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娇艳笑容。“你知道就好,如今你全副身子可是都掌握在我手里,从今而后都要听我的。”
“不听你的听谁的?”元奕琛朝她走过去,唇畔噙着微笑。“若不是你献的妙计,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让父王收起逆谋叛乱之心。”
宫湄卿起身拉了他的手,夫妻俩一同在床边坐下,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老太爷怎么说?皇上跟老太爷单独下棋的那当下,皇上应当有说什么吧?”
“你别急,一切都照着咱们的计划走,我适才去过父王那里了,他一直在怔忡,想来要想的事太多了,我便没打扰他,等明日皇上微服私访之事传偏朝野,与父王勾结的那些人也会对父王有所警惕,是父王做出抉择的时候了,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宫湄卿微扬柳眉。“你相信?”
皇位的诱因太大了,她对此事没有绝对的把握,她很怕事情的发展会照着前世走,最后荣亲王还是叛变了。
元奕琛眼里有着异彩。“因为父王不是待在书房也不是待在西院,而是待在母妃那里。”
宫湄卿面上立刻露出喜色。“真的?”
元奕琛轻松自在地说:“这意味着什么?不就是父王动摇了吗?”
“确实如此。”她也放心了。
元奕琛搂住了她。“一切都会好转,等这件事过去,咱们到江南去找你两位师傅,你不是很想念他们吗?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宫湄卿盘算着,此刻是将以后会发生的事告诉他的时候了,那些都是对他有帮助的,而她要怎么说才不会有破绽,她已经想好了。
“奕琛,我这几日作了同样的梦。”她言之凿凿地道:“梦里佛祖示警明年大越将有大面积的旱灾,不止咱们大越,周围诸国都会深受无粮之苦。还有,大梁新帝会受弄臣摆布,起了侵犯大越之心,而大望国将因明君而国运昌隆,如果皇上能在此时与之结交,开通两国贸易,免进贡,甚至结为兄弟之邦,得大望国君感激,将来受益不尽。”
元奕琛惊讶的看着她。“你是说,你多日都作相同之梦?”
宫湄卿点了点头,摁着他的手紧了紧。“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因为这些是梦境而等闲视之?”
“事实上,你的梦境竟有某些事实吻合。”他说下去,“在江南追查父王与严尚书勾结时,发现严尚书与梁国密使来往密切,当时我以为两国向来友好也没边界的限制,来往频繁不算个事,但现在听来却是父王策动的谋反大计,梁国也掺和在其中。”
“无论我的梦境是真是假,咱们小心点准没错,你手掌兵符,军粮是最最重要的,现在开始屯积军粮在时间上还绰绰有余,也要提醒皇上充实国库,再令天下各个粮仓储粮,若旱灾真的发生了,有备无患,若没发生旱灾,顶多粮价供过于求,掉价一些罢了,朝廷体恤老百姓也可出面收购,总之备足一年份的粮食就万无一失了。”
她明知道明年一定会发生令人民叫苦连天的干旱,也知道大梁一定会背叛大越去投靠了大辽,但既说是她的梦,她也不能说得很肯定,否则反而令人起疑。
元奕琛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你这番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皇上,就说你说的,皇上肯定会羡慕咱们荣亲王府出了个女诸葛。”
“万万不可!”宫湄卿一脸惶恐。“嫌我昨儿在太后那里风头没出够吗?太后叮嘱我要时常进宫陪她聊天,唱曲给她听,有得我忙了,万一皇上听了你的话要延揽我成为大越第一个女丞相怎么办?你可要想清楚了,到时我可没时间帮你生儿育女。”
元奕琛食指中指夹她鼻子,笑道:“女丞相?这么自大?”
宫湄卿这才噗哧一笑,不过笑没多久便旋即一叹,幽幽地道:“总之我不想出这风头,怕自己过于轻率,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把梦境说出来,只因我没说,万一梦境成真让老百姓饱受无粮之苦,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总之呢,我当真没半点想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想法,我只想相夫教子,所以你就饶了妾身,这风头相公你去出吧!”
“让我替你出这风头,行,你要怎么谢我?”大手撩起她一绺柳丝,汲闻着她沐浴后的发香,他的双眸变深了,不管她的微微抵抗,强行将她压进床里。
她身上的宽袍很快被他褪下,隔着水色肚兜,他大掌肆无忌惮的揉搓雪峰,扯下肚兜的刹那,他拥雪成峰,张口含住以齿轻轻吮吸,同时他的身子一沉,鼓动的灼热已送进她的紧窒,两只大掌扣着细腰时快时慢的充满她,不让她逃脱。
不一会儿,芙蓉帐内便传来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呻/吟,这一夜依旧激烈,某人又是将娇妻吮了满身烙印才放她入睡。
第十八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1)
日子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连日来,太后频召宫湄卿进宫,且每次回府都带了许多赏赐,这事引发了小许氏与宫湄娇的眼红,加上宫湄卿推荐了好几个出身高贵的京城才子给王妃挑选元蕙满的良配,陆瑞铭生怕王妃会把元蕙满嫁掉,便一直死缠活缠着要小许氏向王妃提亲,烦得她胸口疼,陆瑞铭若不是她表弟,她早叫人拖下去打了,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只知道嫖和赌,陆家早晚会败在他手上。
正因为她知道身为陆家独苗的陆瑞铭终有一天会败掉陆家,因此攀上元蕙满这门亲事就显得更为要紧了,不说那十里嫁妆了,将来若嫁妆也给败掉了,元蕙满回娘家来求一求王爷王妃,还怕没有金山银山可以搬回陆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