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会?”
“明天。”
黎俐起身。“我明天会到,包子姐再把地址传LINE给我。”
说完话,黎俐转身走人,今天还算她的休假日,她得赶回咖啡小屋帮忙。她发现,在咖啡小屋工作好玩多了,演艺圈果然是工于心计的复杂地方。
包子姐开开心心地拿起手机回覆邀约,能让黎俐宝贝接到这个企划案真的太好了!
说不定还能开启黎俐主持生涯的康庄大道,如果宝贝能当上名主持人也好,就算结了婚,这棵摇钱树还是能继续摇!
“老大!”
山坡上年轻的女孩挂着笑意,双手围成环状当成扩音器对着满山的茶园放声叫唤着:“老大~~你~~在~~哪……哎哟喂呀!”
褚禹安,外号褚小么,褚家最小的女儿,她摸着头转身。“靠——”咬牙切齿的想看看在她的地盘里,谁这么不要命胆敢巴她的头!
啊,还会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然就是她家老大……
褚小么立刻化身成可爱小狗,在大哥面前讨好地摇尾巴。“大哥是您啊,累不累啊?我帮你倒水~~”她赶忙把由家里拎来的水壶虔敬送上。
褚颂元接过小妹的水,仰头大口饮用。
小么看着帅气的大哥,那衬衫底下结实的胸肌,哦~~每个动作,哦~~每根肌肉拉扯的线条,哦~~哪怕只是仰头喝水都是力与美的极致表现呐!
小么眼冒星星,陶醉在大哥的男色里,果不其然,一掌又赏了过来,小么抱着头尖叫抗议。“我要跟老妈说,大哥一直巴我头,我要是变笨了谁负责!”
褚颂元揉揉小妹的头,禹安才上大学,学的是艺术,最近在画人体素描,对人体很感兴趣。
“那我是不是要和老妈告状,你一直看着我流口水?”
小么哇哇跳着。“大哥,那是看得起你好不好,代表你身材好啊,要不然我为什么不去看茶园里其他男生专看你一个?!吼,大哥,你就答应嘛,外聘模特儿贵松松,我们穷学生根本付不起嘛,你就帮个忙,让我们画你嘛~~”
褚小么盯着自家大哥肉体流口水绝对没有恋兄情结,单纯只是因为课业需要,但大哥就是不愿配合牺牲男相,当然,人体素描是不穿衣服的唷,全班女生同样对大哥流口水,天天逼着她不要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褚颂元身高一百九十公分,高头大马腿又长,长年在茶园工作晒太阳,黝黑发亮的肤色搭着完美的肌肉线条,绝对比在健身房锻链出来的白斩鸡不知优上几百倍。别说小妹流口水,农庄方圆五百公里的女士哪个看到大哥不会流口水?
“你在茶园大声嚷嚷就是为了这个?”
小么勾着大哥的手臂,蹭着蹭着,哦这手臂线条、哦这手臂线条!好有力,好结实,好好画唷~~
眼看着大哥手又举起来,小么立刻抱头哇哇叫。“当然不是啦,是农会的总干事又来找你了啦~~”
褚颂元皱眉。“人呢?”
说人人到。“理事长,我在这儿!”胖胖的总干事擦着汗挥着手由山坡那头跑了过来。
褚颂元是乡农会的理事长,去年选举时农会几乎是一片倒的支持他,地方耆老也都赞同让年轻人来闯闯看,希望在地文化和农特产品能有不同以往的推广方式。
这一年来,褚颂元倒是有不错的成绩,让原本还怀疑给年轻人主事不妥的地方长辈也都迅速臣服。
总干事气喘吁吁,茶园是依山势栽种的,理事长通常都在茶园里忙着,要找他就必须爬山,他这种体格爬山是很辛苦的事。
“理事长,这个啦,有关电视节目要来我们这里LONG STAY做专题报导的事,初步的企划出来了,制作单位想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褚颂元一直很支持这件事,这是最迅速打响乡里知名度的方法,所以从制作单位拿着初稿来找他时,他当下就立即同意全力配合。
他接过总干事递给他的企划书,总干事喘着气继续说明——
“制作单位也很有诚意,找的主持人完全出乎大家想像呢!理事长您猜猜是谁,她可是知名模特儿,连我女儿都说她漂亮到让女人都心服口服,就是那个什么巴黎的黎,什么什么……哎,年纪大,名字听过就忘了,反正就是很漂亮、身材很好的那一个!”是说哪个名模不是漂亮身材好?
“黎俐。”
小么接了口,轻轻地说,也瞧见企划上黎俐的照片。
总干事双手一拍。“对啦,就是这个名字啦!原来褚小姐也是她的粉丝哦?”
小么叹口气,别说粉丝了,家里电视只要播到她的新闻都是立刻转台的,这个名字在家里是个禁忌。
虽然那时她还未满十岁,但记忆却很深刻。
黎俐是大哥黑暗的过去。
褚颂元看着企划书上的照片,面对镜头的她,漂亮、自信,和过去一样,并没多大的变化,岁月对她是慈爱的,给了她智慧的锋芒,却不留下痕迹。
他手拿着企划书,拇指接近她的相片,只要往旁挪一下,就可以碰触得到。
这些年来,这是唯一一次,他能有机会盯着她的照片瞧,心中的惆然感可以预料,显然岁月的脚步对他并不仁慈,否则他应该忘得一干二净才是。
“哥……”
一向表情温和平淡的大哥,总是挂着浅浅微笑的大哥,这下全变了,笑?哼,怎可能?大哥表情凝重,连黑眸都深不可测……
“要请制作单位换人吗?”小么小心翼翼询问。
不知情况的总干事,闻言立刻建言。“换人?不好吧,她现在很红耶,找一个红透半边天的主持人对我们不是比较有帮助?”
小么忧心忡忡看着自家大哥。
褚颂元将档案夹交还总干事,平静的说:“企划案我没意见。”
褚颂元转身走回茶园,继续他的工作。
总干事不知怎地,被理事长怪里怪气又阴鸷的气场给吓出一身冷汗。
啊呀呀,现在是怎样?人家理事长没说重话,没骂人,什么都没做,他却畏惧成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理事长不喜欢名模哦?”
小么叹口气。“爱不了就是恨喽,叔叔懂不懂?”
“啊?什么?”
“不懂?”
“啊?什么?”
“回去问问你女儿吧!”
小么拍拍总干事的肩膀,像小鸟一样飞离,总干事搔搔头,望着理事长弯身工作的背影,啊,他还是一头雾水……
爱不了就是恨?
这是啥?
第2章(1)
他端坐着,凝视着她,她轻轻坐倚在大树旁,耀眼的阳光穿透随风跳动的树梢间洒在她身上,晕着一束束金黄色的光芒。她漾着笑,那笑容天真可爱却略带着任性的淘气,她美丽澄净的双眸看着这世界,当然,也看着他。
他总是看着她,他喜欢看着她,她表情开朗丰富,美丽的瞳眸温暖活泼,她像一首美妙的好诗,也像首悦耳动听的好歌,或者更甚那些,总是能拨动他的心。
“你偷看我?”她问,唇畔的笑勾起甜甜的弧度。
被发现自己的失态,他红着脸,更加正襟危坐,午后阳光,陪着她,连空气都变得温柔。
她格格笑,肯定又是因为他脸红的模样。
她坐起身,淘气地凑近他的险,于礼他该退,但怎么也舍不得她芬芳的气息。
她抬头瞅着他,看着面红耳赤的他,脸上的似水柔情触动了他心底的悸动,他怔怔望着她的眼睛,竟无法移开。
她戏谑地眨着眼。“请问,孔夫子说‘止乎礼’,莫非连热恋中的男女朋友也要‘止乎礼’?”
他脸更红了:高大的身体僵得和木头一样。
她说:“如果我偷吻你,你会怎样?”
他瞪大眼,盯着她红嫩柔软的双唇,眼中的惊惶是那么直接和可爱,这下别说木头了,说像灌了钢筋水泥都不为过。“别、闹了……”
唷,这算是种挑战吗?
然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曲起双膝,倾身。
真的,吻了他。
轻轻地,像羽毛拂过一般,那是种像花瓣一样柔柔的触感……
冬天,校园的一隅,微风中带着青草的味道,他陪着她,她腻着他,他凝视着她,每分每秒都有拥她入怀的感动和冲动。
“这是我的初吻,也是你的吗?”她问,脸上的娇羞足以说明,她心底同他一样的惊惶失措。
他愣愣点头,胀红了脸,不会说话了。
她身子前倾额头抵着他结实的胸膛,他心跳得好快,怦怦怦地,她笑了起来,笑他的可爱,笑自己的冲动。
“好吧,不要怕。”她闭上双眼,红红的小脸,满足地叹息。“我会对你负责。”
冬日的太阳高高挂,近年完全没有冬阳的感觉,清晨或许还有些许寒意,但等阳光普照后,温度立即升高,俨然像是初夏。
这里是台湾北部山区,一个很不一样的小镇,大片的茶树绵延千里,清新的茶香弥漫于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