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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那一脸欠揍的表情,方朝露有点生气,接过汤盅就口,没一会儿就喝光了鸡汤。

  她一嘴油光,一脸满足,“真是太好喝了,大少爷真是不识货。”

  臧语农挑眉一笑,“好喝就好。”他将汤盅还给赵流香,什么话都没说便迈步离开。

  方朝露觉得他对赵流香实在太不近人情,不禁有点同情她。

  “那个……”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便道:“鸡汤真的很好喝。”

  “方朝露。”前头的臧语农沉声一喝,“快跟上!”

  “喔!来了。”方朝露对着赵流香笑了下,飞快的跟了上去。

  第5章(2)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赵流香气恨难耐,顿时泪如雨下。她从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跟羞辱,此刻,她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小姐……”一旁的瓶儿心疼不已。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有看见他是多么纵容方朝露那个低贱的丫头吗?难道我不如她?”她哀哀泣诉着。

  “方朝露哪里能跟小姐比?”见主子遭受这么大的屈辱,瓶儿心里也很愤怒,“都是那方朝露不好,居然真喝了小姐辛苦煲的鸡汤。”

  赵流香愤而将汤盅砸碎,掩面痛哭。

  “小姐快别哭了,”瓶儿安慰着她,“我们想法子把方朝露那丫头弄走就是了。”

  “能有什么法子?”赵流香语气无奈,“你没看语农哥哥是怎么对她的吗?”

  “一定会有办法的……”瓶儿想了一下,突然心生一计,“有了!”

  赵流香疑惑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主意?”

  瓶儿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流香越听,神情越是震惊,“这样行吗?要是有什么差池,那……”

  “小姐,为了把方朝露除掉,你不能怕事。”瓶儿鼓励着她,并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一定会替小姐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

  聚贤楼是臧语农用来召见各地庄子管事的地方,不只能聚会谈事情,同时也兼具客栈的功能。黑马的美好生活聚贤楼是三进式的建筑,主屋是他会见各庄子管事或是客人的地方。穿过主屋便是一处有着山水造景的庭园,供人休憩散步,围着庭园的三面建物有三层楼,共计三十六间客房;再过去是厨房及库房,提供置放货物的服务,同时此处也备有数间通铺仆房,可让仆役们休息,出了后门还有供座骑及马车停放及补充水草的大院子及马厩。

  方朝露第一次来到臧语农的“招待所”,环顾四周,咋舌不已。

  臧语农领着她跟丁鸣进到一间偏厅,厅里已经有两男一女候着。

  年约五十岁的男人名叫丁常山,是江北庄子的管事,同时也是丁鸣的父亲。丁鸣是丁常山最小的儿子,当年臧语农到江北巡视时,丁常山将丁鸣托给他,希望么儿可以跟在他身边学习,臧语农觉得丁鸣看起来聪明讨喜,便允了丁常山的请求。另一男子是丁常山的亲信兼保镳——马三。

  而女子约莫十五、六岁,长相清秀,但似乎受到什么惊吓,一脸惊惶不安的样子。

  “大少爷。”见臧语农进来,丁常山跟马三立刻起身。

  “丁管事不必多礼。”臧语农淡淡一笑,瞥了那名陌生少女一眼。

  “爹。”丁鸣恭敬的喊了一声,“近来可安好?”

  “甚好。”看见一年没见的儿子,丁常山脸上堆着慈爱的笑容,接着看见一旁的方朝露,面露疑惑。

  从她的穿着打扮看来应该是个丫鬟,但自他认识臧语农以来,从没见他身边带过丫鬟啊。

  “大少爷,这位姑娘是?”

  “她叫朝露,是奶娘的侄女。”臧语农介绍。

  “原来如此,看来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若是方大娘的侄女,那能破例跟在臧语农身边也不算奇怪了。

  臧语农勾唇一笑,“冰雪聪明?她可是很会闹事的。”

  丁常山微楞,疑惑的打量着方朝露,后者尴尬的笑了下,偷偷的瞪了臧语农一眼。

  看她俏皮可爱,丁常山很是喜欢,不觉搁下正事,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回丁管事的话,朝露今年十八了。”她应道。

  “可有婚配?”

  “没有。”虽不明白丁常山为何问这个问题,她还是老实的回答。

  丁常山转而笑视着臧语农,语带征求,“大少爷,丁鸣已届婚龄,我看方姑娘是位好姑娘,若大少爷可以做主,不知是否……”

  这位大叔在说什么?方朝露转头看了丁鸣一眼。

  拜托,对她来说丁鸣还是个毛孩子呢,她在现代已是二十八岁,对姊弟恋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她心里……

  下意识地,她视线停留在臧语农脸上。

  依现在的站位,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丁常山。

  他在想什么?该不会为了卖丁常山面子就允了丁常山的请求吧?不,她的婚事绝不由他人做主!

  就在她几乎要冲动说出“不好意思,我还不想嫁人”的时候,臧语农不咸不淡的开口了——

  “丁管事的要求着实令我为难。”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丫头,我想留在身边。”

  此话一出,丁常山跟马三都一楞,方朝露也惊讶的看着他。

  这话虽然说得含蓄,但只要有点脑袋的都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不由得心脏狂跳,耳根子都红了。

  丁常山了然,尴尬的笑笑,“那么就请大少爷忘了我刚才说的吧。”

  臧语农笑而未语,话锋一转,“丁管事突然南下,应该不是为了丁鸣的终身大事吧?”

  丁常山神情转为严肃,“大少爷,北方有兵马调动,怕是又要起战事了。”

  臧语农浓眉蹙起。北方好不容易停战三年,难道又有变化?

  “朝廷那边可有消息?”丁常山询问,想知道臧语农是否从知贤王那儿得知可靠消息。

  “我还未接获任何来自朝廷的信息,但若丁管事研判无误,应该过不久就会有了。”臧语农叹了口气。

  若北方又开战,必然要后方补给各项军需,军需是由户部及兵部负责,到时户部便会要求各路皇商,甚至是牙行协助筹措军需。

  “若北方真的开战,相信不用多久知贤王便会来拜访大少爷。”

  臧家本是一般商贾,但因为臧语农行事大胆,勇于开拓财源,又喜结交各路人士,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终于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嗯。”臧语农沉吟须臾,“看来我要先通知各地管事开始收购白米跟麦子,以免到时突然进行大量收购,有人哄抬物价。”

  “大少爷所言极是。”丁常山赞同地点头,“去年白米欠收,要不是大少爷下令开放粮仓稳定米价,恐怕不少百姓都要啃树皮了。”

  听丁常山这么说,方朝露讶异不已,臧语农竟会开粮仓稳定米价,商人不都是向钱看齐的吗?他居然没借机大赚一笔?

  她得说,她真心觉得他的情操太高尚、太感人了。

  “对了,”臧语农瞥了那陌生少女一眼,“这位小姑娘是何人?”

  “大少爷,这位姑娘是我从一名牙人手中抢下来的。”

  臧语农微怔,“为何?”

  丁常山道:“我行经常德时,在一处小客栈发现几名男子带了十多名少女,察觉有异,所以趁夜一探,没想到这些少女并非自愿或父母许可才跟了牙人,而是被强行掳走或拐骗的。”

  闻言,臧语农脸色一沉。

  “因为怕她们对别人说出实情,所以牙人便将她们全部毒哑。”丁常山说得既愤怒又难过,“幸好这位小姑娘识字,便在地上写出她是如何被掳走。”

  臧语农神情凝肃的看着那少女,少女怯怯的望着他,身子微微发抖。

  一旁的方朝露也感到难过。她没想到人口贩子竟然如此残忍,不只将人家的闺女掳走,还狠心地毒哑她们。

  “那牙人呢?”臧语农问。

  “我跟马三逮到为首的牙人,从他口中问出一个名字——饿鬼老大。”丁常山续道:“之后我跟马二一一将他送往常德当地的衙门,没想到他竟在大牢里死了。”

  臧语农顿觉事有蹊跷,“何种死法?”

  “一刀毙命。”丁常山说。

  “牢中如何有刀?”

  “衙门以他畏罪自杀结案,但依我看,那牙人口中的饿鬼老大极具嫌疑。”丁常山分析。

  臧语农冷笑,“有嫌疑的何止是饿鬼老大,恐怕衙役也被收买了吧,不然何以会草草结案。”

  “我也是如此认为。”

  “你可听过饿鬼老大这混号?”臧语农再问。

  丁常山摇头,“不曾,所以特来禀报此事,心想大少爷人脉广阔,或许会有人知晓。”

  他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我会立刻找人去查清他的底细。”

  “大少爷,”丁常山语带试探,“我已让人将那些被掳走的少女一个个送回家去,可这小姑娘……那些恶匪掳走她时杀了她的爹娘,所以她无家可归,不知道大少爷可否收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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