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新娘子是逃妾,她是哪户人家的逃妾?”有人问道。
“是咱们大人一个亲戚家的。”他们在被派过来时已被叮嘱,不能说出那名逃妾正是自家主子的侍妾,怕损了主子的清誉。
自家大人不久前在得知那逃走的侍妾将在今日出嫁,气得砸碎了最心爱的一只红粙绘牡丹花瓶,怒叱——
“易平澜竟公然要娶那贱人,这简直是没把老夫放在眼里!他胆敢如此落老夫的脸面,老夫也不让他好过!”
于是大人便吩咐他带着几个家仆过来,想让易平澜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
百姓闻言纷纷道:“既是蔡尚书亲戚的小妾,那肯定错不了。”
“没错,无风不起浪,这事八成是真的。”原本还在排队等着领取赏银的一些百姓,不齿于新郎新娘的行径,纷纷表示不屑沾这种人的喜气。
分发赏银的管事见状,连忙差人将这事禀告自家主子。
靳承骏在听了下人来禀的事后,亲自走出府邸,要替易平澜澄清此事。
“四皇子来了。”
见到他出来,围观的百姓急忙行礼。“拜见四皇子。”
靳承骏站在大门前,那张方正的面容神色严肃地望向聚集在门前围观的百姓,低沉有力的嗓音扬声道——
“各位乡亲,本皇子适才听说有人造谣中伤本皇子的好友,因此特地出来向乡亲们解释,适才的那些事全是一派胡言,人有相似,那些人认错人,误把新娘子错认成那位小妾,令她的名节受损,遭到不白之冤,倘若他们两人真是如此品性不端之人,本皇子岂会亲自为他们主婚,还请各位乡亲莫再相信那些恶意中伤的谣言,是非曲直,日后自见分晓。”
他已命幕僚将那些帐册上的罪状一条条罗列出来,明日便要进宫面呈父皇,蔡允昌已大祸临头犹不自知,还派人来生事,其人品性卑劣不堪可见一斑。
百姓看见四皇子亲自出面为新郎新娘澄清,没人再有怀疑,想要回头去责备那些造谣的蔡府下人时,却发现那些人全都不见了。
蔡府的下人早在瞧见四皇子出面便不敢再待下去,悄悄离去。
洞房花烛夜是独属于新人的夜晚。
新人在这一晚,将会把自己交付给未来携手相伴一生的伴侣。
盼这一晚仿佛盼了一辈子那么长,终于等到美梦成真,兰雨喜悦得有些不知所措,脸儿红通通,双眼痴痴地瞅着她的新婚丈夫。
“我们真的成亲了,好似在作梦……”
“不是梦。”易平澜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她这件事,他俯下脸亲吻妻子的粉唇。
那是烈火一般的吻,也是温柔似水的吻。
“雨儿,我们成亲了。”这晚,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占有她,让她彻底成为他的女人,压抑许久的身子,体内的血液早已滚烫沸腾。
她缓缓漾开笑颜,双眼宛似落满了整个星河,是那么璀灿明亮,她热切地回吻着他。
她是他的妻了,从今以后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伴在他身边,再也无须畏惧旁人的眼光。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她呢喃地向他吐露爱意,迫不及待地扯开他的喜袍。
他无须再自制,也伸手脱去她身上的嫁裳。
不久,喜服落满一地,床榻上传来暧昧的娇喘和低吟。
他深深地契入她身子的柔嫩之处,与她结为一体。
她白晰的双腿紧紧夹缠住他劲瘦的腰间,迷茫的眸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他凝视着她的眼神此时似要燃烧起来,黑眸里盈满未曾宣之于口的感情,结实有力的身子往前一挺,将他的生命种子注入在她体内。
他捧着她的玉颜,在她耳边低喃地倾诉着,“雨儿,以我心换你心,生生世世不相离。”
翌日一早,易平澜便带妻子向四皇子辞行,离开四皇子府,出了京城。
他知道不久朝廷将会掀起一波大震动,纵使一个皇帝不在意底下的朝臣贪污,但绝没有一个皇帝能允许如此巨大的欺瞒,那无异是欺君,这是一个帝王绝不容许之事。
镇北侯一路送他们到了城门外。
告别前,基于朋友之义,易平澜最后一次相劝——
“我知道侯爷与三皇子是朋友,但朋友之义,不能与家国大义相比,还望侯爷三思。”
曹安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夜尊夫人的一番话已敲醒我,我不会再犯糊涂,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涉入皇储之争,待送你离开后,我便会向皇上再请调回边关,远离朝堂的纷争。”
对他这番决定,易平澜放下心来,拱手道:“侯爷保重。”
曹安朝他们夫妻点点头,目送两人上马离开。
易平澜夹紧马腹扬长而去,忽想起一事,好奇地询问妻子,“你那晚对侯爷说了些什么话?”竟让曹安想通了。
“那天我迟迟等不到你回来,便去找侯爷……然后我提起你去四皇子府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瞥见他的表情,我就觉得他好像打算去向三皇子通风报信,所以便对他晓以一番大义。”她把那天说的话告诉他,接着洋洋自得,“我也想不到自己能说得那么好,把侯爷都给说得羞愧难当,当场打消了那些念头。”
听毕,易平澜喉中滚出笑声,夸她,“你确实说得很好,否则若真教侯爷去向三皇子提了那事,可就功亏一篑。”
难得被他夸奖,兰雨嘴角高兴得翘起,“侯爷是个好人,他只是一时受友情蒙蔽。”
他颔首,“侯爷不是不顾大义之人,他早晚也会想明白,只是那番话提前将他给点醒了。”
两人一路来到朴城,回了飞马商队,易平澜正式将妻子介绍给商队里的弟兄们,意味从今而后,兰雨也是商队里的一分子。
不出两日,蔡允昌卖官之事掀起朝廷震动,皇帝在看了四皇子所呈的证据后大为震怒,命令虎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搜查蔡尚书府,起出赃银。
除了蔡尚书,帐册里那些贿赂的所有官员,也全都被虎威军逮捕押送进京,皇帝再命大臣进一步追查,发现三皇子也涉入其中,怒而将三皇子贬为庶人,此生无诏不得返京。
蔡尚书及那些买官的官员除了被抄没家产,也全被判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案过去一个月,已在朴城定居下来的兰雨,很快就凭着调制各种茶饮征服商队那些弟兄的嘴巴,让他们对她称赞不已。
筹备一个月后,第一家茶饮店开张了,取名澜雨茶饮,店里用的茶叶都是栀山村产的栀香茶。用特制的竹筒取代雪克杯摇出来的茶,十分甘冽可口,茶水里还可搭配上各种不同配料供客人选择,如用地瓜粉做的黑糖珍珠、树薯粉做的粉稞、以及芋头做的芋圆等。
那新鲜的喝法和口味,吸引朴城老老少少都来买上一杯喝。
连商队里的弟兄们每天也都要来上一杯,生意火红,很快再展第二家店,接着她和易平澜挑了附近的几座城市,再设立分店,伙计都是雇用军中退下来的伤残士兵,在与易平澜商量后,她以分红的方式让他们入股,使得大伙都很卖力干活,因为卖的茶越多,他们能分到的银子也越多。
仅仅一年的时间,澜雨茶饮已开遍大半大炎皇朝的土地。
不久前,飞马商队结算一年的帐目,清算下来,发现澜雨茶饮的营利竟然比商队还要好,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关勇山得知此事后,刚好逢每个月商队各个管事聚会,他在饭桌上嚷道:“没想到卖茶水竟然比咱们商队还来得好赚,干脆往后咱们都去卖茶水算了。”
“当初咱们可没人能想到区区茶叶竟能变出那么多花样来,还是咱们头儿有眼光,娶了夫人为妻。”伍言川笑道。
“可不是。”其他人也纷纷应着,“头儿可是慧眼独具。”
兰雨也一块坐在饭桌上,笑咪咪开口道:“要不是多亏弟兄们南北行商,咱们的茶饮店才有办法跟着开遍各地,所以茶饮店能有今日的成绩,各位都有功劳。”
易平澜也搭腔表示,“没错,商队是咱们的根基,是万万不能丢的,茶饮店能有如今的成果,都是各位弟兄努力的结果。”
伍言川接着公布一件事,“头儿说的没错,咱们商队运送货物所到之处,茶饮店就能开到哪里,茶饮店与商队是相辅相成,每个人都有功劳,所以头儿决定今年年底兄弟们的分红,每个人都多加三成。”
他这话一出,坐在大饭桌前的人都欢呼出声,“头儿英明、夫人英明。”
接下来年节将近,商队里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特意跟着商队一块送茶叶过来的易平江,把茶叶搬下来后,去见了自家弟弟和弟媳。
“大哥要来怎么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我好亲自去接大哥。”一年多没见到兄长的易平澜,热络地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