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言语,即是在两人的爱情战争里,他宣布落败了。不过败又如何?是男人就要敢做敢当,爱了就要敢讲,知道自己的心情后,再像个妞儿般扭扭捏捏,可不是他的个性。
他这么直接倒让香柳不知所措了。她常倚势美貌,迷得男人晕头转向来得到好处,然而他显然不在乎她的美色,更没有为此晕头转向,那她还能掌握住他吗?
问题是,现在的她,居然也没有想要摆布他的想法?
香柳发现连她也不懂自己了,可是很讽刺的,也因为对自我的了解,她不想欺骗他,也十分坦然地道:“假使我无法只爱你一个男人怎么办?”
权辰汉哈哈一笑。“我爱上你是我的事,我并没有强迫你也要爱我,我只能用尽我的手段,相信自已最终能得到你的青睐。”
笑声稍顿,他突然用一种奇特又难解的眼光觑着她,“所以香柳,不要再试探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你的个性这么多疑,但我对你的感觉是真的,承诺也绝对会遵守,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香柳不由得跟着笑了,就算他终于说爱她,她也没有任何战胜的感觉。在情感的路上,遇到这样棋逢对手的对象,她知道自己也不由自主被卷入由他带领的爱情之中,只看她能不能逃出来。
“你怎么会觉得我在试探你?”她的口气有些意外。
“你早知扶桑幻术是怎么一回事,却这么容易被控制住,这不符合你的性格,足见你该是故意的,或许你是想藉此知道,我会不会为救你而牺牲。”
“好吧,你说的对。”确实,在被幻术控制前,她早有提防,而被控制之后,她也用五行秘术维持脑海里一点清明,只要他选择伤害她救自己,那么她也会适时清醒。
“但你是不是也在刺探我呢?否则不会早知我在试你,却又任我刺一刀而不反抗?”她十分慧黠地点出他话里的漏洞。
讵料权辰汉说得胸有成竹,“因为我赌你下手会有分寸,我想你心里对我也该是有感觉的,否则,我不会是唯一能够碰到你,甚至是拥抱你的男人。”
第一次,香柳被堵得无话可说,与他对看了半晌,最后只能放弃笑道:“好吧,这回算你占上风,明知是我的圏套仍是跳了进去,只为赌我的真心,我确实非常感动。”
她突然主动靠过去,在他额上一吻。“这点甜头,算是你的奖励好了。”
主动献吻,该让他出乎意料了吧?香柳承认,她实在很不愿意在这一次的交锋,让他如此大幅度的猜测到她的心事。
权辰汉眼神一凝,散发出某种不明火焰。“这还不够。”
“不够?”她娇媚地望着他,只手由颊边至下巴来回轻抚他的脸,娇颜慢慢地靠近,“将军,可别得意忘形了。”
最后,只听到权辰汉闷哼一声,伤口一阵疼痛,而那始作俑者,早已调皮地跳离三步远,摇曳生姿的离去。
第6章(1)
南海岛屿不下数百个,虽说大多是礁石,能住人的岛屿少之又少,但朝廷的水军要搜捕毛氏海盗,仍是要花费一番工夫。
更重要的,香柳被扶桑幻术所迷一事也在警告权辰汉,海盗们已和扶桑倭寇勾结,而且对于朝廷水军早有防备,因此要剿灭他们难度又节节升高。
潮州水军的守将是孙衡将军,他对于南海诸岛的情势了若指掌,却也无法明白指出海盗会躲藏在什么地方。因此,水军采取的方式是且战且走,几日以来,也和埋伏的海盗发生过几次零星战事,互有输赢。
只是海盗这样飘忽的来来去去,让水军的气氛也开始浮躁起来,加上倭寇尚未出现,敌方情况不明,对士气也是不小的打击。在孙衡的建议下,船队将驶至最近的大南岛南端休憩两天,补给一下货物,也让军士们稍微放松一下。
大南岛是一个小渔村,贫瘠到连海盗都不想抢,不过能踏上土地就已经足够让人开心了,何况在战情紧急之时,大南岛勉勉强强也能购得一些粗陋的生活用品,所以也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权辰汉的伤好后,与香柳之间似乎有了微妙的不同,不仅身边的赵青、李齐及冉儿感受到了,连孙衡及同坐帅船的士兵们都感觉得到。只不过他们不想惹出什么事,香柳又是皇帝钦点的,故众人都假装不知道就是了。
因此,当孙衡前来与权辰汉商讨明日驶向大南岛的航线时,甫进到主舱中就见到香柳与权辰汉并肩谈话,虽不亲密,但形影不离,他也只当作没看到。
告了声罪后,他直说明来意。
“将军,明日初十,恰巧吹的是西南风,有利于我们向东行。”他指着摆在桌面上的南洋岛屿分布图,“若是我们速度快些,日落以前应该能顺利抵达大南岛。”
“但这一个部分。”权辰汉突然指着大南岛及其他诸岛围住的一处广阔海域,“若是毛氏海盗或倭寇躲藏在任何一个岛上,伺机狙击我军,恐怕我军会防不胜防。”
“我对那里很了解,将军指的地方全都是礁岩岛,平时别说驻军,连只鸟儿都没有,依属下之见,不太可能有人埋伏。”孙衡分析道。
原本香柳只是听着他们谈论军略,听得津津有味,但当她本能地掐指一算后,突然芳容微变。
“此船生成于丁卯年,而初十吹西南风,日煞在东冲兔,香柳建议明日最好不要东行,免生事端。”她突然开口。
孙衡听得眉一皱,妇人之言他原就是瞧不起的,何况她连说话都娇滴滴地,对军事能懂什么?“要上大南岛,若不东行,该如何行?”口气明显不悦。
香柳也不介意,款款来到海图前,指着大南岛的侧面。“若是能绕过大将军说的那个海湾,由大南岛的侧面入港登岛,会比较适宜。”
孙衡差点没昏过去。“这简直是荒谬!依你的走法,不只逆风而行,还绕了大大的一段路,明天根本到不了大南岛。”
“大将军,你说怎么办呢?”她也不直接和孙衡杠上,把难题丢给权辰汉。她知道自己的提议很荒谬,但却是最保全的办法,就像之前一开始质疑五黄煞的每个人,之后不都心服口服?
权辰汉也是紧攒着眉,孙衡说的他当然懂,然而香柳的数术也不容小觑,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孙将军,香柳的话并不是没有根据,或许颇有可参考之处……”
“大将军!”光听他的开头,孙衡便嘲讽地撇唇,无礼地打断他的话。“末将知道你最近与香柳姑娘走得近,但也不能为了讨女人欢心,就去配合那些愚笨又不合理的建议。”
他说得有些气急败坏,虽然以前从未与权辰汉合作过,但也听说过他的武勇与果断,如今一世英名怎能毁在女人身上?“外头的大伙儿现在都期待着到大南岛,若知道舰队绕路又逆行,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是因为香柳姑娘毫无根据的言论,恐怕会引起极大不满,大将军请三思!”
这番话已经有点挟众人之怨来威胁权辰汉,而他完全相信若此次他坚持用香柳的方式,孙衡必定会马上出去到处宣扬谣言,那么军队里的人不反弹才怪。
可他权辰汉,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人吗?
黑眸里精光一闪,他冷冷一笑。“孙将军,既然我们意见分歧,不如这样,你领潮州水军往东走,我则领东南水军走香柳的路线。反正你说在大南岛那海湾内不可能有埋伏,我们也不用担心军力分散,两日后在大南岛会合,如何?”
“大将军真要如此?”孙衡脸一沉。
“没错,我对香柳有信心。何况若没出事,如此分道我军约会比孙将军的潮州水军晚一日抵达,你们正好在大南岛多休息一天,对你们大有好处。”
“好!将军既被美色所惑,末将也无话可说。”语毕,他气冲冲走了出去。
香柳望着孙衡气急败坏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最后似笑非笑地转向权辰汉。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站在我这方,可也是你追求的手段?”
“如果你有因此受到感动,将其视为追求的手段也无妨。”他一派轻松,像是对孙衡的事心中早有定计。
最近他发现,自从他向她表明心迹后,她再也不称他将军,也甚少自称小女子,而是你你我我的直称,这是不是能视为,她越来越当他是自己人了?
这可是一个好现象。
香柳嫣然一笑。“若说心中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不过我得先厘清你的动机,才能决定我的感动是否值得。”
她姿态优雅地走到他身边,昂起娇颜,媚态横生地偏头,用那迷人的凤眼睇着他,模样说有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你气走了孙衡,徒然让潮州水军与东南水军不合,此举在军旅中似乎为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