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主子动心?!意外察觉自己的心情,她赶忙抑下,不让自己兴起半点痴心妄想。
他的身分是何等尊贵,不是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小丫头可以高攀得上的。
强定下心思,她瞟了宇文凛身旁的家丁一眼,吩咐道:“有劳你们先把王爷搀回房里,其余的交给我就成了。”
“知道了。”
听家丁应了声后将主子搀回房,宋珞淳不假思索加快脚步,到屋后的井边打了盆水进房。
宇文凛躺在榻上,口中还哼着充满外族风情的旖旎乐音,表情好不陶醉,并没有因为自己过分放纵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一察觉他可爱的贴身侍婢出现,他咧嘴露出玩世不恭的笑。
“淳儿,你待我真——”
话才到嘴边,啪的一股凉意朝脸上招呼来,打断他的话,跟着,宋珞淳置若罔闻地打断他的话。
“王爷请擦脸。”
她的语气恭敬,但态度却极为不驯,加上帕子上透冷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酒意瞬间退了不少。
他甩开蒙住口鼻的冷帕子,敛住笑,森冷着嗓怒问:“该死的!你到底在搞什么?”
“奴婢只是希望王爷可以清醒些。”
“本王清不清醒,究竟与你何干?”说话的同时,他幽深双眸定定凝视着她清冷的小脸反问。
迎视他冰冷的凝视,宋珞淳不疾不徐地淡声回道:“时时督促、提点王爷,是奴婢的本分。”
听着她偏冷的娇嗓带着十足气劲,凝着他的水眸几要喷出火来,宇文凛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和胆识。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见着他板着脸、沉着嗓,还能表现得比他凶捍。
蓦地,一个念头由脑中浮现,他恶劣的想知道,她是不是遭遇任何状况都能冷静自持、处变不惊?
这想法才掠过,他伸手扯她,让她整个人跌在他身上。
毫无预警地再一次跌进主子怀里,宋珞淳的心为彼此太过亲密的距离一慌,双颊不由自主染上一层红晕。
“请王爷放开奴婢。”她气恼地正声开口。
被他的双臂紧紧勒抱着,她根本挣脱不了,只能强自镇定,不露出半点慌意。
宇文凛嘴角勾起一抹笑,痞痞地问道:“若本王不打算放了你,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或许他的日子真的过得太爽快了,瞧她板起脸、听她娇声叱喝,就是能搔动他的心,让他更想逗弄她。
她又羞又恼地沉着俏脸儿,使出吃奶的力气,勉为其难地赏了他一记小拐子。
“请王爷自重!”
她的那一记拐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但他还是夸大了反应,捧肚呻吟。
“你这刁婢……”
第2章(2)
宋珞淳未将他装模作样的神态放在眼底,跳离他身边,往后拉出了一段安全距离,才按捺着怒气说:“奴婢去帮王爷煮茶醒酒。”
这一段时日的观察下她发现,主子虽放浪但本性不坏,至多爱耍嘴皮子逗弄她,却不曾真的对她不规矩。
加上她有个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展露在人前的一面并非他的本性,或许是凭着这一点直觉,她才不自觉想劝谏他,不要他与兄长一样,走上相同的不归路。
宇文凛一听到她要为他煮茶醒酒,他厉喝。
“不必!本王不想醒酒。”
“只有失志痛苦之人才会借酒浇愁,买醉逃避现实,奴婢劝王爷趁早面对现实,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他不以为然地扬了扬浓俊的眉吟道:“你没听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吗?”
她知道主子所吟的是李白的诗——《将进酒》,她懂李白一生不得志,无法施展其抱负的惆怅。
但主子不同,他是天之骄子,一生安逸,才会沉溺在贪乐买醉之中,不知自。
“王爷不是李白,岂能如此蹉跎青春?奴婢还是为王爷煮茶醒酒,醒醒脑,做些有意义的事比较实际。”
直接掠过她充满说教意味的话,宇文凛为她读过书而感到讶异。
“你读过书?”
早些前福如嬷嬷似乎向他说过宋珞淳的事,但他听过就算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主子会突然问起自己的事,她避重就轻地回道:“先父教我读过一些。”
除了福如嬷嬷,她从未对人说过自己的身世,面对宇文凛的好奇,她没打算多说。
话题一转到她身上,宇文凛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紧接着问:“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爹怎么会想教你读书?”
莫怪她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其他丫头的高雅气质,想来是因为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原因。
宋珞淳不想谈家里的事,不想回忆在午夜梦回总会出现的梦境,却又不想引起他的怀疑,只好勉为其难答道:“奴婢不知道先父的想法。”
宇文凛强烈感觉她不愿多谈自己,想再开口多问一些与她有关的事,宋珞淳突地打断他的话。
“王爷好好歇着,奴婢去煮醒酒茶,去去就来。”
这回,她不等他反应,直接转身离去。
宇文凛定定瞅着她纤柔却透着倔强的背影,晃首叹了口气。
关于她的事他还有机会问,不急。
只是这丫头是上天派来收他的吗?竟然老是做些违背他、令他头痛的事,怪的是,他竟然舍不得将她遣离,换个听话、顺从的丫头来身边伺候。
或许他的日子真是过得太快活了,才会有如此诡异的想法?
但宇文凛知道并非如此,他知道自己对宋珞淳这个丫头有种莫名的喜爱。
因为那份喜爱,他才会反常的包容她的一切,也因为如此,即便她板起脸儿对他说教,他也甘之如饴。
想起她对他生气的模样,宇文凛心头不由得涌上暖意,那股暖意让他唇边的笑渐渐扩大加深……
夜已深,月牙儿缓缓爬上树梢,天地一片寂静。
在那一片静谧当中,宋珞淳专注绣着手上的绣件,突然,一阵叩门声传来,拉回她的思绪。
“淳儿,王爷还没回府。”
听见福如嬷嬷忧心忡忡的声音,她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将她请进屋里,为她倒了杯热茶才说:“通常王爷会在天大亮时回府。”
几个月来,她已经摸准主子的作息,知道宇文凛约莫都在午膳后出门,隔日天亮才会回家。
大爷他依旧放浪形骸,不分昼夜地天天醉着让人扛回府,只是这一阵子,酒是少饮了,兴致却转至另一项玩意儿上头……
为此她又气又恼,却因为对他上了心,没办法真的对他置之不理。
如今为了随时应付主子,她只有跟着改了作息,今晚则是想完成手上的绣件,所以尚未入睡。
闻言,福如嬷嬷叹了口气才抬起眼,望向散发着沉敛静雅气质的她问:“淳儿,你行行好,去百乐坊把王爷带回府来吧!”
主子的行为益发放纵,近日似乎已传到皇上耳里,皇上已经有些不悦了,若再传到皇太后耳里,她老人家不知会有多伤心。
在状况变得更坏前,她得制止这一切,而宋珞淳则是她手中唯一的小小王牌——
宋珞淳用她的方式伺候主子好一阵子了,并未听到主子有想要换掉她的意思,证明主子是听她的话的。
福如嬷嬷打坏了宋珞淳原本平静的心情,她不确定地问:“百乐坊?那……是什么地方?”
“城东的赌坊。”
怕她不愿走这一趟,福如嬷嬷强调。
“嬷嬷知道要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去那种地方不妥,所以差了长寿和添旺跟着你一起过去,这会儿正在大门口候着你。”
听完福如嬷嬷的话,宋珞淳面色忧郁地蹙眉。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知道宇文凛对其他事产生兴趣,却不知道,竟是对“赌”
起了心思。
想起当年兄长便是因为赌,害了家人,清雅俏脸倏地一沉。
“知道了,请嬷嫒等奴婢片刻,奴婢披件外褂便出门与长寿、添旺会合。”
时序虽已走到夏季,天气温暖了许多,但入夜的凉意还是让怕冷的宋珞淳想加一件外褂再出门。
即便知道宋珞淳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福如嬷嬷对她还是有几分愧疚。
伺候主子不是简单的差事,难得的是从未听宋珞淳抱怨过,甚至超乎她所预期的,将主子的事打理得妥妥当当。
如今她柔柔顺顺地应了她的请求,福如嬷嬷更觉得对不住她。
“淳儿,辛苦你了。”
宋珞淳摇了摇头,没有半点怨言。
“嬷嬷快别这么说,这是奴婢的职责。”
话虽这么说,她却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将宇文凛给劝回府里。
想当年,哥哥不听爹娘的劝,死赖在赌坊不走,那疯狂的模样,简直与被下了蛊无两样。
“好丫头,那嬷嬷就把王爷交给你了。”
宋珞淳颔了颔首。
“奴婢会尽力把王爷带回来的。”略顿,她下了但书。
“但如果王爷不与奴婢回来……”
福如嬷嬷深深叹了口气。
“若连你也没法儿,那嬷嬷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突地又是这么个重责大任落在肩头,宋硌淳心头压力更大,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