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看着华磊,知道他在思考对策了,陆风在战场上跟了华磊十年,十分明白他心境的转变。
许久之后,久到吴勇抖得人都快散了,华磊才出声,“吴勇,你犯下这私通之罪,败坏将军府的门风,本来该把你及琴儿绑了,先责鞭一百,再逐出将军府,可是……”
有可是就代表有转机,吴勇偷偷抬头看着他的背,却猜不透他的打算。
“我念你也是一时情不自禁,告密一事也不是你所为,我可以给你一笔银钱,让你带着琴儿去外地生活或做个小生意,只是你们永远不能再进京,另外你得帮我办妥一件事,你可愿意?”
只是丢了将军府的工作,又有银钱和美人在怀,反正他的亲人都在老家,离开京城也还有老家可回,这是天大的恩赐了,吴勇怎么可能不答应。“奴才谢将军大恩,将军要奴才做什么,奴才万死不辞。”
“放心,做这件事要不了你的命,今天我与你的谈话不准再碎嘴,包括琴儿都不能告知,此事若传出去,刚才我答应你的事全都作罢,还会割了你的舌头以示惩戒。”
“奴才一定守口如瓶。”
“你先回马房去,具体要你做什么事,我自会让陆风告诉你。”
“是!奴才告退!”像捡回了一条命般,吴勇又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后花园。
确定吴勇走远了,陆风才开口询问:“将军可是有了法子了?”
“我暂时还动不了苏霏雪,但这个会在她耳边碎嘴的贱婢我是留不得了,她既然跟吴勇私通,我就如了她的愿。”
“属下会为将军暗查苏府。”陆风本就不是心狠之人,这段时间常常陪宋袅袅上山采药,听了不少关于安若怡的事,总觉得她虽然不若寻常官夫人,但是真心爱着将军,再加上她十年守着华家,等候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夫君,如此用心,不该落得这样的待遇。
华磊就知道陆风是他的好兄弟,终究会帮他处理苏霏雪这个大麻烦,他拍了拍陆风的肩,与他一同离开后花园。
自从上回责罚了安若怡五十鞭,华磊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华老夫人由华磊的行止还是察觉出来他的愤怒。
他依然每天请安,却刻意不让安若怡出现在她面前,即便是安若怡人已经到了她的院落门口了,他也有理由带走安若怡,就是不给她任何机会为难安若怡。
他的确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为安若怡开脱,但他以行动将安若怡保护在安全的地方。
华老夫人看出儿子表面上恭敬,但态度却冷淡不少,将这股怨气全指向了安若怡,但因为儿子的阻挡,她找不到机会发泄,只能一直憋着。
华老夫人对儿子只偏爱正妻而不快,更何况安若怡还是她看不上眼的媳妇,因此更觉得什么都不敢求的苏霏雪委屈,她这样哪里像将军府的姨娘?
于是她想为苏霏雪要求一个能象征名分的物品,这才把华磊叫到了自己的院落告知他这事。
“就那对凤凰于飞吧!这该能给霏雪一个名分彰显,要不然你再偏宠下去,谁还把霏雪放在眼里。”
华磊早觉不耐烦了,苏霏雪要的名分,已经藉由皇帝赐婚得到了,不是吗?再说了,每当皇上赏赐下来,他都也没落下苏霏雪的院落,更何况苏家财大势大,又真缺那些小小的赏赐吗?
“母亲,那对凤凤于飞我已经答应送给华煜做为奖赏了,他说他要做为久别重逢的贺礼,分送给我及若怡。”
华老夫人闻言大怒,在她心中,安若怡甚至华煜都是外人,偏偏儿子就是个笨的,怎样都看不清!“不行!
磊儿,你太偏心了,你什么都给了若怡,那霏雪呢?”
“母亲,我送给霏雪的珍宝也不少,是霏雪又跟您说什么了吗?”华磊当然知道以苏霏雪的虚假,不可能直接要求,大概又是让琴儿假意说了什么,这更让他下定了决心要赶琴儿走。
“霏雪一句都没说过,是我自己发现你送给若怡的远比送给霏雪的还多。”
华磊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还重孝道,他不会乖乖坐在这里,但这不代表他会任由母亲摆弄。“娘,我说过了,若怡为我生下嫡长子,自然若怡得到较多。”
“你已经用生下嫡长子这个借口送过一次了,凤凰于飞就送给霏雪。”华老夫人也开始坚持了,她知道华磊就算因为安若怡而对她生闷气,还是很孝顺她,所以她要以母亲的威严逼他就范。
怎奈这一回华磊也倔了。“娘,我答应过煜儿,只要他通过夫子的测试,就把凤凰于飞送给他,如今他不只通过了,夫子还说煜儿甚至不需夫子便能自学,这是我要给他的奖赏。”
华老夫人一气,便口不择言了,“那煜儿都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亲生儿,你对他那么好或许都白费了。”
一提到华煜的身世华磊就气,那些耳语他不是没听说过,但母亲对华煜身世的猜疑无疑是雪上加霜,华煜年纪是小,但不是没有知觉,他也会受伤。“母亲,煜儿是我的孩子,别人或许不知过去十年若怡是怎么撑起这个家的,而您居然还认为她有时间去与别的男人私通,生下华煜吗?”
“你跟若怡成亲那么久不见有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每天夜里有多亲密吗?结果那两个月安怡的肚皮没有一点动静,你被点兵离开家不久,若怡就说她有喜了,就这么刚好?磊儿,若怡可是怀胎过月才生下孩子,那孩子分明是你离开才有的。”
“若怡跟我提过怀胎过月的事,我信她,至于母亲怀疑她有孕的时间,是您根本不懂若怡的辛苦。”有些事他没说,是因为他们夫妻俩的事无须一一向人解释,可他没想到这却让母亲用来诬指安怡不贞,他不能容许。
“我们刚成亲时一直未能有孕,是因为我没有留种,当时我担心太早生下孩子,没有银子栽培他读书识字,我因为不识字,只能做一些粗重活,所以我不要我的孩子也这样,我希望过几年,攒了点银子,再生个孩子好好栽培他。”
“既是如此,那为什么后来若怡又有身孕了?”华老夫人认为这是儿子被安若怡迷了心智,为了替她开脱才想出来的理由。
没想到这个疑问触动了华磊的伤心处,也是因为这件事,他这十年都惦着安若恰,当皇帝要赐婚时,他也没抛弃她。“当时我跟她说,上战场会发生什么事没人知道,如果我离开一、两年没有我的消息,就当我死了,改嫁吧,她生了好大的气,还说她这辈子只会是我的妻子,然后逼我留给她一个孩子,让她在等我回家的时候不会孤单,就算我没回来,华家也留下了根苗。母亲,若怡如此真心待我,怎么可能与他人私通,您不要再误会她了。”
华老夫人被说得一时无语,再看已经完全挑起了儿子的愤怒,只得不再提华煜的身世。
见母亲不说话,华磊做了决定,“凤凰于飞说要送给煜儿做奖赏就是他的,不管母亲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他不想无礼,可是他实在不想再说服母亲相信这显而易见的事实。“我还有事先出门了,母亲请好好歇息。”
看儿子气呼呼的就要走,华老夫人喊住他,“磊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去查查你的媳妇跟那个戏子凌纪凡走得多近,他们之间绝对不单纯。”
听到一个男人的名字,华磊的确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的他就继续走出华老夫人的院落,他相信妻子,就会信到底。
第6章(2)
从华老夫人被接回将军府,每天都要华磊陪他一起用晚膳,也定要苏霏雪作陪,但今天华磊拒绝了,说他早先已经答应了华煜今晚要陪他。
所以这一夜,他们一家三口是在纤云阁用膳的。
在用膳时间,安若怡一直忧心忡忡,担心华磊此举会惹得华老夫人更生气,尤其在用餐后,华煜端出了放着凤凰于飞的锦盒时,安若怡更是沉了脸色,一把把盒盖盖上。
华煜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滑过一抹受挫的哀伤,但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还是带着委屈,可是眸光却透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精明。“娘,煜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安若怡是很生气,但一对上儿子那清澈又带着水光的双眼一时消了气,因为她想到上辈子她为了不让儿子应了死劫故意推开他时,他眼中那抹伤心。
华煜就知道母亲心软,而且这一招他屡试不爽。“娘别生闷气,要是煜儿做错了事,娘就骂煜儿,煜儿会改的。”
“我听到一些耳语,看到这对玉佩之后才知道是真的,煜儿,你太不知分寸了。”安若怡出口虽然还是责怪,但语气已和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