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个缘由吗?雷之亦不禁为阮无心的遭遇心疼,如今他回到她身边了,她无须“无心”了。
雷以钦也走下了主座,这雷之亦是痴情,但痴得有些傻。也不想想,既然他已是家主了,要娶阮无心还困难吗?
“你提亲就提亲,为什么要把家主的位置让出来?”
雷之亦看了雷以钦一眼,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对他的女人有着爱慕之心,“义兄……”
“你喊我义兄?”
“你是丹荷的义兄不是?”
敢情这雷之亦是在吃醋吗?他不搭理他这小心思,总之待得够久,他就会明白他现在对阮无心真的只有兄妹情了。“你可以把无心娶到天庄去,何须让出位置?”
“天庄的家主不能只娶一个妻子,我在天庄待了二十多年,看透了后宅的勾心斗角,我不忍让丹荷深陷其中,就我们两夫妻一起生活,日子才单纯些。”
“天庄的产业可是好大一笔财富啊!”雷司枫有些替雷之亦可惜,但雷之亦却笑得十分得意,让雷司枫看出了雷之亦早有安排,“你不会告诉我,你在临析城置产了吧!”
“早在大哥你决定来临析城定居,我便也在此置产了。城里最大的酒楼饭馆,你可知主人是谁?”
“是你?!”雷司枫去过那间酒楼招待客户,是间规模气派的酒楼。
“祖父云游三、五年才会回来,等他回来倾天位置都坐稳了,要倾天让位,可没我让位这么简单。”雷之亦早盘算好了,当时接下家主的位置,一是为了逼出幕后黑手,二是为了交换解除婚约,他本就没打算一辈子当天庄家主。那时没急着让位给雷倾天,也是因为他心性未定,怕天庄交到他手上被他败了,这两年观察下来,雷之亦知道,他已足够担负这重责大任。
雷司枫也想把事情想得这么顺利,但这两人向来好事多磨,如果这时候又发生什么变故也不意外。
没想到雷司枫刚这么想,外头就传来喧闹声,接着就是奴仆们拦也拦不住的雷倾天来了。
雷之亦看见雷倾天闯了进来,不禁暗暗叹息,他都还没把他的妻子拐回来,倾天在这个时候来搅什么局啊?
“三哥,你只丢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是什么意思?”雷倾天的脸色不悦,一进大厅劈头就问。
“我哪有只丢一下封信,我明明还放一大把天庄宝库的钥匙给你。”
“我不接受不战而胜,我不接受你这样把家主之位让给我,我们公平竞争一场。”
雷之亦不像雷倾天如此气急败坏,反而消遣他,“不怕输给我?”
“你何来自信我一定会输?更何况就算输了,至少有拼过。如今我就这么接受了家主之位,别人会说我这家主之位是捡来的!”
“我这家主之位不也是捡来的?天庄的基业是祖父打下的,并不是我。”
“这……”雷倾天一时无言,长久以来他为了心中所想,致力于拿下家主的位置,却在真的得到后还奢侈的想着得来的方法不对吗?
“我现在……有更想停留的地方。”
雷倾天顺着雷之亦的视线望去,看见了阮无心,三哥与阮无心的那笔糊涂帐雷倾天也只探得了大概,原来他们的感情已经深刻到三哥愿意放下一切与阮无心双宿双飞的地步了吗?
“你……这阮无心就这么好?”
这话问得雷司枫也觉得雷倾天碍眼了,他上前把雷倾天拉开不让他继续坏事,“你放心,你不好好的做,等祖父接到消息赶回来正好有理由逼你退位,不想再次与家主之位擦身而过,你就闭嘴乖乖的当天庄家主,别妨碍人家小俩口和好。”
雷倾天一向不服输,但幸好大哥的话他还肯听,雷之亦见雷倾天被大哥数落得无话可说,才重新将视线转回阮无心的身上。
没想到……阮无心亦是凝视着他的,仿佛方才的变故没有发生,她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丹荷……”
“如果你祖父还是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呢?”
对于阮无心的担忧,雷之亦只怪自己过去没能好好保护她,才让她如此不安心。他托起她的手,坚定的对她说:“丹荷,我可以没有过去的记忆,但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你。祖父同不同意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但我不想一个人抗争,我要你陪我一起面对,你愿意吗?”
阮无心怎可能不同意,再次泪眼婆娑,“我愿意!我愿意!”
“你帮着别人让我忘记过去,我知道是为我好,但有时为我好不一定是我要的,我要你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这样伤我的心,你做得到吗?”
“嗯!我可以!”阮无心难掩幸福的表情,再次投入了雷之亦的怀中。
雷之亦紧紧的回拥,此时他脸上的神情是如释重负的,他险些就失去了此生所爱,如今,他重新拥抱了她,再不放开。
“岳母大人,您这次不会再抽我一顿藤条,要我不能跟丹荷在一起了吧?”
阮婶也因两人终于得到幸福而噙着泪,听到女婿问这句话,不仅泪止了,还给他一记白眼,“你们两个连天庄老家主都不怕了,我的反对有用吗?”
“如果娘反对,我就要阿亦带着我私奔。”
阮婶叹了一口好长的气,对着在场所有人说:“人家说生女儿贴心,看看我这个女儿,女大不中留啊!”
曾经亦是爱着阮无心,如今真心成全他俩的雷以钦面对这状况,是带着祝福的笑的。
而雷司枫则是附和了阮婶的话,“我们家这个弟弟也不遑多让啊!”
没管他人的取笑,雷之亦及阮无心只是互拥着对方,再不放开。
即使是翔舞的凤凰,亦是要落地栖息的,而这回的栖息,凤凰,不再高飞……
——全书完
番外:祖父的认可
是夜,睡梦中的阮无心却是淌着冷汗的,她的梦境使她惊恐,可她却醒不过来,她梦见了雷之亦与人搏斗,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由雷之亦的胸口穿过了他的身躯,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胸口向外喷涌,阮无心失声尖叫着想呼唤谁来帮忙,但四周尽是尸首残骸,没有生机,她扶起瘫倒在地的雷之亦将他拥入怀里,哀哀痛哭。
“小馒头,快醒醒!小馒头!”
连声的呼唤将阮无心从睡梦中唤醒,她一睁眼看见了雷之亦,便哭着投入他的怀中。
“怎么了?作恶梦了?”
阮无心点了点头,难掩惊悸,“我梦见你……”看着雷之亦担忧着她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即使是梦,她都觉得说出来是那么地不吉利。
雷之亦看着阮无心欲言又止,大概也猜出梦境与他有关,而且是不吉利的梦,他将阮无心拥入怀中轻声安抚,“你一定是因为祖父要回来了,担心他不承认我们的婚事才会担忧得作恶梦了,别想太多,我今生认定是你就是你了。”
阮无心倚靠在雷之亦的怀中,让他拥着她再躺回床上,像安抚孩子入睡一样的轻拍着她,哄着她入睡。
阮无心看着雷之亦,她当然相信雷之亦的承诺,但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她怕了,怕像三年前那样的分离。
老太爷雷鸿翰前些日子派人捎回了信息,说他云游即将归来,希望可以在天庄见到所有的孩子。
所以雷倾天让人送信到了天市院,把两位兄长雷司枫及雷之亦给请回天庄,雷之亦也带着阮无心回来,就是要向祖父表明他不但娶了阮无心,而且再也不会放手。
京城里的洛家医馆有两名执业的大夫,一是父亲洛天华,二是儿子洛琌玥。
洛天华把上门的贵客交给了儿子诊疗,是因为担心自己近来越来越虚弱的身子会误诊,已几乎不为病人看病了。
洛琌玥慎重的写下药方,看着贵客苍白的脸色,重重叹息,“雷夫人,身体上有任何的毛病,只要放宽心,还没下药就先好一半,更何况雷夫人这并不是病。”
“我知道,我会调适自己的心情。”阮无心点了点头,谢了洛大夫。
“我为雷夫人开了张药方调养身子,你现在用药更需小心,所以我会仔细为雷夫人调配处方,但有几味药无可替代,而且药铺不一定有,不知雷夫人会在天庄待上多久?三日后,我亲自为雷夫人送去天庄。”
“三日可以的,那就拜托洛大夫了。”
洛琌玥亲自将阮无心送出了医馆,她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一出医馆便险些撞上了人,她定睛一看,竟是翳无仇。
“神医前辈,您回来了?”见到熟悉的长辈,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他回来便代表雷鸿翰也回来了,不过他身旁的人并不是雷鸿翰,“这位是?”
翳无仇看了眼身边的人,见他不说话,他只得替他回答,“这位是老太爷在云游时认识的朋友,你喊他宁爷便可。”
“无心向宁爷请安。”阮无心一个福身,却见宁爷不太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