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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奶奶,这玉如意当真是您父亲要留给您当嫁妆的吗?”方小乔问。

  水玉兰泪眼婆娑的点头。“那年过年,娘带着我去娘家拜年,回来时,爹就将雕好的玉如意放到我床头了,可我贪玩,没理会,一直和邻居的小孩玩到入夜才回来,草草吃了饭倒头就睡,也没去问爹给我这个做什么?

  “可睡到半夜,爹过来了,坐到我床前一手拿着玉如意,一手抚着我的脸庞,因为冬天寒冷,爹的手冰凉,便将我冻醒了,可我贪睡,就是不愿意睁眼,爹晓得我这德性,就不逼我醒来说话,自己一个人将话说了。

  “他说,这玉如意的玉是用咱们水家的家传古玉雕的,将来我出嫁时要当嫁妆用的,让我好好收藏,在暖被中的我只含含糊糊的点头,表示明白了,可哪知几年后爹会出事,家中所有的值钱物品全让官府给抄了,就连这柄玉如意也让官府拿去……”说到这她己泣不成声。

  雷青堂不舍她哭得如此伤心,过去抱住了她。

  “多谢二少爷替奴婢拿回玉如意,要不是您,奴婢也取不回爹的遗物……”她淌泪,非常感激他为她做的事。

  他替她将泪水拭去,当他听她说出玉如意的事后,他便己打定主意,要替她拿回这样东西,因此才会开口要求若她完成毫雕作品,便要取现场的一样东西。

  “别哭了,东西己重回你手中,你爹的这份心思没白费,将来咱们成亲后,这柄玉如意也会是咱们的传家宝。”他轻声告诉她。

  她抱着玉如意,心情激动,足足又哭了好一会,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见她心情稍有缓和,严文羽己忍不住迫不及待的问起,“你怎么懂玉器的价值,又怎雕得出失传己久的毫雕来?”

  她今天露这两手,实在教所有人惊为天人,不敢相信一个年纪小小的“小子”能有这样的能力,就连那贾善德也是目瞪口呆,不得不放过他们。

  “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娘从小教我识字,爹则教我认识监定玉石,爹常夸我人不精明但贵在学东西专注,所以对玉石只要过目就能记下出处与来历,再依这个去评估判断价值。六岁那年,爹开始教导我毫雕技术,说这是只有咱们水家人才会的独门功夫,这手功夫不能失传,让我定要学会,我这也是苦练过几年的,只是后来家毁人亡后,我便再无机会继续雕刻,只将这技术偶尔用在与四少奶奶学做的点心上头做些花样罢了,无人知道我会毫雕这门功夫,”她解释。水玉兰一说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大家虽都已知晓她是水春山的女儿,但以为水春山获罪时她才九岁,谁能想到在此之前她己学会了水春山的绝技,不禁对她的能耐感到佩服。

  “兰儿,这次幸亏有你,你帮了大忙了,要不然,贾善德不会放过咱们所有人的。”雷青堂感谢的说。

  她摇头回道:“这没什么,是奴婢刚好能帮上忙,但若非见您那么镇定,奴婢也早就慌了。”

  严文羽点头,不由感到汗颜,他年长雷青堂许多,但论处变不惊,自己还是不如这年轻人有定力。

  “是啊,你二人可真让人大开眼界,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能面不改色,一个则是身怀绝技无人知晓,你们真教人刮目相看。”严文羽称赞他们不已,但赞完,瞧了桌上的玉如意,想起一事的又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玉如意是被官府没收的,怎会出现在贾善德手中?”

  “不只这个,还有那玉壶,那可是宫中之物,连这个他也拿得到手,可见这贾善德不简单!”朱名孝对这问题忍了很久,严文羽一提,他马上附和。

  “难不成,姓贾的与官府甚至朝中的人有勾结?!”方小乔也说。

  “若真是如此,就搭上线了,这贾善德是官府的中间人,他定是与玉石匠以及劳役失踪被杀的事脱不了关系,这才会行事这般小心,对周遭的人过滤再过滤,否则不过是个玉石商的聚会,何必弄得这般谨慎。”雷青堂沉思道。

  “没错,官府定是透过他也赚取了大量的金银,要不,他怎会这么嚣张,又怎会有不断的货源提供买卖!”

  严文羽想通似的击掌说。

  “所以咱们只要在贾善德身上下功夫,应该会找到线索的,这总比大家冒险四处打探却没个目标要确切多了。”水玉兰道。

  朱名孝与赵英他们一听,不禁有些尴尬了,自己打听消息被逮,只能说技巧太差,大失颜面。

  水玉兰见他们几个低了头,晓得自己的话让他们难堪了,马上着急说:“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责怪或讥笑你们,而是这样打探消息本来就危险,又不见得有效,你们肯冒着危险做这些事,己当真十足够义气的了。”

  他们几个人听了,这才没再低头不敢见人。

  “希望贾善德这次是真的信任咱们了,这样咱们才好办事。”严文羽无奈说。

  “我想他是让兰儿的毫雕绝技收服了,还说下次集会将带来特别的东西让咱们瞧,若是对咱们还有疑心,就不会在咱们面前展示什么特殊之物。”雷青堂道。

  “是啊,咱们离去前他是有说这话,而我倒是很期待那姓贾的会带来什么样的宝贝,希望这东西能是咱们的线索,才好透过他,揪出后头更大尾的鱼!”严文羽森然的说。

  “严爷说的更大尾的鱼,指的可是浙江布政使王兴业?”水玉兰沉着脸问。

  “没错!”

  “你曾告诉我,我爹的死与这人有关系,因为爹当年不想听命于这人的话雕刻玉石,且雕刻的东西见不得光,这才死于非命的,这事你可有根据?”当初在别府时,严爷正要告诉她此事,但二少爷发现被骗后立刻折回来,便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他再说下去。可现在,她认为有必要问清楚。

  严文羽神情变得异常深沉。“直接证据没有,但我查出这些人的出事都是从王兴业冋来做布政使后才开始的,尤其是你爹,他曾非常倚重你爹,却连你爹也不惜杀害,可见他隐瞒的事定不小,而这东西绝对与玉石脱不了关系!.”

  “若真是这样,究竟是什么样的玉石不能见光,凡得知的人都必须死?!”她震撼道。

  “这些就得靠咱们这趟昌化之行查出来了。”雷青堂表情同样凝重,心中同时也有了计较,除了水春山的事外,毛家的血案也紧扣着这几件事,虽然发生的时间不同,但他几乎已经确定毛家案与水春山案必定有关联。

  “兰儿,上回我去杭州雷家别府时,就是想问你爹死前可曾对你说过什么,或有留下什么姝丝马迹的线索可供咱们调查的?”严文羽问道。之前因为雷青堂的阻止,让他没法问起这件事,而今他们己彼此信任,相信雷青堂不会再阻止他了。

  雷青堂朝水玉兰点头。“说吧,仔细想想当年你爹可有什么异状吗?”到了昌化,他与严文羽合作了这许多事,他己视严文羽为盟友,不再防备他什么了,遂要水玉兰尽管说出知道的事,因为他也想藉由水春山的事找出更多的线索。

  “爹死前并未对我或娘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可我记得爹在出事的前两天,曾带一块玉石回来。”水玉兰静下心来细细的回想过去后说。

  “玉石,什么样的玉石?”严文羽急问。

  “我记得那是凤血石。”

  “凤血石?这很珍贵吗?”他对玉石研究不深,便向个仔细。

  “M血石含有辰砂,颜色比朱砂还红,因为颜色像鸡血一样鲜红,所以也称鸡血石。此石美丽、晶莹、稀少,被誉为‘石后’,是相当罕见珍贵的玉石。”她告诉严文羽。

  “你爹突然带这么稀有的东西回来,必定有问题吧?”他边说边摇头。

  “嗯,我爹被控监守自盗的东西就是这凤血石,也因为这件东西,他被逮后“畏罪自杀’而死……我方才说过,爹一死,家里就被抄个精光,他们拿走的第一件物品,就是这块凤血石。”她沉痛的说。

  “因为凤血石而死……也许咱们可以从这查起……”雷青堂沉思后道。

  严文羽也点头,将这条线索记下了。

  昌化街上人头攒动,人们摩肩接踵,在这一个月里街头巷尾,人人都在买卖玉石,交易热络到无法想像。

  水玉兰带着方小乔刚从何姨夫妇所住的客栈走出来,这会趁贾善德尚未找他们的空挡,赶紧来见何姨一面。

  何姨和丈夫来昌化已经许多天,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何姨关心他们查案的进度,水玉兰将大约的情况告诉何姨,只是何姨仍担心他们的安危,拼命嘱咐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分,怕会为之后带来灾祸。

  水玉兰请何姨放心,二少爷是个行事小心的人,不会轻易让大家陷入危险的,何姨想想这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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