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婧皱着眉,看着他眼皮下不断转动的眼球,看得出他的焦急,连忙拍拍他的手安抚道:“你身上的毒才刚解,身体有很多地方都受损了,需要好好调养,不用急着说话或是睁开眼睛。”
听她这么一说,玄墨整个人一震,这位姑娘竟然说他的毒刚解,这奇毒可是连被称为神医的百里少渊都摇头举白旗投降,真的能解吗?
不将自己心底的疑惑提出,他无法安心,用尽全身所有力气,他开了口,沙哑问道:“是你救了我……”
只是才说这几个字就让他喉咙难受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又辣又痛,无法呼吸。
“喂,你这病人很不配合耶,都跟你说了别开口,这一开口就有得你受的,很痛吧!”虞婧扫了眼表情显得十分焦急的玄墨,忍不住数落他一番。
不过,看着他定定不动的眼皮,彷佛透过眼皮,正有双犀利的眼眸处紧盯着她一样,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你紧盯着我做什么?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救了你,从我进来到现在你有看到其它人吗?不是我救了你我还真不知道是谁有这能力把你救回来咧……对,就是如你所想,是我救了你。”
听她这么一说,玄墨整个人像是松口气般,表情放松不少。
“来,喝药,这药你再喝个三帖,明后天应该就能开口说话了,等等我帮你眼睛再敷些药,晚上就能睁开眼睛。”虞婧又拿过一个枕头放在他颈下,将他身子垫高,一口一口小心的喂着他喝汤药。
玄墨心里有太多的疑惑想问身边这位救他一命的姑娘,可口不能言,眼更张不开,无法问也无法看,也只能先暂时先压下心底那份急切,就听这位姑娘所说的,耐着性子将身体养好再说。
虞婧将汤药全喂进他嘴里后,拿过一旁的布巾帮他将嘴上的药渍擦掉,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让凉风吹进屋子,通通风。
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床边,跷着二郎腿,不疾不徐的说着,“这位大侠,对,如你所见,是我救了你,虽然你现在是看不见,不过明天就看得见。
“既然你醒了,有件事情我希望让你先知道,就是我这里不是善堂,为了给你治伤,花费了本姑娘我不少珍贵药材和银子。”有些药她手边没有的,可不是要花钱买嘛。“银子你知道的嘛,俗话说银子不是万能,但没有银子万万不能,虽然我爷爷也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善用医术做有用的事,但是那先决条件是要在我富得流油的前提下,再说我花了精力救你也不能白救,你说是吧!”
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是要跟他要医药费,这是应当的,他勉强吃力的点了下头。
“我看了看,你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枚铜板,只有这一块玉佩……”
她自衣襟里摸出一块色泽温润、流光溢彩的翠绿色玉佩,这块玉佩上面雕刻的字体图纹她虽然不认得,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能值不少钱。
虞婧沉咳了一声,继续又道:“咳,我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明知道你没银子还硬要你给我银子,所以……这一块看起来不怎么样、值不了几个钱的玉佩,我就当作诊金先收下了,日后要是你有钱了,欢迎你随时拿着银两来把它换回去,这样可以吗?”她一副十分通情达理,非常好商量的样子。
玄墨闻言,俊脸上似有一丝龟裂,嘴角暗抽了下。不值几个钱?那块玉佩是他宸王的身分象征,别说玉质本身好得可说是价值连城,甚至可以拿来号召禁卫军,这位不长眼的恩人,竟然说它不值几个钱。
“你不说话表示意见,我就当你同意了。”虞婧见玄墨默不作声,径自认定他已经同意,完全将人家现在根本不能说话、看不见这事忽视得彻底,摆明就是在坑人。
“我算你这么便宜的诊金,你也不用谢我,大家相逢自是有缘咩,所以才算你便宜的,尽管你我相识的缘分是有点奇怪啦,但,我救人的心意是完全没有打折的,这点你是绝对可以相信我。”虞婧拍着胸脯大言不惭的说着,边说边把那块玉佩给塞进怀里,稳妥地贴身藏好。
救了这个从屋顶上掉下来的男人,身上虽然没钱,但这块雕工精细、质地上好的玉佩够抵债了,恐怕她还要倒找不少钱哩。
她在现代时看了许多宝石鉴定的节目,也学了不少知识,这块玉佩不管是当了或是卖了肯定够开一家药铺,爱进什么药材就进什么药材,说不能还能养活她下半辈子呢。
一直安静着的玄墨觉得自己的脸龟裂得彻底,敢情他的救命恩人是个女土匪黑心密医?
罢了,这玉佩就先暂时放在她那里,改天再“赎”回来吧!
第三章 市集卖香药丸(1)
一大清早天未亮,虞婧便来敲着玄墨的房门,也不等他回应,兀自端着熬好的汤药跟早膳进入。
“玄墨,喝药了。”
一听到虞婧喊他喝药,玄墨也没多想的便吃力的想自床上坐起。
“欸欸,你别乱动,我来就好,你这手上的刀伤深可见骨的,一乱动要是让好不容易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裂开,我又得白忙一场了。”她见状连忙出声制止,将托盘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小心的扶他坐起身。
“有劳虞姑娘了。”玄墨用着他那一出声都还会感到刺痛的嗓音吃力的说着。
“不用谢我,你赶紧把身体养好倒是真的。”
她端过放凉到温度差不多可以入口的汤药,先喂他喝下。“今天开始换了药方,连喝五天,你身上的毒就可以完全清除完毕,不过之后的调养很重要,一定得按着我的方法做。”
“在下一定会全力配合姑娘。”他虽是因祸得福捡回了一条命,可因为体内毒素沉积许久,已伤及五脏六腑,这点虞姑娘在他醒来第二天便将他身体状况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他。
她警告他,这毒虽然已解,也必须好好调养身体,否则不出五年他便会英年早逝。她既是有能力解了他的毒,他自然是相信她所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因此对于她的医嘱奉为圭臬。
虞婧继续喂着他喝药,看着他披着中衣光裸着健硕的体魄,忽然想起一事——虽说她这个人一向是大剌剌的不拘小节,对古代很多规范、礼节都是嗤之以鼻,要不就是一笑置之,但那件事放到现代来讲也是很严重的,她可得先问清楚。
见她突然停下喂他汤药的动作,他不禁挑眉,用眼神询问着她:怎么了?
虞婧扯扯嘴角,有些难以启齿的开了口,“欸……那天,你从屋顶上掉下来后,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他浓眉微拧,“什么叫作不该看的?”
“就是非礼勿视的画面……”
玄墨回忆起那天他自屋顶上摔进她屋里,掉落浴桶的情景,对了,他好像看到一个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的人正在洗澡……
“有没有看到什么?”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模样,虞婧又问了一次。
玄墨抬眼眯眸,看着她变得有些犀利危险的眼神,如果这时候老实同她交代,他看到一个前胸平得让他第一眼实在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依这几天对她的了解,如果他真那么说了,这位虞姑娘应该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即使他提出会对她负责,愿娶她为妻,她恐怕也不会接受,说不定还会将他轰出去,不再替他治疗……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昧着良心一回吧……
一阵思索后,玄墨摇头,“没有,在下脑海里没有一点掉下来后的印象。”
“没有?”
“没有。”他摇头,笃定的回答她,“难道是在下掉下来后曾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望虞姑娘知无不言。”
听他这么说,虞婧心就安了大半,干笑着道:“没有、没有,哪里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了避免他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赶紧将剩余的汤药全喂进他嘴里。
他没看见不该看的,那她就放心了,要是他说看见了,她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把他赶出门去吗?
要是他说要对她负责,以身相许呢?那她该答应吗?唔,肯定不会,她马上拿着扫帚轰他出门,谢谢不用再联络。
在这古代,她可没有想过要把自己随便嫁掉呢!
虞婧看了下空药碗,改端过一早熬煮好的鸡蛋粥,喂他吃一口,“你赶快用早膳吧,吃完我好上市集做生意去。”
“你在市集做生意?”原来如此,难怪她每天喂他喝完汤药、吃完早膳便消失得不见人影,直到午时末人才会自外头回来。
虞婧又舀了一汤匙鸡蛋粥,塞进他嘴里,“我在市集里卖香药丸。”
“你医术这么好,怎么会去卖香药丸?”玄墨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