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老不用太震惊,这要是没有虞婧的帮忙,精准告诉我人体各穴位,指出书上、图上错误的地方,到现在这木头人还是没有办法完成,只会是你和祖父眼中伤风败俗的东西。总之,这个木头人可不是儿子一个人的功劳。”百里少渊可不想居功。
百里崇这下对虞婧更是钦佩得五体投地了。
“这是……”震撼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众人望向门边的符凌,符凌一进屋,看到百里少渊手中标示着人体各穴位的木头人,也同样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向前激动的看着这木头人上的穴位。
瞧他那副激动模样,虞婧很想翻白眼,这无情无义、假情假意的家伙又来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每天到医馆来观察那对祖孙,旁敲侧击的问她一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要认回她这个女儿。
他问什么,她也老实同他说,可她就是不点破那层窗户纸,她要让他自己求她回去,现在,看到这个木头人,他应该再也按耐不住了,一会儿他大概就要跟她来场认亲大会了。
到时,她要不要应景的挤出两滴眼泪啊?
“符大人,你看这木头人如何?穴位精准吧!”百里少渊又将被他拆下的前半部给装回去。
符凌睁大双眼,仔仔细细的看着木头人上的所有穴位,“想不到贤侄年纪轻轻,竟然就将人体所有穴位研究如此透澈,并且做出这木头人像……”这穴位木头人若是呈到皇帝面前,肯定是大功一件。
“这可不是小侄一个人的功劳,要不是有虞姑娘将人身上所有穴位告知于我,同时为我讲解,小侄这木头人到现在还只是半成品。”百里少渊对虞婧可说是赞不绝口。
符凌一听见百里少渊这么说更是讶异不已,这个被他遗忘甚至抛弃的女儿,医术不仅在他之上,甚至连人体穴位也比他这个太医院院使了解透澈清楚。
他打听到的结果是,她幼时偶遇到一对老夫妇,对方疼惜她身世可怜,教她医术傍身,如今那对老夫妇已经仙逝。
不管她怎么会这些医术的,他一定要让她回符家,只要她认祖归宗成为符家的女儿,有这么厉害的医术,还怕那些想要长命百岁的达官贵人不来找他求养身丹药,南昌王不会不想娶这个女儿。
那些王公贵族们若急着与他结亲家,他的儿子不就飞黄腾达了?雪儿也能进宫当个贵妃……或是皇后……都不成问题!
“得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只是把自己所知的告诉你,值得你逢人就夸我?”虞婧对百里少渊笑道,开始收拾起她的看诊工具。
“虞姑娘,有一事老夫想请教你——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你清楚吗?”符凌压抑下心头的激动,故作冷静的看着她。
“符大人真是好笑,一下子问我娘叫什么,现在又问我爹。”虞婧鄙夷的勾勾嘴角,嘲讽道:“对于那种抛妻弃女,连我娘死时都没有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的男人,符大人,说真的我很不想记住他的名字。”
“什么,有这么狠心的男人,连妻子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赶回去见!”百里少渊惊呼起来,还不忘拍自己老子马屁一番。“那男人要是是我爹,我也不屑去记他的名字,还好我老爹是个爱妻爱家的好男人,见不得我娘受一丁点委屈辛苦的。”
百里崇气呼呼地瞪了儿子一眼,听完后面他拍马屁的话,这才气消地决定原谅他。
“是啊,明媒正娶的妻子死了,他没有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奔丧什么的更不用想,只是托人送了一些银两回来,拜托隔壁的大婶代为安葬我娘,然后每年让人送来一点银子,把我丢给大婶代为照顾。
“说是照顾,可是我过的生活却是猪狗不如,每天起得比鸡早、跑得比马快、睡得比贼晚、吃得比猪差,有一餐没一餐的。到后来他不再送银子来了,我的生活是更加艰难,只要不小心做错什么事或是偷偷休息没干活,便会招来一顿毒打,“要不是我翻到我娘保留的书信,还不知道他在京城里当御医呢,那个应该被我称为爹的男人,每天在京城吃香喝辣却从来没有回到家乡来看过我,你说我有必要记着他的名字吗?”虞婧冷笑了声,反问着百里少渊。
“当然没必要,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百里少渊听完都要为她掬一把同情泪了。
“是啊,到后来,那大婶不知收了谁的黑心钱,对我起了杀心,趁我不住意时狠心的把我推下水,压着我的头打算淹死我,看我已经昏迷了这才松开我转身离去,幸好我福大命大,被路过的村人见着了抢救了回来。”
听到她说她被代为照看她的大婶推下水淹死,符凌没法子再故作事不关己了,搭着她的肩激动的问道:“你说什么?王家嫂子不仅虐待你更要杀你,把你推入河里淹死,你不是自己贪玩掉水里失踪吗?”他以为的事实是这样。
虞婧好笑的看着满脸愧疚跟震惊的符凌,“符大人,你倒是很清楚我家邻居姓王啊!”
第二十章 我是你爹(2)
被她这么一嘲讽,符凌只好羞愧的说出,“符蓉,我就是你口中那个不负责任的爹……”
认回符蓉对他未来有很大的帮助,不仅仅是他个人能得到天大的利益,就连她的弟妹都会因此身价翻涨。
别说像如今这样还要紧抓着白贵妃那一条线巴结,宸王那里更可以透过符蓉搭上线,因此今天就算丢脸也要与她父女相认。
他会不惜丢这脸面在百里父子面前认回符蓉这女儿,也是有他的打算,百里崇想拉他这女儿进妙手堂,打压同庆堂,这盘算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是万不会同意的!
“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虞婧脸上满是讥讽。
“蓉儿,当年你娘过世不是爹不愿意回去,而是有事情耽搁……”
她笑眼眯眯的看着他,然后冷冷吐槽了句,拆穿他的不得已。“是啊,当时你正在你那侍妾马氏的床上快活呢,怎么会想到我那可怜等了一辈子,到死都不瞑目的娘”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这话一出,百里崇随即朝儿子使了个眼色,再说下去就是家丑了,两父子抱着那木头人赶紧离去。
“不是这样……”符凌老脸一红。
“不是这样,那是怎么样?就先不提我娘在怀我时,你在京城里就已经跟马氏暗通款曲,我就问你你跟马氏的第三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他出生的时间往回推算一年,正是我娘病重时,我娘过世时他还没出世呢!
“可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照顾即将生产的马氏才没回来看我娘,因为这时候你的汪姨娘也怀孕了,你要是心里有我娘,又怎么会同时让两个侍妾怀孕呢?”
符凌府上的事,是玄墨让人去调查后告诉她的,对照脑子里符蓉的记忆,冷冷的道出来,为真正的符蓉先出一口气。
“你早知道我是你爹?”符凌脸色刷白的看着虞婧。
“你不是我爹,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少跟我攀关系,我没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爹,你对我来说不过是贡献一滴精血、无关紧要的男人。”
有时候演戏不一定要演假的,如此真实的反应出符蓉一个被抛弃的孤女,心中充满对她这亲爹的愤慨,更加有说服力。
符凌是势必要把自己带回府去的,而比起虚情假意的滴几滴眼泪哭着认爹,这样得花心思讨好、安慰的女儿,相信以后回符府后,在府中会更有底气——我不想认的,是我爹求我的。
她背起药箱,冷冽地丢下一句,“想要我认你是不可能的!”便转头离去。
符府里,后宅主院中不时传出桌椅倾倒的碰撞声音与怒吓咆哮——“当年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会让人送银子过去,请人照顾善待符蓉那孩子,结果呢?
“她不只没有被人妥善照顾,甚至每天被人虐待毒打,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后来这些年,你不仅没有让人送银子,更心狠手辣让人把她淹死,要不是她命大,我今天也不会知道这些真相!”
他从妙手堂出来后便直接前往大舅子马坤北那里,质问他是不是派人到福德村杀害符蓉。
马坤北本是不承认,他便以明年太医院药材要换药商采购威胁,要他老实讲,如若他老实说,明年就还是马家所开设的药铺继续为太医院供药,要是不老实说,那他就换人!
马坤北这才不得不向他承认此事。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他便让马坤北将这事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对外透露。
被一掌打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的马氏,茫然的看着怒发冲冠的符凌,惊恐地问道:“老爷,您说什么……妾身怎么都听不懂?”
“符蓉!我那个在福德村的长女。当年你是怎么承诺我的?”符凌咬牙切齿的质问马氏,“回答我,当时你怎么承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