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叫潘卓吧,挑剔羞辱,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撑过去的。
潘卓……裴盛远心一横,敢欺负他的女人,他一定不会让潘卓好过。但是他自己呢?他不也欺负了她,令她伤心难过?如今他所承受的自责,足以弥补她曾经受过的苦吗?
不够,永远都不够!
直到丞丞上幼儿园,因为单亲而被同学瞧不起或欺负的事所在多有,洋芋在这方面开导过丞丞很多次,光看丞丞这么小的孩子,却被教导得这么乖巧懂事,就知道洋芋花了多少心思。
是啊,想起了丞丞,裴盛远终于有了一点笑容,可是如今丞丞下落不明,能不能带回来还不知道,事情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纪扬钰受得了吗?
他相信,届时她会恨他一辈子,而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因为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其实也有不错的男人愿意接纳她和丞丞。
她却说:“我已经失去了盛远,不能再失去丞丞。如果别的男人没有办法像我爱丞丞一样爱他,那我宁可单身一人。”
最后,卢文琰下了结论——
洋芋她从头到尾都是爱你的,我敢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裴盛远也相信纪扬钰一直是爱他的,但现在经过了一番变故,他却不敢确定了……
见他迟疑不决,卢文琰拍了拍他的背,用力地鼓励了他。
是个男人就把她追回来,这件事你们都不算有什么大错,只是上天捉弄人。洋芋遇见你之后,过得够苦了,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应该说,依她的死心眼,也没有别的男人能给她幸福。
“我会努力,我保证,我会努力给她幸福。”裴盛远不仅给了卢文琰承诺,也给了自己承诺。
他很希能够做到,可是……看着身边座位上闭目养神、一整天和他说不到两句话的纪扬钰,他开始觉得有些气馁了。
飞机上的冷气有些冷,他见她盖着薄薄的毯子仍然缩成一团,便将自己身上这一条摊开,准备盖在她身上。
纪扬钰却突然伸手挡住他,美眸也慢慢睁开,冷淡地问:“你想做什么?”
“我怕你觉得冷……”
“我若觉得冷,会自己向空姐再要毯子,我总要学着一个人好好生活,是吧?”她若有似无的一笑,带了点讥讽。
裴盛远像是被当头揍了一拳,只能讪讪然地将毯子收回。她待他如此的淡漠,让他非常不习惯。
“扬钰,我们能不能重新再来……”或许在飞机上说这些真的很不适当,但他实在忍不住,如果不突破现在的瓶颈,他觉得自己迟早会发疯。
纪扬钰明白他的企图,便刻意打岔,“我给过你机会了,只是你却再一次让我伤心。”她定定地望着他,眼中却没有往日的光彩,反而显得有些黯淡且冷漠。
“有些事情瞒着你,是我的错,可是至少让你活下来了,你恨我,我也不后悔。但是第二次,依旧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结果呢?只要和你扯上关系,到最后总是我遍体鳞伤,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少次……”
这番话,显然又让她的情绪起了波动。她吸了口气,逼自己镇定下来。
“总之,我这一趟只是想带回丞丞,之后我与你就再没有瓜葛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这番话说得无情,光是想象失去她、失去丞丞,裴盛远便觉遍体生寒。
他曾经与他们体验过天伦之乐、家庭之欢,竟只是短暂的时光,就像美梦一般消逝了。他知道自己很难像爱上纪扬钰般疯狂的爱上别的女人,如果未来他都要自己一个人活着,没有挚爱的人与孩子在身旁,那会是多么可怕。
“我们不会就这样到此为止。”他坚决地看着她的眼,下定决心一定要重新点燃她眼中的爱火。“让我们再来一次,如果我还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还算是个男人吗?”
第9章(1)
裴盛远的家……很大,而且这么说,还太过含蓄了。
长途飞行的疲累,让纪扬钰下了飞机后坐上车,就不小心睡得不省人事。等她一醒来,便发现车子驶进了山里。山不高,也没什么房子,唯一的一栋建筑物盘踞在山头上,是座仿城堡的豪宅,雄伟壮观,据说那就是薛利特庄园。
自从进入这座山后,眼睛里看到的,全是薛利特的产业。
这里距离伦敦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离诺丁汉也不远,这种被夹在两大都会区之间的郊区,还是整整一大片山头,价值不菲无须多言,薛利特的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车子开进大宅的围墙后,便是一个很大的英式花园,草皮一片翠绿,还有尿尿小童的喷水池点缀其中。然而,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却打破了原来该有的静谧气氛,也吸引了车上的人注意。
“小少爷!小心啊!主人说你不能乱跑,你那样很危险……”一个中年福态的英国大婶,追着一只大大的罗威那犬跑着。
“啊驾——啊驾——”一个小小的身影骑在那只罗威那上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俨然已经把它当成马儿了。
纪扬钰看清了狗儿上的人影,急忙叫道:“停车!”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踩住油门。
裴盛远还来不及反应,她便突然拉开车门,往那一人一狗跑去。
“丞丞!”在约十几步的距离,纪扬钰伸出了双手。
“妈咪!”
纪丞宣看到她,急着要冲向她,一个不小心从狗儿身上摔了下来,吓出她一身冷汗。
不过幸好草皮松软,缓冲了下坠的力道,纪丞宣只觉得有点痛,不过心里的冲击,可是远大于身体的,一个忍不住,小男孩便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
此时,纪扬钰已经冲了过来,不舍地抱住了他。
“呜……妈咪!你果然来接我了……还有爸爸……他们都说妈咪不会来了,丞丞一直哭,他们都骗人,我知道爸爸妈咪一定会来的……”他一见到母亲,几天来累积的委屈一次爆发出来,哭得好不可怜。
“丞丞乖,不要哭了,妈咪不会再让别人把你带走的!”纪扬钰心头一酸,连忙察看儿子没有大碍后,更是紧紧搂住不肯放了。
这场母子相见的画面,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为之动容,尤其是裴盛远,更是深深地自责竟让他们母子因为他遭受到这种惊吓。
他的儿子、他的爱人,他想过去拥抱安慰吓坏了的他们,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插入的空隙,做一个男人至此,也算悲哀了。
“妈咪,我要回家……”哭了好一阵子,纪丞宣才哽咽地道。
“好,妈咪带你回家!”纪扬钰站了起来,牵起孩子就要往大门走去。
然而,这里是薛利特家,既然将孩子都千里迢迢弄来了英国,就没有这么容易让他走的道理。
果然,走没两步,一道威严沙哑的声音便由身后传来——
“咳咳!是谁胆敢从我薛利特家,把我的人带走?”
随着这个声音,每个人都把注意力转了过去,一名头发半白、年约六十的绅士拄着拐杖,西装笔挺的出现。
“父亲。”裴盛远皱起眉头道。看着父亲斜视纪扬钰的轻蔑目光,这下不必问都知道,夏芸芸的小报告,绝对不只提到了纪丞宣的存在,一定连带将孩子的母亲给贬低到了极点。
纪扬钰则是由裴盛远的反应,察觉到眼前老人的身分,不由得心一沉。
看来,要把丞丞带回去的任务没有想象中简单,不过身为一个母亲,她虽忌惮,却不害怕。
“你回来了?”保罗淡淡地望了儿子一眼,“怎么把陌生人也带来了?”
见到是自己儿子,还带了一个东方女人,保罗很自然的转换用中文,毕竟他老婆是台湾人,讲中文对他来说不是问题,何况,他这句话也是故意说给那个女人听的。
“父亲,她不是陌生人,她是丞丞的亲生母亲。”裴盛远礼貌却冷淡地道。
父子两人的对话一向就是这样,因为从小就关系疏离,硬要装得父慈子孝,连他们自己都不习惯。
“我不承认她。”保罗皱起眉,挥挥手像在赶苍蝇一样。“你让她离开,我们薛利特庄园不承认外人。”
“父亲……”
裴盛远正想反驳,却被纪扬钰打断。
“好,我离开,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薛利特家的盛气凌人令她相当不舒服,保罗看狗的表情都好过看她,她转身看向儿子。“丞丞,我们回家吧!”
“等一下!”保罗不相信这个女人这么不识相,终于正眼落在她身上。“你可以走,但孩子不行。”
“为什么不行?”纪扬钰莫名其妙的反问。他们将孩子偷偷带来,她不追究已经很好了,还想硬留下人,英国还有没有王法?
“孩子是我们薛利特家的后代,必须留下来。”保罗自认纡尊降贵地与她解释,料想这柔弱的女子应该会知难而退,要不,拿笔钱打发她就是了。“你想要多少?直接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