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纪扬钰索性熄了床头灯,看看自己能不能睡得安稳些。
然而,灯才关上没几分钟,她听到房门轻轻地喀一声被打开了,令她寒毛都竖了起来,接着脚步声悄悄靠近,一个人影摸上了她的床,躺进了她的被窝,熟悉的气息袭来。
纪扬钰只觉好气又好笑,裴盛远这个男人连上床都要偷偷摸摸的,不过她动也不动,背对他假装睡着,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果然,他才钻进被窝里不到一分钟,大手就开始不规矩,先是试探性地贴着她的大腿摩挲,见她没反应,更大胆地摸上她的香臀,最后干脆伸进衣服里覆上了她的酥胸,一边搓揉,一边感受那滑嫩细腻的触感。
她受不了了,纤手隔着衣服按住他蠢动的魔爪,他这才察觉她醒着,却默许他毛手毛脚,一股狂喜袭上心头。
大手的动作停了,却是更过分地将她整个人翻过身来,热吻印上。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吻她了,裴盛远像把烈火,要将她烧掉似的强势掠夺,而纪扬钰也很想念他的体温,双手主动抱住他,激切的响应他的吻。
气氛已经够热了,几乎就要将两人的理智炸裂,可是他们却一直维持在激情的前一瞬,好像有一条界线让他们无法燃烧到顶点,无法恣意的放纵。
好半晌,一切缠绵的前奏终于停了,两人微喘地搂抱在一起。
灯打亮了。
“亲爱的,你终于回到我怀里了。”裴盛远埋在她的肩窝,吸取她的幽香,偶尔也啮咬着她的颈项当做乐趣。“如果可以,我真想吃掉你。”
“可惜这不是个好时机。”纪扬钰当然也感受到了今晚与之前的不同,两人心里都还卡着事情没有解决,谁能放开心享受呢?“否则你的反应,不应该如此……薄弱。”因为两人身体紧贴,她感受到了他某个部位的不同,巧妙暗示着。
“你说我薄弱?你不知道我人称“顶天立地巨无霸”,外号“一江春水向东流”,你居然嫌它薄弱……”他气结,她这可是踩到男人的大地雷了,话一说完,他马上又吻住她,大手更是七上八下的骚扰她的敏感点。
她娇笑不已又气喘吁吁地讨饶,“啊哈哈哈,不要……”
玩了老半天,毕竟今天晚上真的无法提起“性致”,裴盛远挫败地又缩回她的肩窝。“……好吧,我真的薄弱。”
纪扬钰忍不住噗哧一笑。“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虽然埋怨你父亲,但心里毕竟是牵挂着他的吧。就连我,虽然和他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他对我也不见得有多好,但一个老人家弄得灰头土脸的,确实也让人难过。”
“我多么希望你和他有亲戚关系啊!”他说的当然是姻亲关系,可惜目前彼此的关系陷入僵局,短时间内似乎很难办到。“其实我爸想留住儿子、想留住孙子,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接受你,只是他的面子一时放不下来,我们这时候离开,他不会阻拦的。扬钰,你要走吗?”
保罗是长辈,平时又有权有势惯了,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听他的话,就算对晚辈有了歉意,要他放下身段道歉,或许比登天还难。
纪扬钰当然知道这种情形,她在皇家瓷器也不是一、两年了,公司里的风气相当程度代表着老板的为人,保罗的固执之处,她如何不了解?
看着薛利特家老的心酸,中间的为难,最小的什么都不懂只想回家,每个人离心离德,可以想见再这样下去,这个家族很快就会分崩离析,英国皇家瓷器的荣景或许将不复在,薛利特家的光环也会日趋黯淡。
突地,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盛远……如果我暂时继续留在英国,应该不会被裁员吧?”
“天啊!上帝!我真爱你。”裴盛远听到眼睛一亮,她真是宽容到他都感到羞愧了。“你愿意留下来那就好办了。其实,我看得出我老爸并不讨厌你,只是可能之前受了夏芸芸的影响……但现在只要给他一个台阶下,我想情况会好转的。”
他欣喜若狂的反应,令她好气又好笑。
“你老说夏芸芸工于心计,我看你才真的城府深沉,明明你早就算计好了,连我的反应都在你的计划里。”他的话术根本就是挖了个洞,以她的个性,不可能不跳下去。“说吧,我愿意配合你。”
“当然,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裴盛远亲了她一口,感谢她的善解人意。“我老爸有一个怪癖,别人都不知道,就是他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台式糕点。上次我拿回来一盒凤梨酥,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吃掉的,所以我想,也许可以从这个地方着手……”
“好,我明白了。”纪扬钰似笑非笑,完全听懂了他的暗示。“这应该也算是我唯一的专长。”
他就算相当认同她的话,也不会笨到表达出来。
“只要我爸愿意接受你的好意,事情就简单多了。”他慢慢说出心里的计划。
“然后,我再找一个‘关键人物’来劝说我爸,这事情一定成!”
她没有问他关键人物是谁,在这种关键时刻,她总是相信他的,一双美目不由得直盯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
“哈哈!事情搞定了,我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裴盛远与她四目相交,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柔情似水,不禁心神一荡,方才微微熄灭的欲火,突然不受控制一飞冲天。“扬钰,它好像没那么薄弱了?”他暗示着,双手又开始乱来。
“你这个男人,随时随地都能够发情,简直太不检点了,我要惩罚你不准碰我……”纪扬钰娇笑着推他。
“你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那么性感,太不检点了,我也要惩罚你……”雄健的身躯再次覆上,让她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
灯,又灭了。
那天之后,保罗似乎大病了一场,成天都待在房里休息养病,也不允许别人进去看他,平日只有管家送药送饭时能进去。
裴盛远多次询问管家,见管家答得支支吾吾,他心里就有底了。
他老爸,薛利特家的最高权威,现在肯定是在装病,而个中原因想想也就明白了,或许保罗想用这种方式留住他、留住丞丞。
但装病能装一辈子吗?话不说开,每个人都难过。
于是裴盛远与纪扬钰在做好准备之后,便派出了他们的小小间谍去敲门,他们深信,这个小小间谍说的话,保罗不可能不买帐的。
敲了敲门,在保罗应声后,小小的身影拿着一个托盘进去了。
看到纪丞宣,保罗苦闷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严肃的脸也露出笑容。
“丞丞,你来啦?”
他乖巧地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先拿了一个药包。“爷爷,吃药药……”
“乖啊,小丞丞乖……”
“爷爷喝水。”
“好好好,真乖。”
“吃完了吗?爷爷,还有这个。”见保罗服完药后,纪丞宣又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小碟子放到几上。
“这是……”看着小碟子上头摆着一个圆形的糕饼,保罗纳闷起来。
“这是妈咪做的,叫蛋黄酥,很好吃喔!妈咪今天刚做出来,都快被爸爸吃完了,所以叫丞丞赶快拿一个给爷爷吃!”纪丞宣一开始还照着裴盛远教的话说,但到最后两句根本是告状了。“爷爷,你刚吃完药,要长针到十二以后才能吃喔。”
所以,是他母亲叫他来的?保罗的笑意渐渐凝结,转成了一脸深思。
纪丞宣见保罗听进了他的话,自觉任务完成,便笑吟吟地端着托盘出了房间。
说真的,这几天在房间里,保罗也真是闷坏了,但他又拉不下脸出去,最后关久了就变得郁郁寡欢、食之无味,可今天纪丞宣送来了这个蛋黄酥,显然是刚出炉的,香味扑鼻不说,还微微冒着烟,那看来金黄酥脆的外皮,简直就像恶魔召唤般挑动他的味蕾,令他才刚吃完饭的肚子,马上又感觉饿了。
可是,这是那个女人做的,还叫小孙子送来,这是在示好吗?
理智与食欲在他脑海里挣扎着,反正房间里没人看到,他走到茶几旁,拿起蛋黄酥闻了一闻,吞了口口水后又板着脸放下去,走到窗边。
瞧,难得的好天气,外头的鸟儿在欢唱,蝉儿在鸣叫,狗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这世界多么美好,他何必执着于食物之上呢……
保罗突然脸一沉,回身走到茶几边,拿起蛋黄酥便大口咬了下去,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
太……太好吃了!皮又酥又香,微热的馅料甜而不腻,与略咸的蛋黄搭配起来根本是天作之合,入口后香气仍在口中久久不去,所有材料完美的交融在一起,他简直要为这一口蛋黄酥流下眼泪。
然而他才吃一口,房门突然不客气地被人打了开来,接着一名身材高姚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