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的还是京官,一样不懂西北局势,他一来就加税,也不顾百姓有没有能力缴纳,以给西北军补给的名义将加收的税金全收归己有,再向朝廷通报西北无银,请求金援。
这一来一往,西北还兴盛得起来吗?
短短三年来了两个没本事的狗官,百姓哪活得了?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你躺下。”
“躺下?”嘴角噙着笑,目带慵懒的秦王袒着胸,做出极其撩人的姿态,似在欢迎王妃对他上下其手,他绝不抵抗。
成清宁脸微红的拍开他摸上自己细腰的大手,“满脑子那回事,你不怕精尽人亡呀!收起你的媚笑,给本王妃正经点,少年不节制,老了雄风灭。”
“宁儿。”皇甫桓按住她伸来要掀贾的手,内心有些挣扎,缠说别再弄了,丑就丑吧!反正吓不跑她。
其实他是颇为在意跟了他三年的伤疤,谁不看一张完整能见人的俊美面容,而不是只能以面具遮盖丑陋模样,躲着旁人的目光,若是有可能恢复,自是尽全力寻名医治疗。
可是连百毒圣手无恙都坚称复原无望了,她的芳疗最多是淡化疤痕而无法祛疤,徒劳无功的事她却做得起劲,每每汗流浃背,腰酸手疼,他看得好不心疼,舍不得她这般劳心劳力。
治不好就治不好,只要心爱女子不嫌弃,何必改变?
“放手。”成清宁娇喝。
“怕你累。”她身娇体弱,不该干体力活。
成清宁柔了娇容,推他躺下再往他唇上一吻。“我不累,我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在没成亲前,我常跑城外的庄子,跟着农户下田,挥汗收割香草。”
她不是嫡姊成清仪,有嫡母的嫁妆,有嫡母为其盘算未来,身为庶女的她完全只能靠自己,藉由姨娘一座三十亩左右的小庄子发家,从无到有,一手打造出香药园子。
她是穿越的,并非原主,不会坐以待毙的等人安排,虽说那时无法预知自己终身将花落谁家,不过手中有银钱总没错,只要银子捉得紧,夫家也拿她没辙,人有银子胆子足,千难万难亦不惊。
“是呀!我还在那庄子遇见你,那时你的个头才过我的腰,小小的人像陀螺似的转来转去,还威胁我再睡下去你就要弃尸了,为了避嫌,扔了省事。”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像十岁的小姑娘。
她面一臊,娇软着嗓音道:“本来就是,庄子上若死了人我会很麻烦,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生财的小地方,你若在庄子上出了事,我以后还出得了门吗?你根本就是我的冤家,上辈子欠了你的。”
“冤家好,冤冤相欠不会了,咱们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做夫妻,你就甭还了,认命地做我的小妻子。”他会宠她如命,给她一切她想要的,让她一生平顺,无灾无难到百年。
“呿!谁跟你欠上生生世世,怎么不说我来讨债的,你这欠债的往哪里跑?”她作势要捉他。
皇甫桓配合地伸出双腕,一副由她上珈锁的模样。“不跑、不跑,连人都是你的,我的好宁儿,快快把我锁了去。”
“你也跑不掉,我是讨债高手……”白如雪的皓腕伸向他的手……越过,直掀银制鬼面面具。
这叫迅雷不及掩耳。
皇甫桓怔住,继而苦笑的侧过脸。
果然是只小狐狸,狡猾得连他也糊弄。
成清宁笑着将他的脸转正,重重落下一吻。“你还害什么羞,又不是没见过,若非这几个月你老往军营转,三天两头的见不着人,要不这会儿已面皮光滑,嫩得像小娘子了。”疤痕要全消是不太可能,但定能好转许多。
军北上途中,夫妻俩分隔两地自是难以相见,成清宁的芳疗计划只好中断,一直拖到两人会合才又延续。
只是皇甫桓对在脸上涂涂抹抹的娘们做法十分排斥,他不止一次被军营的弟兄取笑一身女人香,就连监军的皇甫寻也不时凑上前闻一闻,说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兰花香气。
芳疗中所使用的香药都带有一股天然香味,又蒸脸又抹脸的,难免留下香药的气味。
而他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浑身女人味,营区内的将士个个身上都是臭烘烘的汗水味和皮革味,他哪能例外。
因此从秋天到入冬,他被逮到的次数屈指可数,把准备齐全的成清宁气得腮帮子鼓得老高,发誓要好好地帮他治一治。
“宁儿……”他面露无奈。
成清宁笑得宛若快滴落的蜜,挠人心窝。“别挣扎,乖乖的从了我,本王妃会好好的对待你。”
皇甫桓失笑的搂着她的腰,“打个商量,你要什么都给你,把面具还我。”
葱白小指勾着鬼面面具转圈。
“真的?”
“真的。”她的要求他哪一个没满足她?
“给我一块五百亩左右的空地。”平沙城里他最大,他说了算。
皇甫桓目光闪了一下,“你要五百亩空地干什么?”
“种香草和盖集市。”现代的中央市场。
种香草他能理解,但……“盖集市?”
“对,如今城里的集市太过混乱,常有不学无术的闲汉来闹事,强索保护费,诸如张庆丰之流,日后还可能会有,你鞭长莫及,没法时时约束,不如把集市管起来,一劳永逸的当王府产业。”在这西北地区还没人胆大到敢动秦王的东西。
“府中私产?”倒是可行。
“我打算盖座连棚的集市,西北石头最多,以石砖砌墙,芒草铺顶,多开几扇窗保持集市内明亮,上千个摊位整齐划一,如棋盘式排列,月租两百五十文,日租十文,可合租,也可打通左右摊位合用”
“另外另设车马停放区,马车、牛车、驴车有专人看管,停一次收一文,还帮忙喂食,再盖个摊贩休息区,过夜要付房资,若只是歇歇脚免费,同时供应茶水。”
“你是说即使刮风下雨也不怕?”就像在屋子里做买卖,只不过地方大了些,人也比较多。
“是,还要多盖几间茅厕,人有三急,总要找地方解决。还有,我没到过军屯,开春后想去瞧瞧,那些现成的地肥是不是能养养土地,明年试着来种稻,一年一获也不打紧,想法子提高产量就是。”
反正,让百姓吃饱了才有能力消费,她才赚得到他们的钱呀!
多好的商机呀!
西北风沙大,西北人的皮肤普遍都很差,若能自己种粮来吃就不用花银子买粮,省下来的银子便可以挪做他用,比如买些护肤膏回家抹抹之类。
算盘打得精的成清宁打算在平沙城开间芳疗馆分铺,她要确保香药的来源不中断,年后便买田置地,买人来种,离京前也带了香药种子和幼苗,一旦种成了,她便能制香药、精油、熏香等物,大赚西北人的银子。
前阵子那老汉带来的几十株香草,以及陆续送来的都已栽种在暖房里,生长情况不错,若无意外,明年元宵过后便可分株、采籽。
这些只是初步行动,当香药收成后会有更多的种子和幼苗,到时她便要成千上百亩的田地了。
如果可能的话,她想把西北三城发展成香药大城,这里将提供最顶级的香料和药材,还有比京城便宜的皮毛,一次便能购足,大盘商会乐于省事。
“你连这个也想得到?”果然是算无遗策。
成清宁不无张狂的扬高秀鼻,“你看到我的商人魂吗?虽说土农工商排在末流,可是朝廷若没有这些商人来运转是什么也做不了,桓哥哥,听过经济锁国吗?”
“经济……锁国?”锁国两字他是听懂了,一个国家若被锁住了,宛如困龙,即使再富裕也会慢慢衰败,直至灭亡。
“就是几个有钱人掌控全国财源,只要他们一句话,三分之二的店铺会关铺,不向外做买卖,百姓买不到米,官负无衣可穿,皇上吃不到新鲜的鱼肉菜蔬,盐也不卖了,南来北返的商船停驶……”一夕间什么都停顿下来。
“那会造成暴乱。”他心口一惊。
“没错,是会天下大乱,皇上再大也大不过银子,银子才是天下共主,不会有人想背叛它,人人忠于它,所以桓哥哥别小看了商人。”成清宁跃在他胸口上,一边玩着面具,一边笑盈盈的等着他领悟。
要知道银子可是万灵丹,没有它万万不能。
“宁儿你……”想和朝廷对抗吗?
为了他。
莫名地,皇甫桓眼眶有些发热,为之动容。
“桓哥哥,只要我们有银子,你可以养更多的兵,买更好的马,筑更坚不可摧的城墙,你自个儿就是西北的王,管皇上在背后使什么么蛾子,你想回京就回京,不想回京就不回,下十二道金牌也不用理会,老子有钱。”他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哪能受困脚下那一条铁链。
皇甫桓被那句“老子有钱”的粗俗话逗笑了,他从没想过银子这么重要。“好在不是女帝当权,要不然被你这么一搅和,国家就乱了,天下读书人肯定找你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