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他那副德性吗?他……”她说不下去,双手因想起种种不堪而握紧,红艳指甲狠狠地刺入肉里。
成清宁一挥手,表示不耐烦。“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否则当初就不会把他们凑成一对。”谁知事情出现了转折,又多了个蹚浑水的人。
“什么,是你?!”她诧异的睁大眼,无法置信。
“成清贞,我没你想象的善良,我也有我的手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听清楚了吗?”不知道狐狸的牙也很利吗?能一口咬死毒蛇,撕食蛇身。
莫名地,成清贞忽地心生惧意,不自觉的往后一退。“三……三姊姊,我不过是侧妃,抢不过你正妃的地位。”难道她以前都错估了三姊姊,闷不吭声的人心最狠?“你方才不是还嫌弃王爷丑陋,给人当小的真的会比当正室好吗?”嫁入郑国公府可是当正妻呢。
一说到秦王,成清贞脸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红,显现两分娇羞。“也没那么丑,我这回偷看了他几眼,还是勉强能接受,只要不让他把有疤的那半边脸对着我,妹妹甘愿为小。”
成清宁一听,恼怒的讥诮道:“堂堂的秦王还要你勉强,成清贞,你好大的脸面,真当天下男子任你挑拣吗?”她的桓哥哥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挑剔。
面皮一红,她气恼回道:“三姊姊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是容不下我,想独占秦王一人,别忘了嫉妒乃七出之一。”
“好呀!有本事你叫王爷休了我,我等他休书一封。”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养活自己并不难,况且桓哥哥根本不会这样对她。
“你……三姊姊,圣意难违。”有圣旨在,谁敢不从?
她冷哼,“少拿圣意难违来压我,在西北皇上的话不管用,这里是秦王做主。”这话也太大逆不道!
“三姊姊你……”先不说秦王,没有三姊姊的点头,她如何进秦王府大门?
成清贞后悔自个儿太过冲动,没能用委婉的态度说服三姊姊,装点委屈,扮点可怜,再说几句自怜的话,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也许此事就成了,三姊姊向来是心软的人。
偏偏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有了圣旨就能登堂入室,所有人都得捧着她、敬着她,拿她当主子看待,待她得到王爷的宠爱后便能将三姊姊赶出去,一人独揽大权。
岂料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三姊姊并非如她所以为的软弱好欺,反而有刚强凌厉的一面,让她原本的设想全部翻覆,不可否认,她有一点点怕起三姊姊了。
“四小姐,王妃身分尊贵,请你别靠她太近。”有了萨瓦琳公主这个前例,荷叶一直守在主子身侧,时刻警戒。
“你这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还不给我滚开。”她是什么东西,也敢拦住她?
“要滚也是你滚,我们王府是你能随意叫嚣的吗?”
力气奇大的明春出手一推,成清贞如横走的螃蟹往一边倾去。
几个丫头间感情很好,欺负谁都不行。
“你……你们……你们怎么可以……我是王府侧妃,皇上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的……”这些死丫头,她要一个个发卖了她们!
明叶往前一站,“王妃说的话你没听懂吗?想进王府就得由秦王说了算,其它人的话一律不作数。”
真不听皇上的话了?“你们想造反?”
“笑话了,不让你当侧妃就是造反,你是金子还是银子,人人抢着要。”荷心冲过来啐了一口。
“你……太过分了,三姊姊,你就这么默许她们欺主吗?”嫁给玉面罗刹为妻,她的心也变硬了吗?
“四妹妹此言差矣,我才是主,你是客,你最多只能说她们欺生。”对于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恕不招待。
被冷冷奚落一顿,成清贞很不甘心。“好,那让我见王爷,只有他能决定我的去留,你不能代他做主。”
她一定要成为秦王侧妃!
“你不后悔?”成清宁怜悯她。
“为什么要后悔?三姊姊是怕王爷瞧见我就不要你是吧!毕竟我比你年轻貌美,娇嫩如花。”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看腻了三姊姊的素面朝天,她的艳容更吸引人。
她是哪来的自信,年轻是有,但未必比她美。
成清宁娇声一喊,“桓哥哥,四妹妹想见见你,你就出来让她见上一面。”好让她死心。
“嗯。”很低沉的一声回应,带了股杀伐之气。
玉石屏风后面走出一位侧面俊美无俦的男子,看得成清贞心口发颤、脸上发热,一颗芳心轻易地遗落,心想有夫如此,死也甘愿,简直是人间美男子。
可是待秦王脸一转正,疤痕明显的展露,她又冷抽一口气的捂住胸口,微露惊恐,暗暗心慌人怎么丑成这样?
一边是秀丽山坡,一边严峻高岭,叫人如何接受?
“是你要见本王?”
“我……我……呃,是的,我……我是宁平侯之女,奉……奉皇上旨意入秦王府为侧妃。”他的脸好冷,冷得好像要把她冻成冰块,阵阵寒意由脚底窜起,直冻脑门。
“本王同意了吗?”皇甫桓刻意将受伤的半面疤脸对向她。
她一怔,忘了害怕。“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你很丑。”丑不堪言。
“我很丑?!”她不信的大叫。
“心丑。”
她愕然得说不出话来。
“你刚才说的话本王都听见了,说我丑陋,既然丑陋又何须勉强,本王像是很缺女人的样子吗?”就她那点姿色也敢招摇,还比不上宁儿一根手指头。
他听见了,他都听见了……那她如何在他心中占上一席之地?“成清宁,你算计我!”
成清宁侧过头,招手让秦王当她的靠枕。“人蠢能怪谁,你总是太自以为是,认为别人全是傻子,唯你看透了世情。”
“我是你妹妹,你为什么不顾及我的颜面?”让她在秦王面前丑态百出,丢人现眼。
“我是你姊姊,你为什么不顾念我处境艰辛,我已经离你们好几千里远了,可是你还是算计到我头上,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她一退再退,退到无路可退,仍然不肯放过她。
“我……我只是想活……”她气弱的想辩解,却越辩越无力,脑中出现郑克南那恶心的身体。
那一天,大姊姊带她去参加景阳侯府陈老夫人的寿宴,她只喝了半杯酒便不胜酒力,大姊姊的丫头水兰扶她到客房休息,不疑有他的她没想过有人会害她,沉沉睡去。
突然间,她感觉下身一阵剧痛,骤然醒过来,就见一个口中直喘气的男人趴在她身上,正对她做着见不得人的事。
她哭着求他放过她,他却听也不听地继续逞凶,后来她实在痛得受不了,便拿起床上的玉枕往他脑门砸下去。
那男人晕了,流了一地血。
她双手颤抖的穿好衣服,打算趁没人注意时离开。
这时候,有人来了。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躲在床底下的她清楚听见是大姊姊的声音,原来是她蓄意安排了这场肮脏龌龊的戏码,好让人当场捉奸在床,“委曲求全”的大姊姊只好把丈夫让给妹妹。
她不甘心为什么是她,身为庶女就该为嫡姊牺牲吗?
于是她找上太子,以自己的身体做为条件,她要远离京城,远离令人作呕的宁平侯府,太子便向皇上请旨赐婚,让姊妹俩同嫁秦王,她也同时是皇上和太子在西北的眼线。
“我也想活,但我不会踩着自家人的尸体求生路。”她凭什么以为她愿意成为垫脚石,让她攀上高位?
“现在你当然能说风凉话,有秦王的保护,谁还伤得了你,我只想求一个栖身之所也不行吗?”成清贞使出哀兵之计,眼眶蓄着泪强作坚强,梨花带泪的仰视秦王,好像他是她的天、她的救赎,只有他能救她脱离困境。
“成清贞,你还在作戏。”叫人无法同情,演得太假了。
“谁说我在作戏,这是真情流露,三姊姊你不能因为我长得比你
好看就嫉妒,我对王爷的一片心意苍天可鉴。”她说着就要往秦王扑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放,乞求怜惜。
可惜不是每个男人都好色,她的美人计行不通。
“丑女,滚开。”皇甫桓一脚踹中她的胸口。
惯用姨娘手段取巧的成清贞以为能得到怜宠,她得意不已的嘴角还微微勾起,忽地心口一疼,她整个人有如断线的纸鸢飞了起来,带着错愕惊恐的神情重重摔落在地。
皇甫桓这一脚力道不小,很清楚的听见“咔嚓”骨头脆裂声,成清贞的左手呈现不自然的弯曲,胸骨断了数根。
她痛得爬不起来,面如金纸,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
“来人,把她拖下去。”别在面前碍眼。
“等一下,让人先把她的伤治好了,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当她能动了再交给我二哥哥带回京城。”成清贞和成清仪之间的纠葛她不插手,由她们自以为聪明的人自行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