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瑜睐了眼一旁几个围观的下人-里头定有人跟她是同谋,她才不相信光是这么一个小丫头,有这么大贼胆敢偷偷溜进她屋子破坏,没有人给她把风壮胆说好处,这小玉怎么敢这么做?!
小玉一听要被卖到盐场,整个人都吓傻了,怎么不是跟芳枝姊说的一样,就算被抓到了不起打几个板子赶出将军府,到时会有人再给她一笔银子的,她也是想到挨几个板子被赶出府还有银子拿,这才壮了贼胆的。
她马上在雪地上用力磕头,哭求道:“六小姐饶命、六小姐饶命,小玉不要去盐场,我招、我招,是芳枝姊,她给了我二十两让我这么做的,我爹、娘都生重病,急需银子看病,不得已才起了贼心贪念……求六小姐您网开一面……”
裴子瑜将视线瞄向一旁的许管事,许管事朝她点点头,小声禀报,“是有这回事,这小玉已经预支三个月月俸给她爹娘治病,前天还想预支四个月后的银子,被老奴给拒绝了。”
“去把芳枝给本小姐抓来。”裴子瑜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身上衣服的皱折说道:“到她住的屋子附近仔细的搜,尤其是刚翻过的土堆下更要仔细的搜查,想来这芳枝该是贼精的。”许管事领命,让人赶紧去逮人,不一会儿两名护院便从后面院子将子瑜准备爬墙逃走、一身狼狈的芳枝给抓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倒,跪在小玉旁边。
“六小姐,冤……”这芳枝才要张口喊冤而已,一名护院手里拿了一包上头沾满泥土,用一条蓝色花布包裹的银子走了过来,交给了许管事。
“禀六小姐,不出六小姐您所料,这袋银子埋在芳枝所睡屋子外的一株槐树下。”
裴子瑜让许管事将那袋银子打开,里面足足有三十两银子,还有几支镶着玉石的鎏金簪花,一个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簪子?
裴子瑜嘲讽的质问着跪在雪地上的芳枝,“对方给了你五十两帮她办事,贪财的你又怕干这事被人发现,一把将你给打死或是卖了,因此找上急需银两给爹娘治病的小玉,让她去帮你办事。
“趁人之危就算了,你的心肠还真不是普通的狠啊,一拿就是三十两,只给个二十两让小玉替你去干坏事,她就算被抓到被打死、被卖了,也是小玉自己要承担后果,她的死活都跟你无关,你还是保有那三十两,你的良心在哪里啊?”
自己所干的坏事被裴子瑜一语道破,芳枝全身冷汗涔涔,颤抖的求饶,“六小姐……饶命……饶命……”
“你不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也无所谓,反正我也已经知道是谁指使你的。”
裴子瑜拿起簪花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将它跟那三十两银子丢在一起,鄙夷地睐了脸色苍白、全身发抖的芳枝一眼。
“许管事,家法处置后将芳枝卖到盐场去,让她知道什么才叫作吃人不吐骨头,什么才叫作狠。”
“六小姐饶命、六小姐饶命!”芳枝被护院拖下去时声嘶力竭的反抗求饶。
“六小姐,这小玉该怎么处置?-样是卖到盐场吗?”
“六小姐饶命,六小姐,请您多打我几棍子-可千万不要把我卖到盐场……我爹娘他们还病着……我要是被卖到盐场-他们……他们要是病死了也没人给他们收尸……六小姐求您了,小玉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如果还有下辈子,就直接坐车开飞机搭航天飞机了,还要牛马干么?花心力养着更费事,裴子瑜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六小姐,求求您……要不等我爹娘病好了,再将我卖到盐场,小玉不会有第二句怨言的……”
裴子瑜瞄了眼哭得一脸狼藉、拚命磕头求饶的小玉,想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心下也是不忍,不禁叹了口气。
“拖下去家法处置后,她的卖身契还她,赶出裴府,那五十两银子跟这几支簪花就让她拿去给她父母医病吧。”
她这么一说,别说许管事惊讶不已,连磕头磕到整个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的小玉跟其他下人也吓到,没想到六小姐会这样放过小玉。
裴子瑜森寒的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警告道:“今天本小姐是看在小玉她一片孝心的分上,这才饶过她,但别以为你们可以有样学样,如有人想要如法炮制,我绝不宽待。”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只是他们万没有想到六小姐竟是这样菩萨心肠的人,不禁佩服起她来。
“都下去吧。”远远看见八角带着零一过来了,她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即将要做的事情。
而就在裴子瑜命小青锁上院门,不许任何人进出的当下,一名一大清早就被派来偷偷躲在百草院外观察着里头动静的丫鬟,见百草院大门突然上锁,惊觉有异样,又看了会后,匆匆赶回裴子玉所住的宝玉阁,向她禀告这事。
躺在贵妃榻上让丫鬟在脸上敷上用牛奶跟蜂蜜调制的美容膏的裴子玉,听到这消息忽地坐起身,眉头不由得皱起。
“你说,百草院里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裴子瑜那个低贱庶女反而让她的心腹丫鬟将院门给锁上了?”
被裴子玉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用力点着头,“是,奴婢没看见六小姐有任何动静,甚至一点慌张也没有,唯一的异样就是把院门上锁,没一会儿许管事便匆匆赶到。”
裴子玉沉默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笑痕,连带着眼底暗藏着得逞笑意。“看来她是找许管事来抓犯人的。”
“抓犯人……小姐,要是那芳枝供出你怎么办?”这丫鬟开始担心了,昨天可是她拿着银两去找芳枝的,到时追查起来,她也脱不了干系。
“哼,紧张什么,就算查出来又能如何?许管事还敢办了本小姐不成?!至于那芳枝敢收本小姐的银子就得把这事扛起来,推不到我头上来。你下去吧,不用再去打探了。”
就算查到是她主使的又如何?裴子瑜这低贱庶女也只能吃哑巴亏。
这贱丫头敢抢她的风头,她就让她出不了将军府大门!一想到这里,裴子玉又满意的躺回贵妃榻上,任由丫鬟帮她继续美肤。
第二十九章 解除婚约吧
宫中宴会,通常都是由各家当家及主母领着自家儿女进宫,所以如果未让余氏出席,定会引起不少闲言碎语,为了让大女儿和忠义侯府的婚事顺利,裴震天只能咬牙隐忍,先放余氏出佛堂。
由于余宝珠从佛堂出来后坚持要沐浴更衣等等,等她完全准备好到前院大厅准备跟着丈夫女儿一起出门时,裴子茹与裴子玉早先走了,她们与几位受邀贵女打算在宴会上大展才艺,要先商讨今晚的表演顺序。
裴震天本以为余氏在佛堂里修身养性一阵子,脾气应该会稍微变好些,对几个庶女也能够给好脸色看,没想她才打扮好一出来,见到瑜儿比她晚到些不过半盏茶时候,便借机对她一阵斥责,甚至还命她回自个院子去思过,不许参加宫宴。
裴震天见状大怒,这余氏实在死性不改!但碍于在女儿面前,加上时间晚了,只能忍下这口怒气,待回府再说。
他们分别乘坐两辆马车进宫,所有人都在宫门前下车,当裴子瑜身着一袭出色别致的宫装出现在裴子玉面前时,裴子玉脸色难看得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裴子瑜心下冷笑了声,裴子玉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五十两银子打水漂,心疼了?她才舍不得那些被毁坏的衣服,钱是小事,重点是霁三的心思,无价。
今晚裴子玉势必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对裴子茹这对姊妹,她不会再姑息养奸的。
“六妹妹,你瞧-跟大姊聊天的那两位姑娘,可是三皇子妃跟侧妃的热门人选。”裴子英努努下巴,小声的给她提个醒。
一听到“三皇子”三个字,裴子瑜眉头蹙起,火速在心头腹诽一番,对三皇子是鄙夷到一个不行。
呸!有皇子妃跟侧妃人选的人竟敢还想来撩拨她,这三皇子要是再敢让人给她送那些暗示性很强的礼物,她一定会不管她爹的顾忌,亲自把东西往三皇子的脸上砸去!
“六妹妹,这两人来头不小,可是不好惹,尤其是那个穿着一身桃红的姑娘,她是陈太傅的独生女陈雅涓,陈太傅是皇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
裴子英话说得保守,但裴子瑜一点就知,她是在暗示自己这两个女人跟三皇子有关,少惹为妙。
“二姊,你放心吧,我又不是那些看不清楚自己身分的女人,知道该怎么做的。”裴子瑜瞧了眼另外一名穿着艳丽红色、长相十分明艳的姑娘。“另外一人是谁呢?”
“另外一个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们做庶女的很少有机会可以结交那些贵女,不过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姑娘应该是高阳郡主,她母亲长乐公主和皇后娘娘是手帕交,据说皇后娘娘很喜欢高阳郡主,咱们大姊向来和这两位小姐交好,时不时听说她们会一道出游。”裴子英将自己知道的八卦全说了,不忘小声提醒裴子瑜,“据说那位郡主很凶焊,常常打死人的传闻,你自己得小心些,别跟三皇子有太多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