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像是要动手,但没有,他不是会打女人的男人,即使对方是季怜儿。他惊怒的是没想到她会动手,而他竞没闪过。
“我不知道你把女人当什么,可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她气愤地说。
“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人,离独孤将军远一点!不然……”他语带警告。
“不然什么?”一记冷冷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
赵衍一震,惊愕的转过头去,只见独孤我行面覆案霜,眼神犹如案箭似的射向了他。
独孤我行走到他面前站定。“赵衍,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管不着,她该离我多远,也是我说了算。”
“独孤将军,男儿志在四方,千万别让儿女倩长坏了家国大计。”赵衍说。
“我看不出她会坏什么家国大计。”
“她是季功昭的女儿,而季功昭跟甘毅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独孤将军可别一世聪明糊涂一时。”
独孤我行浓眉一皱,严正地道:“赵衍,儿女情长是我的私事,别跟家国混为一谈。”
“独孤将军难道不担心她是甘毅故意安在你寨中的一枚棋子?甘毅老贼何等奸险,独孤将军不是不知道。”
“赵衍,”他打断了赵衍,“你是客人,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休再对她无礼。”
“将军……”赵衍还想再说,独孤我行却以眼神制止了他。
一旁,季慕书因遭赵衍羞辱而红了眼眶,眼泪几度要夺眶而出,可她拚命忍住了。不过,最令她催泪的不是赵衍的言语羞辱,而是独孤我行的坚定相挺。
赵衍是韶安王的义子,虽非亲生,但地位也颇为崇高,独孤我行决定要助赵麒一臂之力,将赵麒送上王位,难道他不担心他日赵麒登基后,赵衍秋后算帐吗?
为了替她出头发声,他不惜得罪赵衍,值得吗?若赵麒真登上王位,他必能拜相封侯重拾往日荣耀,他何苦要冒着断了仕途的风险替她说话?
独孤我行看见季慕书眼底闪着泪光,没说什么,脸上也没有表情,只是伸出手握着她微微颤抖的手,带着她转身离开。
他一路牵着她往前走,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他一直没说话,她也只是静静的跟随着他。
回到她住的小院子,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低头不语的她,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脸,她抬起眼迎上他的阵子,眼眶中打转已久的泪水霎时落下。
独孤我行胸口一紧,什么话都没说便将她揽进怀中。
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怜惜,但她深深感受到他对她的情深意切,他是她在这陌生时空的唯一依靠,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个恋上的男人,因此她更加忧心他刚才得罪赵衍会惹祸上身。
“你不该得罪赵公子……”
他蹙眉一笺,“我不是得罪他,是教导他。”
“你要助韶安王夺回政权,他日功成,要是赵衍仍怀恨在心,你……”
“这种事你不必担心。”他一派轻松地道,“赵衍心直口快,其实也没恶意。”
她愁着脸,“你是将相之才,以后可能拜相封侯,真的不必为了我而……”她话未说完,他的指头已轻轻按在她唇上。
他深情的凝视着她,神情坚定地道:“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成就什么大事?”
自己的女人?这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对她是莫大的肯定。
他们连嘴都没亲过,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女人了?也对,古代人比较纯情,一旦互相倾心,两情相悦,便将对方视作稳定交往中的对象。
“怜儿,”他轻抚着她的脸庞,温柔揩去她脸上的泪水,“赵衍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不了解你、误解你,等时日一长,不只他,就连其他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女人,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都无须放在心上。”
她眼里含着泪,娇怯的点点头。
看着她,他眼底有着压抑却又藏不住的爱恋及渴望,他不知道如何爱一个女人,怕自己一时鲁莽冒犯了她、吓着了她。
季慕书看见他眼里的爱恋,那藏都藏不住的欲望早已入了她的眼。
她感觉得到除了拥抱她,他还想……亲吻她,羞人的是她也想亲吻他。
可她终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只知道研究学问的书呆女,实在主动不了。
两人四目相望许久,都有点不知所措。
独孤我行是个在情感上十分压抑且沉得住气的人,但他警觉到自己心思浮动,虽是情之所至,也不想做出任何让她不安或惊吓的事。
“不早了,歇着吧。”
“嗯。”就这么结束了?季慕书有点小小的失望及沮丧。
“那……我进去了。”
他点头,“我看着你进去。”
“喔。”她神情有点落寞,转身走到房门前。
推开房门后,她没跨出脚步,她的心躁动着,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电影情节般的画面,有个声音在对她说:季慕书,怕什么?他不动,你动啊!
不知是哪条筋不对了,搭错线了,她突然生出一股壮士断腕的决心。
她转身大步走向他,捧着他的脸将他往下拉,同时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只一记,她便离开了他的唇。
她的脸发烫,心跳加速,身体也热得厉害。她羞赧的看着他,而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晚……晚安!”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她真想挖洞把自己埋起来。
急急忙忙道了声晚安,她转身就想逃,可才一转身,一个更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拉回,她还没反应过来,独孤我行那温柔又炽热的唇已压在她唇上。
她先是又惊又羞的瞪大眼睛,但慢慢地,意志逐渐被他的吻融化,她闭上眼睛,沉浸在那醉人的温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我行突然的拉开她。她看着他,发现他脸上涨红。
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浓眉一皱,抓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房门,然后轻推了她一把。
她不解的回头看着他,“干么?”
“回房间。”他语带警告,严正又像是玩笑地道,“我已经开始在想坏事了,快走。”
她先是一愣,旋即意会到他指的是什么。
她飞快打开房门冲了进去,不是真怕他对她做什么坏事,而是太害羞了。原来古代人再怎么压抑含蓄,还是会说出让人脸红心跳、无限遐想的话啊!
第7章(2)
“将军、将军!”宋竹青神情惊慌的冲进议事堂,打断了独孤我行与徐腾的对话。
见他惊慌的跑进来,独孤我行问:“发生什么事了?”
“寨子里好多人不断拉肚子,该不是又染上什么病吧?”
闻言,独孤我行跟徐腾互视一记,然后起身走出议事堂,见到迎面而来的赵衍。
赵衍神情凝肃,“独孤将军,寨里的孩子之.前不是曾经集体染病吗?这次该不会又是什么疾病吧?!”“这件事先别下定论。”独孤我行来到练武场,只见那些平时龙精虎猛的弟兄们个个愁眉苦脸,一副痛苦的模样。
能坐在练武场里的还箅轻微的,那些严重的都跑到隐密处去“解放”了。
众人见他来了,纷纷站起。“将军……”
“大家都歇着。”他说着,转头叫来一名教头,“弟兄们这一两个时辰里吃了什么?”
“就只是吃了点心。”教头说:“不过那也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了,之后大家什么都没吃,直到半个时辰前歇息打了井水喝,然后……”
“井水?”
天狼寨中有一口终年水源充足的老井,水质清澈甘甜,大家一直仰赖这口水井,从不曾有人因为喝了井水而生病。
可不知怎地,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跟想法。
正忖着,又有人急忙跑来禀报,“将军,好多人都在闹肚子呀,到底是……”
“竹青,”独孤我行未待那人将话说完,转头吩咐宋竹青,“传令下去,所有人都不得再飲用井水。”
宋竹青微顿,“为什么?”
“独孤将军,难道你怀疑有人在井里下药?”赵衍问。
“嗯。”他点头,神情严肃地道,“竹青,快去。”
“是!”宋竹青答应一声,立刻转身跑开。
独孤我行领着徐腾跟赵衍前往寨中的老井打起一桶水,以随身的银针试之,银针瞬间转黑。
“果然被下了毒。”徐腾一惊,“将军,这……”
“今天有谁进过寨子?”独孤我行提问。
“几个山脚下的村民,拿了些鸡鸭蔬果说耍答谢将军之前给他们的帮助。”宋竹青说。
“都是熟人?”
“是的,都是熟人。”宋竹青负责管控每日进出天狼寨的人员,哪些人进寨,哪些人出寨,他比谁都清楚。
“将军,那些村民不可能会在井里下毒,他们可是我们的眼线。”徐腾说。
赵衍不语,若有所思。
“独孤将军,衍弟忽而想起一事,不知该不该说。”赵衍神情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