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急急打断母亲的话,“子宸哥哥其实已有喜欢的姑娘,我虽然爱上子宸哥哥,但绝不会做一个棒打鸳鸯的人。
“什么?可是……”詹氏整个慌了。
阮昭芸握住母亲的车,试着挤出笑容安抚,“娘亲,过不了多久,子宸哥哥就会跟薛府的千宝薛芳妤成亲的,我知道他会很幸福,所以我没关系的,你别担心。
总而言之,她绝不会再介入他的人生,她真的不允许自己再当一次刽子手!
詹氏无言,女儿已丢失一颗心,又该怎么办?
阮昭芸知道自己让父母担心了,但她没有别的选择,爹娘后来显然也去找琳姑姑谈过了,因为琳姑姑隔没两天来问她一“秦子宸跟薛芳妤?不可能吧,薛芳妤虽是嫡长女,在她家也是个不受宠的,这一点跟秦子宸颇像,她长年跟她娘住在庄子,她爹理都不理会她们母女俩,这种好事不会落在她身上,倒是她爹另一个妻子生的三姑娘有机会些。”
“我……我只是随便找个名字来说的。”她知道姑姑成天在外跑,对京城闺女可说是如数家珍。
“为什么?你不想嫁你的子宸哥哥了?你爹娘为你的婚事着急,你不是不知道。”阮芷琳很困惑。
阮昭芸答不出来,眼眶一红。
阮芷琳见状,觉得不忍,“好啦,不逼你,反正嫁不嫁都是你的选择,不要后悔就好。”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她更害怕自己再度成为害死秦子宸的帮凶。
京城最近又出现了一个让不少人感兴趣的话题——规模最大的大图钱庄竟被贴上封条,除了小户可经由地方官正常提领外,其余大户都得透过申请才可以领款。
不久,一些大户被发现有不寻常的金银流动,追查之下才知道他们结党营私,并利用大图钱庄敛财,皇上勃然大怒,重重处置了他们,让其他官吏的贪风日减,吏治好转是可预期的,而建立此功的赫然是秦子宸,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皇上交付他的密令。
于是,秦子宸因这事官位再加一级。
也因此,秦子宸要忙碌的事更多,要接见的人也多,一大堆如山贺礼,再加上皇上赏赐的华宅、黄金珠宝等物,他都得安置处理,面对许多上门想尝亲的王公世家,他一概予以婉拒,只心系已返家的阮昭芸,但他很清楚现在还不到登门拜访的时间。
不过,他已先向父亲表明心意,一旦所有事情告一段落,他便会登门求娶阮昭芸,但就在他忙于处理众多事务时,竟从他人口中听到他的继母相中几名高官千金,并热络的与她们在来,要替他择一良妻。
“父亲,我将丑话说在前头,我要的妻子只有阮昭芸,不管外界谈论啥劳什子怪病、不得娶平妻条款,那些我都不在乎,所以,父亲要是再任由某人主宰我的婚事,我不介意从此离京,即便是圣旨也唤不回!”
书房里,烛火随风摇曳,秦子宸一张俊颜铁青,说完便转身离去,秦哲鸿瞪着刚刚儿子在盛怒下留在坚硬木桌上的一个掌印,再想到他丢下的那一席决绝的话,不由得心惊肉跳,这孩子可不是在开玩笑的。
他吐了口长气,看着吓得跪到地上的小厮,怒道:“还不起来?掌灯回房。”
小厮连忙爬起来,快步点了灯笼,走到门外。
秦哲鸿跟在小厮身后,眉头拢紧,对妻子近日的行为也有些不悦,他早已告知她子宸的打算,但妻子认为不做点什么,外界会觉得她这继母对继子不尽心,他本意是让她做个场面即可,没想到她竟认真起来。
思绪间,他已来到房门口,挥挥手,让小厮及守在门口的丫鬟都离开后,他迳自开门,跨入门槛,一眼就见到冯蓉及杜嬷嬷正翻看着桌上的几幅画像。
“侯爷今晚这么早就回房了?
冯蓉笑着起身,杜嬷嬷连忙上前行了礼,就要退下。
“不用退下了,我说些话就要回书房。”他不耐的走到桌旁,趋近看那几张美女图,但看来看去,也没有阮昭芸的。
“侯爷,这几位人品才识相貌皆为上等,侯爷也是认识的,不管是哪一位都能胜在世子妃的位置。”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好子宸的婚事了!”秦哲鸿真的怒了,大军一挥,那些画全掉落地上,他上前一步,怒视着妻子。
他真的不懂,他在几日前就跟她好好说过,子宸这些年来与他这父亲生疏,这是第一次开口向他请求一件事,其实,就子宸的功劳,他大可向皇上要求赐婚,必能得偿宿愿,但他却主动跟自己谈,自己也已经答应他跟阮昭芸的婚事了,妻子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跟那些官夫人搅和,挑选长媳的人选?
冯蓉脸色微变,努力压抑心里的焦虑,“虽说芸儿这孩子也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品性的确上佳,但她前阵子与江家解除婚约是因为她患了怪病,还有子贤——”“芸儿的病已全好了,至于子贤,等芸儿成了他嫂子,有什么感情都该事过境迁,这道理,他不会不懂的!”他咬牙低吼。
冯蓉咬着下唇,从嫁他至今,她从没见过丈夫发这么大的脾气,就连站在一旁不敢乱动的杜嬷嬷也频跟她使眼色,要她别再多话,可是,她不能坐视这种事发生,“不行,子贤是个死心眼的——”
“死心眼?那件酒后几乎玷污了那穿戴仿效你的女人的荒唐事,外面是怎么传、怎么看的,你以为我却不知情?”秦哲鸿额冒青筋,绷紧着下颚,“阮家可不是没落贵族,你认为子贤还入得了他们的眼?总之,这桩婚事我说了算,我不想再听到外面传言哪家闺女是咱们家预定的媳妇!
说完,他怒不可遏的拂袖离去。
良久,房内传出一阵乒乒乓乓声。
“夫人。”杜嬷嬷南开口,就叹息一声。
冯蓉铁青着脸看着地上一片杯盘狼藉,还无法解恨,冲到另一边,将一只放在上等檀香木柜上,价值万金的白玉花瓶砸了下来,又是一地的碎裂声。
她气得全身发抖,她好怨,她好很,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阮昭芸外祖永平侯府家底丰厚,家族中人所住的官职皆不小,还有当过妃嫔的女眷,家世相当显赫,她原本是希望能靠阮昭芸为亲生儿子的将来添上助力,可如果让子贤眼睁睁看秦子宸娶了她,以儿子的性子,这是极有可能会毁了他的一生!偏偏她这当母亲的无力回天,顿时崩溃的痛哭起来。
杜嬷嬷是冯蓉的陪嫁,更是她多年来的心腹,见她痛哭,急急的上前劝慰,“夫人,你可别乱了分寸,别忘了,芸儿姑娘的怪病虽好了,但当时陈老御医直言此生难有子嗣,还有,江家退婚更是因为阮家要求得签下不得有平妻的契约。”她扶着主子在床上坐下,小心的拿起帕子为其拭泪。
冯蓉眼睛陡地一亮,对呀!阮家一定也会要秦子宸签下这约,这摆明了他的子女只能庶出,到时未来可以承继侯府的,就只有子贤或是子贤所出的子女……
“夫人想通了?这事根本不必跟侯爷置气,你该做的是乐观其成。”杜嬷嬷笑道。
没错,这桩婚事她理当赞成,可是子贤那里怎么办?
第7章(2)
这段日子,府里因秦子宸建功热闹非凡,秦子贤听闻大哥建功,竟在没通知在何人的情形下,迳自从江南返京,秦哲鸿怒火仍在,不愿见他,他在母亲的劝慰下,才安分的待在自己的院落,那些贺客进进出出的,也没人知道他这嫡二公子也在府内。
冯蓉与杜嬷嬷琢磨了一会,才来到秦子贤住的院落,见他中规中矩的看着书,虽有不忍,还是将秦子宸及阮昭芸的婚事告知。
“不可以!我喜欢芸儿!母亲也知道,我一出生就什么都争不过大哥,现在连自己想要的女人也得拱手让人,人前人后喊她一声嫂子吗?我办不到!”他筒直要疯了。
“子贤,你听娘说,两家若成了亲戚,到时庆安公府和永平侯府便是自家人,对你的官运也是有帮助的。”
“我不要!母亲,我求你了,我不能让芸儿嫁给大哥。”他还真的双膝跪下。
冯蓉眼眶都红了,她急急的将儿子拉起来,“不是娘不帮,是你那件荒唐事,夕卜界看似听进我们的解释,但无人相信,你的名声尽毁,你跟芸儿此生已是不可能了。”
“那件事我分明是被陷害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跟娘打扮得一模一样的淫婆子是怎么爬到我床上的!”秦子贤愤怒的大吼一声,转身由了出去。
冯蓉颓丧的跌坐椅上,泪水不停的落下,杜嬷嬷也无言。
那天的事到现在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那该死的女人居然衣杉不整的躺在子贤床上大喊救命,当那一声声肖似她的求救声传出屋外,几名在附近的小厮急急破屋而入,见到二少爷和穿戴的与夫人一模一样的女人同在床上,吓得立刻禀告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