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茹仙这样直白地通柯氏把话挑明,让她差点噎着,顿了顿才道:“就是,为了后宅安宁,你不能从大门进来,只从坐着小轿子从偏门进来。”
“喔,意思就是让我当妾就是了。”她一脸恍然大悟。
“你认为你的身分配得起我家景升吗?若不是你立了功,给你一个通房的位置都太高看你,有姨娘这身分,你该知足了。”
梅茹仙撑着一边粉腮,浅笑看着柯氏,柯氏的意思是有姨娘这身分你就要烧高香,别妄想成为正妻。
真是可笑,她堂堂一个小衰神,没有进宫当皇后或是王妃,而是成为平民百姓家的正妻,就已经很不符合身分了,柯氏竟然还想让她当姨娘,是想让她日后回仙界被一票仙人给笑死吗?她决定不再跟柯氏在这边浪费时间,脸色蓦地一沉,眸光阴沉地盯着柯氏,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骇人的阴森气息,开口道:“说完了吗?说完就换我说了。”
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和眼里的愤怒,让柯氏浑身一阵哆嗦,愣愣点头。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当人家的姨娘或通房,想娶我的男人必须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妻子,不能有其他女人。”她语气冷如冰。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公主还是郡主?竟敢跟我说不做妾,还不准夫婿纳妾,笑死人!”柯氏被她这话激怒,拍着桌几对她怒声咆哮。
“我是谁?我的身分说出来恐怕你会被吓死!”她是神仙耶,货真价实的神仙,说出来能不吓死人吗。
“呸,不过是个贱蹄子!也是,你不过是个从山坳里出来的贱民,这身分说出来的确是会吓死我。”柯氏满脸鄙夷,“既然你这么有骨气,就别没脸没皮地缠着景升不放。”
梅茹仙杏眸如同一片死海幽幽看着柯氏,而后冷冷地勾起嘴角,“放心,我绝对不会缠着他。”她暗中结着手印,冷冷提醒她,“希望日后你不会后悔今天所说的一切。”说完,她将衰气弹向柯氏。
她虽然喜欢符景升,可不代表她可以为了他忍受一切污辱,更别想让她当个见不得人,一辈子被人压在下头,连出门都没自由的姨娘!
这事还是留给他自己处理吧。
看着她冷寒的表情,柯氏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结结巴巴地问着,“你、你……说什么?”
梅茹仙不再多说一句,起身离开柯氏的屋子,收拾了包褓后,就走出符家大宅。
第二十一章 相知相守天荒地老(1)
农忙刚结束,村人们三五成群坐在树下喝着热荼,聊着村里最近发生的大事,而这些大事不外乎是哪家的媳妇半夜叫得让人睡不着、哪家的男人跟隔壁村的宴妇不清不楚,或是哪家的小媳妇又被婆婆打回娘家了等等八卦。
赶在年前,她回到了大坑村,跟着娘亲和弟弟一起过年。
当她在除夕夜那天冒着大风雪赶到家时,娘、弟弟跟家里的下人都被她吓了一大跳,因为在这之前她曾经托人带信回来,告知他们她忙着为开春后要送进皇宫的第一批贡品设计新的花色,今年过年就不回来,如今她突然出现,大家以为她在京城犯了杀头大罪,躲回乡下来。
现在已经开春,那批要进贡的丝绸应该已经准备好要送进宫了吧?这次符记虽然打败鲁记拿下皇商的资格,可是她与符景升都知道,宫里有一大半贵人是偏袒鲁记的,两人商讨过后,决定多教几种花样给符记那些织娘,让她们多织点不同的花纹,藉着各种不同款式的布匹,让宫里的贵人们知道,符记赢鲁记是实至名归,他们绝对比鲁记更有资格成为皇商,希望能让她们转而支持符记。
只是她不爽了,她费力劳心的成果可不是为了养活柯氏和柯容华,让那两个女人吃香喝辣,还要被污辱的,让她当妾这点惹毛了她。
要她堂堂一个仙子嫁给人当妾,就算符景升是福神也不成呀!
此处不留仙,自有留仙处,而且她真的不想再浪费力气耐着性子跟柯氏那个女人周旋,这才决定回到大坑村来。
柯氏惹出来的烂摊子就由她去解决,看她怎么跟符家父子解释,自己这个小衰神可不奉陪!
“茹仙啊,要不要过来喝杯茶啊?跟婶婆们聊聊天吧。”树下的大发婶扯着嗓门呼喊着梅茹仙,不停地朝她招手。
“不了,大发婶,我还要到仓库去看看豆腐乳的情况,这些日子天气不稳定,我有些担心,就不跟你们坐下来聊天了。”她摇手拒绝。
要是她坐在那边跟村子里的大婶们聊天,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成为八卦的话题,她可不想成为人家娱乐的对象,只好找借口拒绝。
“唷,那你快去吧,有空到婶子那里坐坐啊!”
“一定,那我先走了,大发婶。”说完,她疾步离去,就怕又被某个村人给拦住,非要抓着她聊天。
在她快要走到放豆腐乳的仓库前时,她脚下一拐,往后面的山坡走去,那山坡上有颗大石头,坐在那里可以鸟瞰山下的景致。
其实随着天气愈来愈温暧,她的心也愈来愈浮躁不安,担心她的离开会影响到符记送进宫的贡品,让符景升受到刁难。
她坐在山坡的大石上,双手撑着粉颊,懊恼地看着山下的风光。
当初她回来时,是随口胡扯说她想家所以赶在年前回来,春耕时符景升就会下聘,现在春耕都已经结束,符景升却还没来。
娘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毕竟村人都知道她跟他的关系,当时他们是一起走的,结果却是她自己一人回来,村子里顿时有不好的流言传开,娘亲便对大家说立夏前符景升便会来下聘,堵住村人们的嘴,然而要是他再不来,不利于她的流言恐怕会再度传开。
娘亲心里应该知道她与符景升之间发生了些事情,只是不敢开口问,又担心会有流言,最近瘦了不少。
娘亲想要打探却担心她伤心,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加上元儿不断询问她符景升何时才会到来,让她烦躁不已,又不想回去面对,只好跑到这里躲人,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搪塞娘亲跟弟弟。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仰天长叹了声,好烦啊。
“春光明媚,天朗气清,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叹气?”
低沉浑厚的熟悉声音传来,她倏地转过身,惊诧地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穿袭白衣,唇畔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缓缓朝她走来的男人。
她捂着唇低呼,“景升,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的冲喜娘子跑了,我能不亲自将她抓回去,要她履行契约吗?”符景升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盖有官印的契约婚书,调侃着。
一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看见他的好心情全化为乌有,忿忿地扯过那张契约,拧着眉头仔细看着内容,“所以你今天是来逼婚的?”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在她身边坐下。
“我拒绝。”一想到坚持要她当妾的柯氏,她一点想嫁他的意愿都没有。
“有这婚书,可由不得你不嫁。”他点了点她手中的契约婚书,“这张契约婚书拿到官府,你不嫁可得坐牢,坐牢完还是得嫁。”
“你用婚书通我,不觉得很卑鄙吗?”她怒瞪着他。
“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不在乎过程。”他横过长臂将她搂进自己怀中,笑看着挣扎着的她,“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纳你为妾,你只能是我这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她怔了下,心中感动,可一想到那天与柯氏的谈话,一股怒气随即冲上心头,拍着他的胸膛,气呼呼地道:“你是在说笑哄我吧?你母亲就不可能答应,她心目中理想的媳妇人选是你那表妹,你觉得我硬嫁讲你家,后院会和乐吗?说不定你在外面谈生意,我在后宅就被你母亲凌虐死了!”她心里有气,故意夸大其辞,想让他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严重后果。
“柯氏已经不是我的母亲了。”他语气冷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不是你母亲?”
“你离开后不久,我与父亲回到京城,从英姨及丫鬟们口中得知这事,父亲大怒,要她到佛堂反省三个月,并且再度严厉警告她,我的中不许她插手,他是不会再与柯家有血脉的人结亲。这话刺痛到柯氏,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失去理智,拿着东西朝父亲砸去,不停咒骂父亲,一些话不经思考就吼了出来,暴露出她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敢让人知道的秘密。”
“秘密?”
符景升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怀疑母亲难产与柯氏脱不了关系,只是苦无证据吗?”
她点头。
他将事情的经过同她诉说,“母亲当年会难产而死是柯家的阴谋,我外祖父是个宠妾灭妻的男人,种种行为让外祖母对他失望透顶,便不再留情面,外祖母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因此当年我母亲嫁给父亲时,外相母将自己的嫁妆还有和家一大半家产全给母亲,让她带过来。母亲出嫁后,外祖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便剌发出家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