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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我谢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阿牛,是你救了沈清的,对吧?”

  沈蓉清惊诧地看了陆长兴一眼,他居然在套阿牛的话!

  “是、是……不过这没什么,她是我娘的干女儿,也就是我的妹妹。”阿牛筋很直,想也不想就跳进陆长兴挖的坑。

  “帮主,阿清过得好吗?我跟我娘都很担心她。我没钱给她请大夫,害她当年养伤养了三个月才好,我娘说女儿家最怕受寒,她在河里泡了好久,也不晓得有没有落下病根。”

  沈蓉清很想开口要阿牛别说了,又不晓得该怎么跟愣头青解释她跟陆长兴的关系,只好死死地忍了下来。

  “有机会,你听她亲口说吧。”陆长兴沈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沈蓉清好不好,他当真说不出来。“郑邳,把这袋东西给他,领人下去吧。”

  “是。”郑邳得令,上前取走锦袋,带阿牛离开,出了文书房之后,才将锦袋交给阿牛,嘱咐他先收回家放,交给他母亲开启。

  若他猜得不错,这只锦袋不是沈清托付,而是陆长兴赠与的,他拿出手的东西肯定十分贵重,掉了可不好。

  郑邳与阿牛离开后,文书房仅剩陆长兴与沈蓉清两人。他率先站起,走到她的身边。

  “正事还没处理呢,走吧。”

  沈蓉清抬起头,犹疑了好久才说:“你别为难他。”

  “岂会?”陆长兴将她扶了起来,低头在她颈边蹭了蹭。“感谢他都来不及了,等我们事情处理完,再登门道谢。”

  “你不为难他就好。”其他的,她当说过就算了。

  陆长兴领着她来到册库,沈蓉清以为他要推门进去,他却走到册库后方的小屋,敢情这才是他真正要来的地方?

  两年前这里有小屋吗?沈蓉清细细捜寻着记忆,发现她对这座小屋陌生得很。

  “我带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这屋里的东西。”陆长兴推门入内,屋中摆放单一,全是平凡的木箱子。

  沈蓉清不解地看着他,就见他露齿一笑,得意地说:“这些是四年前龙磐、号山、碧沙分舵四月到七月运送贵重物品的清册,合计一万两千五百二十三本,共一百二十八只木箱。”

  “这些不是烧了吗?”沈蓉清不敢相信,来回地看了好几次。

  “你自己做过记簿,不知道清册可以重誊的吗?”他笑了笑,勾了她脸颊一把。

  “我给曹永祥的是誊本。”

  沈蓉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曹永祥府里的那把火是你放的?”

  “不是我。”陆长兴摊手。“是骆冰。”

  “……”还不是一样吗?

  “这些清册里究竟有什么干坤?”陆长兴走了进去,随意打开一只箱子,取出某本纸张已有些泛黄的清册,快速地翻了一遍。

  “曹永祥诬陷我爹卖官,抄家的时候,清单上多了许多沈家没有的东西,库房却在此刻拿出一本暗帐,说是我爹收礼的记录,我沿着这线索慢慢找,发现这些东西都是从龙磐、号山、碧沙这三处运出来的,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操作,所以才放出风声,混入漕帮。”

  “一万多本,你一个人找得完吗?”就算没有遇见他坏事,也很难在清册运入首辅府前,找出她要的证据来啊。

  沈蓉清敛下目光。“总是机会。”

  “唉。”陆长兴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她的脸、她的脖间。为了她口中的机会,她付出了多少?

  “我帮你找吧,手边还有礼品的记录吗?”

  “你真的要帮我?”她退了一步,戒慎地看他。

  “不然呢?带你来这里做什么?”陆长兴不急不恼,一派自然。“眼下你只能信我了,记录呢?”

  “我进漕帮的时候,缝了一份在衣服里,就是被你划开的那一件。”沈蓉清知道说这个也是白搭。

  “我还留了几份在老家,得回去拿。”

  “不用了,你那件衣服我还留着。”他曾想丢,最后舍不得,就放在此处他休憩的厢房内。他笑着看她。

  “信不信我找了你两年?”

  “……”沈蓉清回望着他,分不清楚他这句话的真伪。

  “你会信的。”陆长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总有一天会信的。”

  第7章(1)

  陆长兴取出沈蓉清的旧衣,从衣服夹层中拿出的礼品清单,长长一大串,其中一件随便拿出手,都是富贵荣华的象徵。

  他命主簿们抄写了二十份,各别交到郑邳,以及晚了他们一天来到镇江的骆雨、骆冰,还有其他他亲手拉拔的属下手上,接着便开始翻找这一万多份的清册。

  历经半个月,过滤出了两个人名。

  “张汉卿、彭海?果然是他们俩。”沈蓉清拿到结果时,神情一紧。

  “谁?”这两个名字对陆长兴来说陌生得紧。

  “国子监学录。”沈蓉清指着张汉卿的名字。

  “道禄司右觉义。”尔后指向彭海。

  “这两个人当年有出来指称向我爹买官,可之后惩处的名单上面,并没有他们两人的名字。我一直想接近他们,了解当年买官的情况,可惜没有门路,他们过得非常小心,没想到诬陷我爹收贿的礼品就是他们两个操作的,难怪能留下一条命来。”

  陆长兴眯起眼,马上吩咐下去。“骆雨、骆冰,你们去查查这两人跟曹永祥什么关系、有何破绽。”

  “是。”

  “差不多该回京了,今日下午动身如何?”陆长兴低头询问沈蓉清的意见。

  “……嗯。”她点头应下,能尽早回去当然最好。

  沈蓉清悄悄地观望陆长兴,这半个月下来的进展,远比她努力了四年还快。或许是她之前就理出了些眉目,只是没有陆长兴,她当真无法把这些点连起来。

  他为什么突然想帮她?还是这只是他一时的游戏?

  回京后,陆长兴忙了几天船坞的事,镇日早出晚归,沈蓉清因为身分限制,不好外出,只好藉着孙嬷嬷与集玉阁通消息。

  小翠嘴不紧,她是不敢用了。自从提了几名丫鬟上来让小翠领着后,整座小院除了孙嬷嬷以外都在她的管领之下,她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却没发现自个儿已经摸不到主子的边,这种人处理起来倒不费事,就怕仗着有小聪明心又大的。

  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在陆长兴面前剖开来说后,沈蓉清已经不避讳他,还当着他的面大刺刺地将沈香给她的名单摊出来看。

  即便现在已有了明确的目标,多年来养成的小心性子还是会留意一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而这些请托不外乎是往漕帮安插个位置,引荐个什么高官或是换个职述,倒是陆长兴研究得比她还起劲。

  “你跟阁主通个气,说这几件事办起来不难,只是为什么不找首辅帮忙?这几户人家真要攀关系,跟曹永祥也是远房亲戚。”陆长兴正在写船坞策论,随手在清单上勾了几个人名给她。

  “除了在漕帮安人之外,其他的你真有办法解决?”她不信漕运使有能力影响吏部的决定,照他对付工部的手法看来,他只有树敌的分。

  陆长兴嗤笑一声。“我不行,背后还有个南国公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会给功臣一个面子。”

  他虽然与陆随不对盘,却也不会把他带来的好处往外推,在他这位置上,只要大原则不变,其他的小事都可以忽略,而他跟陆随的破事在大事之前,都不是纠结的重点。

  沈蓉清张嘴欲言,最后还是打住疑问。他们父子间的事,恐怕他们自个儿都拎不清,不用她加进去搅和。

  “你不好奇吗?不少人追着我问,只为了知道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他不介意在她面前示弱,女人总有母性,说不定会因此多眷顾他。

  “你都说了无关紧要,我又何必追问?”外人看已经是一团烂帐,更何况是亲身经历的当事者,怎么说都不会是愉快的回忆。

  “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听着,没必要为了我一句好奇的话,去刨自己的伤口。”

  她也是有旧伤的人。

  陆长兴眼波转深,搁下笔,将她抱至腿上,埋首于她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环抱她腰间的双臂越缩越紧。

  “以后让丫鬟替你薰上玫瑰花香。”

  “为何?”她摸不透陆长兴的想法。

  “玫瑰安神。”

  “你确实该安神。”沈蓉清变了表情,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不敢乱动。

  陆长兴在她耳边重重呼息,下腹故意顶了她股间两下。“我等你替我安神。”

  “晚间我替你薰香。”她指着桌上写了一半的策论,臊红一张芙蓉般的脸蛋。“你该先忙正经事。”

  “正经忙事也是正经事。”陆长兴像吃了一大篓龙眼,体内的火旺得很,吸吮着她玉润的耳珠,仿佛那是退火的莲子般舍不得放。“偶尔换个地方才不会腻,今儿个我们就在书案上试试可好。”

  “不要!”沈蓉清想推开他,不过这点挣扎向来不入陆长兴的眼,依旧故我地掠取他想要的东西。“别闹了,快放我起来。这里不是小院,随时有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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