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勾勾的小拇指,岳涯有些迟疑,心下也不由得叹息着,子霏啊子霏,你是姑娘家,跟男人勾手指……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快啊!”她勾着小指,咧着嘴把话说在前头,“是你不愿意,到时你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不肯,你可别说我不够义气啊!”
“行,我勾手指便是,日后你我两人有难必定相互拔刀相助。”岳涯俊脸扬起笑容,伸出尾指勾住她弯弯的小尾指。
却在触碰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有股奇异感觉顺着尾指窜流全身,不经意震慑他的心房,他的黑眸隐隐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波动情绪,看着两人交勾的尾指。
就在岳涯还无法分析清楚自己心里那突如其来的异样波动时,马车已经在指定的地点缓缓停下。
“东家,到了。”前头传来马车夫的声音。
一听到马车夫的声音,王子霏迅速收回自己与他交勾的手指,拿起一旁的包袱,“岳涯,我下车了,今天很谢谢你的招待,再见。”
不等他反应,也不等马车夫为她开门,王子霏迳自推开车门后便往下一跳,朝岳涯挥了挥手后火速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马车夫诧异的看着一古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王子霏,呐呐的问着马车里有些恍神的岳涯,“东家……您现在要回飞云山庄还是别院?”
岳涯收回方才那一瞬间如遭电击般的震撼,“回山庄。”
“是。”
马车缓慢行驶在有些凹凸不平的上山蜿蜒小径上,岳涯看着窗外的景致,大手下意识的贴在心跳依旧紊乱的胸口。
从他们两人勾手指开始,他的心绪便紊乱不已,眼见着就要进入山庄,这一路上他那像是被扰乱的心跳便从来没有平复过……
他这是怎么了?
王子霏从树上往下看,确定四下无人后,便将身上的包袱从树上往下丢进围墙边的草丛里,她这才要往下跳时,姜燕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边,对着她大声抗议——
“子霏,你怎么可以自己出去玩都不带我去,让我拚命的在府里工作!”
王子霏镇定被姜燕吓到的心神,“我是跟岳涯出去的,你不怕魂飞魄散?”她瞄了身旁的姜燕一眼,顺着树干往下滑。
“岳涯?”一提起他的名字,姜燕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抽了抽,坐到一根树枝的尾端。“那算了,我还是留在府里当探子、当细作。”
“你今天在府里有什么发现吗?”踩上地后,王子霏抬头问她。
“没有,只有姜美玉跟老夫人两人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事情,说的话我听不太懂,内容是要叫个什么嬷嬷来教你,但嬷嬷不就是个老仆妇,应该是她们来服侍你才对,怎么会是要来教你让你吃苦头?”
“给我吃苦头?他们是这么说的?”姜老夫人损失了一大笔棺材本,这口气咽不下去了,跟姜美玉祖孙两人联手找她麻烦来了。
姜燕点了点头,“说已经托人进宫找即将退休的嬷嬷,到时你就有苦头吃。”
王子霏眼珠子转了一圈,“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千篇一律的老戏法上不了台面,你不用为我担心。”到时候谁整谁还不一定呢!
这时不远处的树丛里隐隐约约传来一点小骚动,一颗小人头躲躲藏藏的,王子霏也不打草惊蛇,直接大步走过去像是拔萝卜一样的一把提起那小家伙。
“啊,放开我!”领子被王子霏拽着吊在半空中的小家伙又叫又喊的。
王子霏定眼一看,原来是姜世博的第三个庶子姜武,“你这个笨蛋,你以为你个小,躲在草丛里偷看我、监视我,我就不会发现吗?”
“放开我,放开我!”姜武死命的挣扎着。
王子霏看起来瘦归瘦,但力气可不小,任姜武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说,你躲在这边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王子霏板起怒容。
“不说!”
“不说?好啊,那我就把你吊在这树上,现在也已经傍晚了,你应该知道府里最近闹鬼,要是吊到晚上,哼哼,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一听见王子霏说的,姜武吓得马上尿湿了裤子,哭得大喊,“啊!我说、我说,你别把我吊在树上啊,我怕鬼!”
“那还不快说?”
“我娘让我来偷看你,看你常常躲在这破院子一躲就是大半天的都在做什么?还常常自言自语的……”姜武哭得稀里哗啦的说着。
“你想知道吗?”王子霏将他放下,露出一抹邪笑问着。姜武点头。
“我自言自语是因为我娘跟在我身边,我在跟她讲话;我会躲在这院子大半天都不出去,也是因为我娘一直要跟我说话,我自言自语又怕吓到你们,所以才躲在这里的。”
“你少骗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
他现在想起来,他娘说府里闹鬼肯定是姜厌装神弄鬼,要他不用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姜厌回到姜府真正目的和动机,他不懂什么是动机,但是听他娘的话,偷看姜厌每次都待在这破院子做什么,回去跟娘禀告。
“不信?你要我把我娘叫出来给你看吗?”王子霏看着他慎重的问着,而后随即朝着树枝上的姜燕喊了一声,“娘啊,你动一下树枝,用力点,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她话才说完而已,整棵树的树枝都在剧烈摇晃,不断发出窸窣声,抖落的树叶更是像下雨一样一大堆,看得姜武脸色发青又全身颤抖,牙齿上下打颤着,“……鬼!鬼!鬼……”
王子霏满意的看着坐在树枝上用力摇晃树枝的姜燕,对她的配合暗暗竖起大拇指。
“什么鬼?那是我娘在跟你打招呼。娘啊,你也跟姜武打声招呼吧!”
只见那株大树又窸窸窣窣的摇晃起来,这下姜武是什么也不说的拔腿便跑,王子霏冷笑的看着姜武那又哭又吼的窜逃身影。
不是她欺负一个小孩子,而是他背后那利用他来监视她的人的动机这么可疑,她不能不防。
姜燕在树上捧腹大笑,待那姜武跑得不见人影了,她才自树上飘下来,忽然间她想起一事的惊呼,“对了,子霏,听你方才喊我娘,我才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好像发现你在找的那个藏着我娘的手札的暗格!”
“吼!阿燕,你怎么不早说,还跟我装鬼吓小孩玩得这么开心,快走,快告诉我在哪里!”王子霏将包袱藏好后便对着姜燕吼了声,接着疾步的往臻佳院的方向走去。
“啊——”王子霏大声吟了一声,伸展了下四肢后,将手札放到枕头下,翻了个身仰躺的看着上头的床幔,瞧着那上头金线织就的曼陀罗花纹,她回想分析着手札里的纪录。
昨夜她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将张氏当年的手札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里面真的有秘辛,虽然都是一些已经知道的、姜世博宠妾灭妻的陈年旧帐,没什么新的。
但在张氏生产过世的前五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而这件事……会不会就是造成张氏在生产时难产而死的原因?看来得花点时间再好好研究一番才行。
如果她的推理没有错,便是张氏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或东西,却被人发现,这人痛下杀手让已经怀孕快九个月的张氏提前生产,狠心的让她死在床上,让人以为张氏是难产死掉。
但,那个人究竟是谁?
“子霏、子霏,你还在睡啊?”姜燕飘到她上头,睁着大眼看着她。
“我昨晚研究一晚你娘的手札,一夜未睡呢,有事吗?”王子霏抓过薄被盖在胸前,疲惫的问着表情有些惊恐的姜燕。
“老夫人让管事去请了道士,说是要来除魔驱鬼的。”姜燕有些慌张地说着。
“你怕了?”姜燕的声音明显在颤抖,恐怕是这道士真的有些法力。
“这道士道行不浅,不像那些江湖术士。”姜燕点着头,“我当心他一开坛作法,我就会被他收到八卦镜里,子霏,你说怎么办?”
“逃呗。”
“我逃不掉啊,我现在被困在姜府里了,老夫人因为府里闹鬼,大门贴了门神神像,请来门神,没有人带是出不去的。”姜燕有些焦急的问。“子霏怎么办?”
“你不是会穿墙?”
“没用的,门神的管辖范围我没法子穿墙到外面,我现在已经无法自行离开姜府了,除非有人带着我从大门走出去。”姜燕心里着急,“我听他们说最快今晚就要开坛作法!”
“这么快?”王子霏一愣。
“是啊,你说怎么办?”
“别吵,我想想办法,所以反正你的意思就是,要有人带着你走出大门,门神才不会捉你吗?”
姜燕点头,“应该吧。”
“那我们的动作可要快一点,否则被那道士抓了就糟了。”
“你说把我藏回你用岳涯的银子买的那间屋子好吗?”姜燕提议。
“不成,我担心他们已经让那道士过去做手脚了。”王子霏摇头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