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王氏,但王氏真的会因为他随口无心的一句话,便毒害张氏吗?
眼见闹鬼事件愈来愈凶,姜老夫人除了在屋里养病外,便是在佛堂里拚命念经,每日总是心神不宁的,水柳嬷嬷也不例外。
至于王氏,还没闹鬼之前就一直躲在佛堂里念经,除非是上佛寺礼佛,否则几乎是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不管姜美玉怎么劝她,王氏就是不出门。
就在整个姜府人人自危时,只有王子霏一点都不受影响,每天继续睡她的大头觉,不过午时不起床,一起床也是正大光明的往外跑,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午后璀璨的阳光照进屋里,酷热得让人难以成眠,躺在床上睡大头觉的王子霏被这股闷热给热醒,她疲惫的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渍,怎么这么热啊?满身是汗,真怀念有冷气的前世。
她打了个哈欠一副毫无元气的样子,好累啊,每天来回奔波的,半夜又要装鬼吓人,一早醒来又得忙着四处寻找阿燕,她应该不会过劳死吧!
王子霏瞄了眼阳光璀璨的屋外,唉,不能再赖床了,这些事得在认祖归宗之前赶紧处理好,等将凶手绳之以法,她便可以开心快乐的离开,从此浪迹天涯。
至于嫁人……本是谁该出嫁,谁就去嫁,想让她替嫁门都没有!
懒懒地爬下床准备先去冲个冷水澡,今天决定再到几家佛寺去找证据,她听坤叔提过,在张氏过世入土的那头五年,姜老夫人常常带着水柳嬷嬷与王氏到一间佛寺礼佛。
可是她们准备礼佛的物品很奇怪,不太像一般供佛的物品,反而比较像是去超度亡灵的祭品。
坤叔所提出的几家寺庙是当年她们几年比较有可能去的,昨天她已经找了几家,并没有当年她们去请寺庙住持超度祭灵的登记。
这么多年了也许这些纪录早已经没了,但这是重要的佐证,证明她们三人有一人是凶手,其他两人是帮凶,只要是有任何一点线索,她还是要去追查。
昨天她已经陪着张佳钧跟张夫人到府衙去递状子为张氏伸冤,相信今天姜世博应该就会知道,真不知道当他看到状子时会是什么嘴脸。
王子霏走到脸盆边才要拿布巾洗脸,百合便急急忙忙地走进院子,推开房门见到王子霏已经起床了,忍不住松了口气。
“大小姐,还好你已经醒了,我正担心你还没醒要怎么叫醒你呢。”
王子霏一边拿布巾洗脸一边问着,“有事吗?”
“亲家舅老爷来了,这会正在厅上跟老爷说话,不过气氛似乎不是很愉快。”百合说着,并将厅里的对话内容大致说了一下。
“让他们继续说吧,先帮我备膳,我饿死了。”她将布巾放进水盆里搓揉的同时交代着。
张佳钧的速度也真是风风火火的,姜世博一下朝便来姜家,先用气势压住姜世博,这样爱面子的姜世博就算想为了颜面,以她也是姜家人为理由,让她撤掉伸冤状子都很难。
“是。”
确定百合已经离开院子,王子霏才打开那个密柜,自里头拿出手札和一封书信,她冷眼看着这封在无意间发现的密件,嘴角冷勾,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希望这道东风能来得即时。
待王子霏用过早午膳后,换上一套清爽的水色夏衫,又让百合给她梳一个简单的发髻搭配一支粉色琉璃梅花簪,这才前往前头已经火气冲天几乎快掀了房梁的大厅。
“爹、大舅舅、大舅妈。”王子霏走进后微微一行礼。
“燕儿,你来了,来,到舅妈这里坐着。”张夫人一见到她便将她拉到身旁坐着,满意的看着她已经较为长肉的脸蛋和稍微又有些长高逐渐丰盈的身子。
“好的。”王子霏很乖巧的坐到张夫人身边,故作不解的问:“大舅舅、大舅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跟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这一提,姜世博马上出声,“燕儿,昨天是你陪着你大舅跟舅妈上府衙送伸冤状子吗?”
“是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把姜家的脸丢到外面去!”姜世博愤怒的对着王子霏低咆。
“所以爹的意思是为了脸面,我娘必须应该死得不明不白?”王子霏冷沉的盯着怒气不小的姜世博。
“不、不是这么说的!”姜世博差点被她这犀利的反问给噎着。
“况且最近府里闹鬼闹得凶猛,爹您应当也知道,每个看见鬼魂的人都说那鬼喊冤,既然有冤,你又身为刑部侍郎,难道不是更应该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当头不适合查办这事!”
“办案难道还得看黄道吉日?”王子霏冷冷的看向姜世博。
这话一出姜世博差点噎死,一旁的张佳钧跟张夫人差点笑出。
“自然不是这样。”
“那我就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不能报官,除非是爹你根本不想替我娘找出当年藉机毒害她的仇人,打算就放过这个可恶的凶手。”
“自然……自然不会有这想法,况且爹还是刑部侍郎,纵放嫌犯这事自然是更不能做。”
每一句都是指责他包庇凶手,让凶手逍遥法外,这当着张家大舅子的面,他就算有心要姜厌算了,但这个是或是想这两个字,在大舅子面前他是怎么也拉不下脸面吭出声音来,也只能顺着姜厌的话点头应付。
“那不就得了。”
“只是……燕儿啊……”姜世博用力的咽了口口水,“这……现在皇上指婚的婚事在即,你弄出这丑闻,你认为皇上会怎么看待我们姜家?”
“原来是姜家的脸面重要,我娘枉死不重要、凶手逍遥法外不重要,这样啊!”王子霏嘲讽的扯着嘴角。“爹何不去请教钦天监一年之中,哪几天是适合办案?女儿我再挑这几天去报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爹的意思是这事等你婚事办完之后,我们再来处理,也可保全姜家的颜面……”
姜世博努力地想用缓兵之策,拖过姜燕奉旨出嫁的日子,后面这事便可以不了了之,他可不希望他最亲的几个人最后几年是在牢里度过的。
至于张氏,他本就对她没什么感情,她冤死一事也已经过了十六年,冤就冤吧,也无证可查了,活着的人比较重要。
“至于这一点,妹婿你可以放心,丞相大人已经让刑部尚书李大人暗中着手办理此案,妹婿你就专心的处理好燕儿的婚嫁事宜即可。”张佳钧一点也不想给姜世博推托的机会,便直截了当的斩了他的妄想。
姜世博闻言眼皮直抽,连丞相都关心此事,甚至指定由李尚书动手处理,让他想徇私都不成!
“那……那也只能请李尚书他勿枉勿纵,一切仔细调查小心处理,这毕竟也牵连着姜府里许多人。”姜世博表情僵硬的扯出难看无比的笑容。
“那是自然,李尚书一向以公正闻名,素有包青天转世美名,自然会做到勿枉勿纵,不冤枉每一个好人、不放过每一个坏人。”张佳钧沉沉笑着回应姜世博,眼底的笑意就像只守株待兔已久的老狐狸,看到猎物走进他所设的陷阱般,露出一抹诡谲和志在必得的流光一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姜世博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只能陪着张佳钧扯着难看无比的苦笑。
这张佳钧实在太可恶,简直就是直接架着他的脖子逼上梁山,还有姜厌这不肖女,胳臂竟然这样往外弯,怎么说他都是她的父亲,但她竟然帮着外人一起联合坑害他这个父亲!
第二十章 含冤昭雪(1)
月初是钦天监说的好日子,姜世博便扯着笑容站在门口,迎接一个又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同僚,本想低调行事的他偏偏有一个富得流油又多事、总跟他唱反调的妻舅。
他本想随便让姜厌进祠堂拜一下祖先,随意将她的名字填在族谱角落里,但多事又坑了他不少家产的妻舅,不仅代替他广发帖子,甚至连朝堂上正三品的大官都请来观礼。
这些来参加观礼的同僚官员虽说都是同朝为官,但每一位官阶皆大于他,他们肯抽出时间前来参加,也全是冲着与张佳钧的交情而来,因此他只能扯着笑容,好好接待请他们上座。
迎接一个又一个的大官,这些大官每个官阶都比他高,没有一人他能得罪,让他想低调都不成,今天早朝下朝时丞相还特意叫住他,告知他看在张佳钧的面子上,他这个丞相今天一定会前去观礼。
丞相大人竟然真的是看在张佳钧的面子上前来观礼,平日想请丞相大人到他府上一坐,是怎么也请不来,那日丞相大人却是下朝特地同他一起走,聊着提议上姜府拜访,他自然开心的恭迎丞相莅临,朝廷上什么事情包括仕途还不是丞相一句话,他身为下属自然得好好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