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
岳涯的目光一路向前望去,顿时骇住了脚步。她怎么会在这里?!
子霏怎么会在飞云山庄?!
跟在他身后的黄超跟马瀚也同样住了脚,这……这王姑娘怎么会在飞云山庄,还坐在大位上,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三人愕然地看着双手叉腰,睥睨下方跪着的人,那气势像是在问案的王子霏。
眼尖的王子霏看见他们三人赶紧上前,“你们三人怎么会到飞云山庄来?是听到我出事,所以来探望我的吗?”
她这么一问,不只岳涯愣住,连一旁上前迎接岳涯,准备赶紧请他主持公道的罗管事也惊愣地看着她。
“你……这位是庄……”罗管事才正想要解释,却见王子霏又一摆手。
“欸,闲话待会再说,等我先处理完这群刁奴,我们再聊,罗管事,你赶紧备座。”
“呃……是……”罗管事真的搞不懂庄主夫人跟庄主现在演的是哪一出戏。
他从别院回来后可是差点吓破胆了,先是本该因昨日那场意外下落不明的庄主夫人突然诈尸,现身在山庄里,说要亲自来审昨晚那一案,现在她又和庄主表现出一副相见不相识的模样,把他都弄糊涂了。
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主子做事何须一一跟他说明,他只能扯着苦笑点了点头,继续看庄主夫人耍威风。
处理这群刁奴?这、这是当家主母或是庄主才能做的事情,别说黄超、马瀚满头问号,连岳涯也是,他没记错的话,这飞云山庄的主母可是叫姜燕,而不是叫王子霏啊!
怎么子霏不但出现在飞云山庄,还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就在他们三个男人满头雾水之际,一记惊喜的声音跟着一抹跑得十分急促的水蓝身影一起出现。
“子霏,你没事太好了!”魏芙蓉拉着王子霏,喘息激烈的说着。
“芙蓉,你是怎么知道我落水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一早下人就来报了,我听说你跟我一样,连车带马掉进怒滔川,真是吓死我了!”
“芙蓉,我没事,你忘了我会泅水啊,那怒滔川的水虽急,但还要不了我的命。”
“所以我哥他说打听了一晚都没下文,情况不乐观,我可不相信,我说你一定会没事,你果然没事!我瞧瞧,你落水时有没有受伤?”魏芙蓉焦急的上下打量着她。
今天一早天未亮,就听见昨晚坠溪的子霏依旧下落不明,她可是急得顾不得用早膳,便马上出发前往飞云山庄了。
岳涯惊骇地看着魏芙蓉,为何芙蓉是上这里来找子霏,而不是上子霏的夫家……
等等,芙蓉刚说了什么?子霏昨天也掉进怒滔川?但掉进怒滔川的不是他的夫人姜燕吗?姜燕……难怪他觉得姜燕这名字耳熟,子霏怀里那只她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宠物鸡,也叫姜燕!难道姜燕就是子霏?!
始终想不透的岳涯心头一凛,惊骇地看着与魏芙蓉有说有笑的王子霏。
日前魏世伯曾提过他的第八任妻子同芙蓉两人感情很好,这熟稔的模样让他更相信自己的揣测。
“芙蓉,你跟岳涯先在这边等着,看我怎么破这桩冤案,为我鸡老公洗清克妻坏名声。”王子霏捧着姜燕满脸义愤填膺地说着。
鸡老公……一听到这三个字,岳涯脸都黑了。
“皇上说了,只要我能为鸡老公洗清这冤名,就赐我一个愿望,只要一想到我明年春天时就能到关外生活,这事情就拖不得!”
“嗯、嗯,你快去,我看你破案,为涯哥哥洗清冤枉。”
听着两人的对话,岳涯突然觉得很头疼,鸡老公,他这个一庄之主何时成了只公鸡!他揉着隐隐犯疼的太阳穴,勾勾手指示意罗管事过来。
“庄主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为何我会成了一只大公鸡?”岳涯压低音量愤怒质问。
“庄主忘了,大婚前一晚,您有事情不能完成钦天监交代的仪式,甚至未亲自前往迎娶新娘,当时您吩咐小的,说就让公鸡代替你,后来这只公鸡就成了您的替身,见鸡如见到庄主。”罗管事小声地提醒岳涯,“所以夫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带着那只大公鸡,现在山庄里头的人也都知道,那只公鸡就是庄主的替身。”
岳涯的额角青筋不停抽动,当下有种想扭断那只公鸡脖子的冲动。
除了皇上的赐婚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命带孤煞,害怕会祸及到子霏,因此一直以来,他避讳着自己对子霏产生过多的情愫,压抑着心中的情感,可他万没有想到,命运竟然是如此捉弄人!
他压下心头的那股不知为何而来的闷火,走到魏芙蓉身边低声问道:“芙蓉,我问你一事。”
“问吧。”
“你们都知道子霏就是姜燕?”
魏芙蓉点头。
“为什么你们都没人跟我提过这事?”
魏芙蓉一副好笑地看着他,当面泼他一盆水,“涯哥哥,你是贵人多忘事!”
“我又忘了什么事?”岳涯眼角抽了抽。
“是你自己让我们不要跟你提及新娘子的事情啊,说你不想听,你都不想听了,我们怎么好自讨没趣告诉你?”魏芙蓉拧着眉提醒他,“当时我就想跟你说了,你自己不听,这可怪不得我不跟你说啊!”
“好,我知道了。”他头疼的摆摆手,这一切的乌龙事件就是自己搞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一想到日前他甚至还跟着子霏一同谋画,如若她真的想要离开,他可以去请皇上下一道休妻圣旨,一想到这些,他突然有一种想一掌拍昏自己的冲动!
第二十七章 夫人来审案(1)
王子霏丝毫没有发现岳涯表情突然变得很狰狞,自然也不知道他方才发现的真相,迳自将姜燕放到一旁的桌几上。
扯着沉沉的冷笑,她看着下面跪着的众人,最后睨着小厮阿旺,沉声冷问:“阿旺,看到我没死,平安无事的回来,你有没有感到很惊恐?”
“夫人……夫人……福大命大……逃过这一劫,阿旺为夫人感到高兴……”被人架着进来,阿旺冷汗涔涔地说着。就在她质问着阿旺的时候,一旁有名婆子拿块布要上前帮光裸着上身、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眼光的陈氏遮羞。
“谁敢帮她遮,谁就跟她一样扒光了跪在那里!”王子霏锐眸一扫,怒喝着。
“夫人……可是这样……太伤风败俗了,况且就连……”那名婆子看了看岳涯,见他一声不吭,最后马上跪下惊恐颤抖着。
“伤风败俗,偷人就不伤风败俗吗?敢偷人,就要有勇气承担众人的目光!”王子霏目光凌厉的睨着那名婆子,“不要以为你是这山庄里的老婆子我就不敢办你,到那边给我跪着,我一样一样跟你们算!”
王子霏将眸光转回到阿旺身上,质问:“阿旺,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你要不要跟我解释解释?”
“夫人请说……”
“为何你跟着马车夫一起坐在前面,昨天马车掉落到怒滔川后,马车夫不幸身亡,而你却只是撞断了手臂和几处擦伤而已?”
小厮阿旺愣了下,“夫人您……”
“你想说,我不是也没死吗?”王子霏讥讽的冷笑了声,“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没死好吗?”
阿旺心虚地看着王子霏,眼神不安的直往岳顷方向瞄去。
“因为我会泅水,我以前每天最少泅水半个时辰,再加上我在马车摔落怒滔川的当下,是紧抓着一旁的把手,减缓冲击力,在落水的前一刻我也马上吸饱了气,才有足够的气可以自水底脱逃,有这么多因为,所以我落水才有办法自救、才有办法活,这样你懂了吗?”王子霏一口气说着。
说话速度之快,惊得阿旺是一愣一愣的,只能呆愣的点头。
“现在换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为何只是区区的轻伤?”王子霏冷冽的看着已经吓得脸色有些发青发白的阿旺,“答不出来是吧,我帮你答,你听听,看我有没有诬陷你!”
王子霏让人将死亡的马匹和毁损的马车,还有马车夫阿水的尸体全抬进来。
“你看好了!”她一把掀开盖着阿水尸体的白布,“阿水落水时,从高处落下撞击的力道让他左边的肩骨、手臂、大腿骨的骨头有几处全是断裂,人也因撞击而陷入昏迷,头部更因撞到河床的石头导致多处撞伤,甚至连马匹也是前面双脚和胸骨断裂。
“而你呢,坐在阿水的右侧,你应该或多或少与阿水有同样的伤势,可是你却只有手臂断了。再来,我们来看看这马车,因为要进宫,所以特地换上这套崭新的车辕,这套车辕据我所知是第一次使用,你可以告诉我,第一次使用的东西为何固定的皮套、缰绳会断裂,还是被人以利器割断?”
“这小的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