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正经八百,应天麒不由感叹自己爱上了个奇女子,外头哪里有人有她这么超脱的想法?
可是他爱她的不就是这一点?她有着别的女子没有的见识,有着比许多男人还胜出一筹的理智,否则京城美女那么多,他又怎么会独钟她这朵花?而且还钟情许多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了……
“我真是……真是白担心了,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他笑了起来。
“那当然,我若是一般的女子,你这骄傲的应少主也瞧不上啊。”她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得意地娇笑起来。
应天麒拿她没法,忍不住将人抓过来又是一记热吻,紧紧抱住她,说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我本来还因我爹娘欺负你而满怀歉意,毕竟是我这阵子太忙,疏忽了家里的事,才让他们直接来找你质问……”
其实在进门前,他真的有那么一刻怕自己真的会失去她,直到将她抱在怀里,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綦瑶从他话里听出了点蹊跷,“是啊,你最近在忙什么?连我也好久没看见你了呢。”
第6章(2)
说到这个,应天麒沉默了下来,慢慢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接着正色望着她,一脸凝重。
“我正好要告诉你,我知道你最近已经在处置綦家的产业,但在我看来速度远远不够,因为……”他吸了口气,因为接下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像万钧那么沉重,“据我收到的情报,南方战况每况愈下,京城只怕大乱将起。”
虽然渐渐入秋了,但京城的气候仍然炎热,綦瑶卧房的窗只开了一半,她却感到浑身发寒,一切只因为应天麒说的那四个字——大乱将起。
綦瑶知道现在是乱世,再加上小时候京城失陷导致姊妹离散的经验,所以她先前一得到南方战事不利的消息时,就一再地缩减生意,其实就是在为逃离京师做打算,但依应天麒所说,这样的处置似乎还不够。
应天麒语气相常沉重地道:“消息尚未传回京师,但我已经知道龙将军与鬼族的作战节节败退,南方有三分之一的州郡已经失守,如果真的让鬼族攻进来,只怕惨况会比以前京城失陷还要严重,大夏国甚至有可能覆灭。”
“那么严重?”綦瑶狠狠吓了一跳,随即想到什么,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应该不只是认识龙潇将军那么简单吧?”
否则怎么可能京城都还没收到消息,他却比皇帝还早知道,这么早就在做因应的谁备了?
应天麒苦笑道:“你真的很聪明,幸好我们不是敌人。”他犹豫了一下,像下定什么决心般,严肃地说道:“其实我除了是一名药商外,同时也是龙潇的结拜兄弟,在京中等于他的密探,替他打听京城里的消息。
“你也知道大夏国朝纲不振,龙潇在南方边境努力保家卫国,守得无比艰难,可朝廷里有人不顾国家安危想打击他,若他要撑着不倒,就必须通晓朝廷的动向,以便及早做出反应,否则他老早被朝中那群奸臣弄死几百遍了……”
綦瑶看他的眼光渐渐变了,难怪这家伙老是能够得到一些机密的生意消息,对于大局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原来是因为他与龙潇有如此特殊的关系。
不过能够同时兼顾军机及家业,他这密探还要做得无声无息,甚至跟朝中许多大官都关系良好,也算他的本事,至少綦瑶扪心自问,她做不到。“我突然觉得,很多生意输得很不甘心啊!”她娇嗔道?
应天麒原本心情凝重,听到她这么一打趣,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只可惜这样的放松只有一瞬,随即他又肃起面容,眉眼流露出一丝忧色,“我这两天接到了一个与你有关的消息,只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听到消息时要冷静。”
綦瑶心里一跳,本能地觉得可能与妹妹有关,于是她也收起了笑容,深吸了口气才道:“你说。”
应天麒沉声道:“龙潇的军队只怕是遭人算计,原本替他出谋划策的首席军师,就是半边脸有红斑的那位,似乎受了毒伤……”
綦瑶闻言一震,浑身发抖,要不是刚才答应他要冷静,她现在可能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赶往南方了。
她忙问道:“小妹怎么样了?怎么会受毒伤?”
“綦瑶,她还不一定是卉妹妹,至于受伤的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我能向你保证,她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应天麒安慰道。
“我想亲自去看看!”綦瑶一刻也坐不住了。
“你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只是穷紧张罢了。在京城里,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们綦家还得靠你整顿。”应天麒搭住她的肩,理智地分析给她听,“我早就调查清楚了,南方浮苓州里有一个小山村,山村里出了一名神医,他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必然药到病除,我可以去寻那名神医,把神医带到龙潇那里。
“那个红斑脸军师对龙潇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左右臂膀,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龙潇,于情于理我都会想办法救他。”应天麒很郑重地承诺。
綦瑶面露难色,眉头紧锁,闭紧了美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与妹妹相聚一事,她实在盼望太多年了,要她压下这种期望不亲自去看看,她真的忍不了。
“你一个弱女子,长途跋涉到战乱的南方,先不说很可能还没看到那名军师已然遇上重重困难,更别提京城里还有太多事必须靠你来支撑及打点。”应天麒温言劝着,“所以你留在京城,南方的事我去办,一定帮你办得妥当,而且我也有事想麻烦你。”
綦瑶深吸了口气,“什么事?”
“虽然我爹娘对不起你,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在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麻烦你照拂一下我爹娘,还有应家药行我也交给你了,凭信物,绝对不会有人挡你做任何事。”应天麒说得相当果断。
綦瑶望着他没说话,她的理智告诉她,凭应无麒的特殊身分,要办好那些事确实比较容易,如果换成她,说不定还没见到妹妹,她已经比妹妹先阵亡了。
思索片刻,她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
应天麒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放心的笑容,他真的很感激自己相中的女人是她,果决理智,不拖泥带水,骨子里的骄傲及脾气更增添了她的可爱。要是换成别人,被他的父母羞辱,又是在这种混乱的节骨眼上,只怕会增加他许多麻烦。
“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准备,明日就出发去南方,京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应天麒有了她的承诺,知事不宜迟,便准备回家。
“你等一下……”綦瑶突然叫住他,而且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应天麒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笑意地道:“喔对,小妞妞,我忘了给你一个离别之吻呢!”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将她搂了过来就是一记深吻,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他依依不舍地道。
綦瑶并没有留他,而是掏出绣帕,在他唇瓣上檫了檫,檫掉她留在他唇上的胭脂,接着噗嗤一笑,“本来还想气一气你爹娘……不过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应天麒一愣,陆即大笑起来,低头又是一记亲吻,“我不介意让他们多气一点。”
应天麒火速离开了京城,用的自然是经商的名义。
应家的人恨不得他这趟去久一点,最好久到与綦瑶感情淡了再回来。如果能在外地认识家世不错的大家闺秀,那当然更好。
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在他们庆幸应天麒的离去后,才一个多月,马上又转为了担忧。
原来南方的战情越来越不利,听说许多南方州郡都已经失守,鬼族的军队直逼京师而来,应天麒此行的借口便是到南方去釆购药材,现在南方遽变,应家两老自然担心得不得了。
与此同时,綦瑶早已有先见之明地逐步收起綦家的产业,也按照应天麒及她当初的规划,处理掉许多资产,换成黄澄澄的金子。
在这种动乱时代,即使身怀银票也没保障,大夏国揺揺欲坠,钱庄不可靠,等鬼族打进来,银票都成了废纸,只有金子才能到哪里都通用。
当然,应天麒将应家的产业交给她帮忙照顾,她不会置之不理,在这段期间做了与綦家相同的处置。她有应天麒的信物,应天麒又让小四辅佐她,于是她假应天麒之名,大肆变卖应家产业换成黄金。
由于做这些事都是由小四出面,应家两老又早就不管生意,綦瑶的计划进行得无比顺利。
这些都是应急措施,当然最希望的就是鬼族不要打进京里来,这样以綦瑶的处置来说,两家不过是损失一点财产而已,很快又可以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