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璇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叹了一声,坦承道:“秦嬷嬷,夫君他真的很好,可是不适合我。
“怎么不适合?”她讶异的问。
怎么说? 一想到他后院的通房,还有在南方的美妾们,就算她弄假成真,当了他的正室又如何?贺乔殷有容貌、有才气、有势力、有钱财,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而且,在古代,像这样条件的男人会专情,铁树都能开花了。
她吐了口长气,揺揺头,“算了,一言难尽,秦嬷嬷找我有事?”
“我也不想来吵你,但后院几个通房丫头,终于想通了,她们打算离府,希望跟大少奶奶见上一面,当然,也想知道化年前,大少爷曾经承诺过要给的优渥生活费,大少奶奶会不会给?”她开心的说着,同为女人,她能将心比心。
冯雨璇一听,心情也好了不少,这阵子那些通房丫头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到她跟前闹,伹却私下让丫鬟传话要请安或请求安排工作,她拒绝她们的请安,她们的工作则转由另一名管事去安排。
毕竟她们在名义上,都是贺乔殷的女人,她安排的过与不及,都会招人说话,倒不如一边凉快去。
伹她也知道对管事的安排,几个美人儿都不满意,所以还是在后院无所事事。
思绪间,她跟着秦嬷嬷下了阁楼,穿过回廊、中间的庭园,即来到后院,说是后院,其实就是个独立院子,她没想到她第一次踏进来,就是要送走几个终于想开的美人。
飘着茶香的大厅内,站着芸荷在内的几名娇滴滴美人,个个香腮如雪,各有风情。
一见她走进来,众人立即敛裙行礼,“大少奶奶好。”
她微点螓首,在圆桌前与秦嬷嬷一起坐下,示意几人也一起落坐。
气氛有点干,冯雨璇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秦嬷嬷看出她的困窘,主动开口,提及她们愿意离开贺府的事后,她才接口,“我答应你们,大少爷先前答应你们的条件,一个不少。”
随即又道:“外面的风景很美,也有很多事可以做,大家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很诚恳的说着。
“谢谢大少奶奶。”芸荷几人动作轻柔的起身,再度异口同声。
其中,芸荷敛着袖子,拿起桌上沏了好一会儿的一壶茶,将茶水倒入瓷杯,再一一分送到每人面前,微笑的看着冯雨璇,“大少奶奶,芸荷及姊妹们以茶代酒,谢谢大少奶奶的成全,我等福薄,日后无法再侍候女少爷,请大少奶奶跟秦嬷嬷好好照顾大少爷,替大少爷分忧解劳。”
语毕,芸荷等人同时拿起茶杯。
冯雨璇跟秦嬷嬷也拿起杯子,众人纷纷轻啜口茶。
“对了,你们打算往哪里去?回老家吗?”冯雨璇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当发言代表的芸荷。
“我们都打算回老家。”芸荷回答,其它人点头附和,个个看起来泪光盈盈“你们收拾收拾,待会儿大少奶奶会让帐房送银票来给各位。”秦嬷嬷起身,冯雨璇也觉得在这种气氛下,自己也不适合留下。
在几人目送下,她起身,秦嬷嬷陪同,两人一起往大厅门口走去。
“大少奶奶知道吗?有时候,不曾拥有比较幸福,不会死心塌地,不会太过执着,不会有那种我得不到,凭什么别的女人可以拥有的怨恨。”
芸荷突然开口,她唇边一扬,眼睛却带着让人胆寒的恶意,“允其对方还是一个冲喜不成,厚颜无耻留下的侯门庶女。
冯雨璇脚步歇,猛地回过头来一看,脸色刷地一白。
同一时间,其它人尖叫出声,吓得频频后退。
芸荷吐血了,吐的还是黑色鲜血,但她的表情浄狩又带着诡异的笑意,“冯雨璇,你很幸福吧?但你的幸福也到此为止了,哈哈哈……”
“你在胡说什么?你又做了什么?!”秦嬷嬷神情惊恐,她急急的看着冯雨錐,“我们快走,我带你去见大少爷!”她有种预感,肯定出事了。
“我——”冯雨璇正想安抚她,突然之间,她觉得身体变得沉重无比,股剧痛在胸臆间扩散开来,一股腥甜从她口中喷了出来,“呕”了一声,她吐出一道黑色血箭。
“天啊。”秦嬷嬷脸色煞白,一边扶着她一边泪喊,“快去叫人来啊!”
“啊——”几个女人的尖叫声又起。
同时,芸荷倒地,身体抽搐几下后,睁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冯雨璇一手抚着再度剧痛的胸口,她想说些什么?想交代些话,可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身子颓然软倒。
秦嬷嬷及时抱住她,大声哭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
“出事了!出大事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怏请大夫啊——”
贺府骚动了起来,奴才们哭丧着脸四下奔走,管事们急急外出请大夫,几名主子脚步杂沓的急忙前往万誉阁,却被硬生生的挡在万誉阁门外。
贺乔殷早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飞掠进到后院,亲自抱起脸色发黑的冯雨璇回到寝室,喂给她解毒丸,但她脸色仍灰暗,昏迷不醒。
大夫来了又走,另一个大夫又被请来,接着又走了,他们对这种不知名的毒束手无策,揺头离去,接着,又是一个一个大夫被请了来。
贺乔殷透过与南方交好的官员,辗转请到皇宫的太医,伹诊脉过后,太医也揺头。
白天过了,黑夜降临,接着又是白日,然后黑夜再来……
贺府上下,每个人的心都是纠结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难得这府里的主子们歇了心思,没一天一大闹,奴仆们做事井然有序,各司其职,也算顺风顺水的过日子,怎么出题的却是最让人喜欢的大少奶奶?!
秦嬷嬷好自责,秋蓉、春黎也哭得眼睛红肿,就连大多都在院里攸凉缺的两个嬷嬷也是难过的频掉泪,怎么大少奶奶这么歹命,好不容易否极泰来,让大少爷给疼上了心,却让芸荷给下毒,若不是芸荷那丫头死得快,不然,她们绝对也要杀了她的。
冯雨璇这昏厥,整整躺了三天,脸色苍白,呼吸极浅,依旧不醒。
寝卧里,寂静无声。
贺乔殷坐在床榻,有时伸手轻抚她的脸,有时为她的唇沾点水,她却没有任何反应,看得他心口疼痛,肝胆欲碎。
随侍的石杰跟何松也只能沉默,两名隐卫也极为自责,但出事的是在万誉阁后院,那一直是他们不需警戒的地方。
他们都难过,都自责,都能感觉得到主子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的,他内心的怒火沸腾成了燎原大火,这把火也烧向贺府的每一个人,不论主仆。
与芸荷在一起的另几名通房丫头被集中在后院,由贺乔殷亲自严刑拷间,他要知道芸荷的毒从何而来?又跟谁见过面?
但她们答不出来,她们是真的想离开了,没想到,芸荷竟然会对大少奶奶下毒“不知道,活着做什么?”贺乔殷唇边的冷笑,让她们胆寒,又见他直接拿着火把,一步步的走向她们,赤红的双。如索命阎罗,她们满脸惊恐,看着他将火把渐渐移到她们已被鞭打破碎的衣衫……
大少爷要活活烧死她们? “不!不!我们真的不知道!”她们放声哭求。
“等等,大哥,我抓到害璇儿的凶手了!”
贺乔书的大吼声陡起,他正要回头怒斥是谁准许他进到万誉阁时,一个娇小身影被丢到他眼前,扑跌在地。
贺怡秀黑发凌乱,一脸惊恐的抬头看着他,抬手抓着他的衣服,“大哥,我没有,真的没有啊,乔书他搞错了。”
“我搞错了?你要璇儿死,我亲眼、亲耳听到的。”贺乔书气愤的指证。
她也朝他怒吼,“那你呢?你不也说了下毒还难吗?怎么不说是你下的毒?”
“我才不会,我喜欢她——”贺乔书气愤的脱口而出,伹一出口,脸色尴尬了,“大哥,我、我没想对璇儿怎样的,只是她很特别,很勇敢又很聪明,但我没别的心思,我没想对她做坏事的,可是他看大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唉呀,现在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大夫们不都说了,这毒药诡异,你快问贺怡秀这恶毒婆娘,到底给璇儿下了什么毒药?才能替璇——大嫂解毒啊。”终于发现自己的称谓不对,他急急改口。
“不是我,我没有下毒,也没有将毒抹在杯子边缘,真的,那些通通都不是我做的啊!”贺怡秀胆战心惊,尤其大哥那浄狞的表情狠狠的瞪着自己。
伹她说错什么?大哥眼祌猛戾,下一秒,她尖叫出声,“啊——”
贺乔殷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之大,指关节泛白,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痛得她五官扭曲,眼泪都掉下来。
他冷冷的看着浑身发抖的她,“你怎么知道杯子边缘被抹了毒药?这件事,知情的只有少数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