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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胜衣把目光投向远方。“曹国舅是曹妃胞弟,他们两人的姊姊曾是当朝皇后,只是先皇后福薄,皇上登基不到三年,她便薨逝了……”

  第二章 初来乍到流放村(2)

  姊死妹续。

  曹皇后一死,怕失了圣宠的曹家又赶忙把小曹皇后十岁的幼女送入宫中,盼着能一门二后,接掌皇后之位。

  但是曹家的如意算盘虽打得好却不能如愿,为免一家独大,皇上索性空置后位,不再立后,后宫之中以德妃为首,德、淑、贤、惠四妃共同掌理宫务,平分权力。

  曹立德是个天生闹腾的人,仗着有位皇后姊姊,常常骄矜自得的挑衅权贵,对皇亲国戚多有不敬,瞧不起寒门子弟,无视武官和三品以下的文官,所谓的百年世家更多有攻讦,直言人家虚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他一开始闹事之初,曹皇后都会想办法压下来,再交由父亲加以约束,那时他还闹得不大,小打小闹的不算太糟,看在曹皇后的分上,被他闹腾过的人家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能平和落幕便不纠结细节。

  但是曹皇后一过世,这曹立德失去控制,变本加厉,什么人也不怕,谁也不放在眼里地闹得快翻天,连皇家围场也敢擅闯,把年幼的九皇子吓得从马车跌落,摔断了一条腿。

  皇帝大怒,严令他一年内不得出府,得在府中修身养性,把胡闹的性子改好才可外出。

  可是曹立德根本是关不住的人,才在府里待一个月就受不了了,向来我行我素的他不认为皇上姊夫会治他的罪,趁看管的人不注意偷溜出府,往人多的地方寻乐子。

  那一天,是他的死劫,他遇上了华胜衣。

  两人都是嚣狂跋扈的主儿,互看不顺眼地要一较高下,相约城外赛马,输的人要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喊赢家一声爷爷。

  那一场比寒华胜衣赢了,但他不要曹立德磕头,只要他服输地喊上一声爷爷,此事便算了。

  曹立德却不肯认输,他恼羞成怒的抽出御赐短刃,朝华胜衣马腹上一插,还故意揽动了两下才拔出匕首。

  马儿哀嚎数声,当场毙命。

  那是一匹西域烈马,是华胜衣的父亲特意买来祝贺他十岁生辰,当时还是匹幼驹,华胜衣亲自喂食,为其梳毛,花了五年功夫才养出具有灵性的好马,他爱逾生命。

  见到爱马丧命,华胜衣怒不可遏的想讨回公道,但反被曹立德耻笑,嘲讽他是易钗而簪的女红妆,没胆子为其爱驹报仇,还是滚回去当个娘儿们,玉面敷粉点绦唇。

  不知死活的曹立德更加猖狂的把杀马的短刃塞入华胜衣手中,狂笑地拉开衣襟,指指自己苍白的胸瞠,要华胜衣有胆就一刀刺下,别扭扭捏捏地活像个闺女。

  年轻气盛的华胜衣气不过,血气方刚的他正在气头上,不晓得背后谁碰了他手肘一下,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打直,亮晃晃的匕首便直入曹立德的心窝,不偏不倚。

  曹立德愣住了,不敢相信有人真敢杀皇上的小舅子。

  华胜衣也傻了,难以置信自己真杀了人。

  就在此时,有人高喊杀人了,原本不必死,还有一线生机的曹国舅在众人慌忙的拉扯中他往后退了一步,插在胸口的匕首离了身,泉涌一般的鲜血四下狂射,红艳一身。

  几个呼吸间,人就殁了。

  曹妃听闻恶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曹家虽有多名子嗣,但嫡子只有一个,这要叫他们娘怎么活啊。

  伤心过度的曹妃一醒过来就要杀华胜衣抿命,她要血债血偿,绝不容许杀弟仇人逍遥法外。

  但是华胜衣的亲姑姑是德妃,姑疼侄犹胜亲生子,德妃出面相护,保住侄子一命,不让他血溅金銮殿。

  这件事闹得佛沸扬扬,拖了半年多才由皇上判决,某于曹国舅向来素行不良,多有劣迹,张扬霸道为人所诟病,因此同样狂妄但还算品性端正的华胜衣以失手伤人,流放川蜀。

  可自愿入伍从军,但不可离开川蜀一带。

  这是皇上的后话与恩典。

  不过明眼人都看出皇上的用意,若是华胜衣还待在京里,以他自保不足的情况下,不出一个月便会死在报仇心切的曹家人手中,丧子之痛有如活生生的刨去一块肉,不将生人活祭,难以平复。

  “华哥哥,这柴火要怎么劈呀?”

  裸着上身的华胜衣正在院子里练剑,猛地一张玉白小脸自墙头探出,笑得天真无邪的挥着手,手里还拿着一柄可笑的小斧头,那斧头要砍得了柴,他倒着走流放村一圈。

  “你长高了。”脑袋瓜子探得出墙。

  笑脸一僵的宁知秋轻轻咬牙,在心里腹诽“华胜衣是混蛋”一百遍。“我踩着梯子呢!大哥特意为我做的,方便我爬墙……”

  “爬墙?”一枝红杏出墙来。

  她咯咯地捂嘴轻笑。“啊!说太快了,是让我爬高爬低,看看树上的鸟巢,数数有几颗鸟蛋,他怕我闷在家里闷出病来,弄点小玩意逗我开心,你说我大哥是不是很贴心?”

  其实她少说了几句,实情是她画出现代的折叠式椅梯,逼哥哥和弟弟定要做出来,两人花了三天功夫才弄出来。

  “你有个好哥哥。”就是太疼妹妹了,把她疼得不知天高地厚,仗着宠爱横行霸道。

  她颇为得意地把洁白的下颚一抬。“当然喽!我的哥哥姊姊都是好的,华哥哥更好,会教我劈柴。”

  唉!好可惜,居然穿上衣服,匀称的六块肌以及隐约可见完美的人鱼线都没了,她不该太早出声,起码等一饱眼福之后再说,难得一见的猛男秀,下次想再要“一览无遗”,不知要等到何时。

  扼腕呀!

  “是帮你劈柴吧!”以他对她的粗略了解,这位新芳邻绝对不是个勤快的主,她更擅长的是颐指气使。

  漂亮的杏眼一眨,好似那雨后湛清的天空。“华哥哥如果不忙的话,远亲不如近邻。”

  有现成的“奴工”不用,那才是不会过日子的人。

  “我很忙。”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邻居,他人死活与他无关,别人家的瓦上霜莫理,自扫。

  “看不出来。”她托着腮,小脸笑若春花。

  没理她的华胜衣把头一扭。“你不热?”

  “热呀!我娘给我搧了一夜的风才勉强睡了一会儿。”这蜀西夏天的热风热得让人快要全身着火。

  闻言,他倐地转头一瞠,“你让你娘替你搧凉?”

  宁知秋说得也很无奈,“我睡不着呀!而且我说不用了,忍一忍就过去,但我娘心疼我,怕我又热出病来。”

  她娘就像全天下的母亲一样,盼着儿女安康有福,不受病痛所苦,自个儿累一点无所谓,只求子女平安。

  而她的身子骨正在发育,撑不住一夜不睡,娘一搧风她就困了,一困就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有时她会想,重活一回真的不同了,前一世她忙得像没有自己的牛,只知耕田、耕田、耕田,为弟妹的学费忙个不停,担心他们缺少生活费用,这一辈子正好反过来,无所事事的闲人,闲得在邻居身上找乐子。

  两辈子极大的落差让人很难适应,好在她穿越过来的年纪才五岁,又是个多病的孩子,久了也成自然,也因养病被养出一身娇气。

  从繁华似锦的京城到水色秀丽的江南,她转换了闲适的心情,能重活一次就当是度假吧!人生难得的际偶,能玩就玩,多用眼睛看,人生美景用一世也看不完。

  尤其是邻居的身材这么养眼,不看白不看,看了是赚到,再过个一、两年她就不能明目张胆的看了,年岁渐长,男女大防不能不管,总要避讳,年纪小、不懂事这个借口再也不能用。

  “你的身子养不好吗?”她的脸很白,是一种病态白,不见毛孔的犹如一尊姿娃娃。

  耸耸肩,她只是笑着。“华哥哥,我家的柴还堆得老高,没人劈,我劈不动可要如何是好。”

  他一瞪眼,眉粗目横。“放着不会长跑了。”

  “一会儿我娘要生火煮饭。”

  见她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趴在墙头,一副柔弱无依又狡黠得让人想痛打她一顿的模样,华胜衣想拒绝又不好说,蓦地冒出一个连自己都深觉可笑的理由——

  “有墙。”他闷着声道。

  宁知秋眨了眨如扇羽睫,“这是个问题吗?”习武之人不是向来高来高去,足下一点能行好几丈,一堵墙能挡得住他才是笑话,鹞子一翻轻如羽毛。

  何况他还是打过仗的军爷,翻山越岭都难不倒他,小小的砖墙算什么,轻轻蹬就过了,一点技术难度也没有。

  “……”不是。

  头一回被人逼得无话可说的华胜衣脸一沉,长满厚茧的大手往墙上一搭,似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使劲,鹰扬掠空的身影轻轻一跃,人已落在隔壁的院子,双足平稳。

  “这是什么梯子?”第一眼,他便瞧见一层一层像阶梯又像椅子的东西四足立地,它是可以平放在地上,无须靠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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