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他的事如今得到解决,阎玖央满面笑容,“灵菲,这个办法太好了,若是能成功,你当记大功。我晚点就绘下图形,派人送去给皇兄,请他命人铸造铁笼。”
为免百姓私铸兵器,因此大智国铁矿向来都是掌控在朝廷手中,要用铁矿铸造这么多铁笼,须征得皇兄同意。
被他如此嘉许,文灵菲娇憨地笑着,他如此高兴,她也觉得很开心。就像昨日他为竹笼的事烦心,她也莫名跟着忧心。
看着他开朗的笑颜,她觉得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
“不愧是瑾亲王,不到半日便解决了缺工的问题,如今还大得民心,当初暗中散播谣言的那人,只怕料想不到吧。”
尚雨阳此刻正伫立在饶江附近的一座山峰上,望着底下一处原本被用来编制竹笼的棚架,此刻那里因为阎玖央已打算采用铁铸的笼子而停工,大部分的人手都被调去燕子山,帮忙开凿引水渠道。
当初在了解到阎玖央的治水计划后,尚雨阳便暗自佩服,此法十分绝妙,真亏他能想得到,若依此施为,那么解决饶江水患指日可待。
可惜他与阎玖央有夺爱之恨,两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站在他身后的一名面色黧黑的大汉可没心情去佩服别人,他出声询问:“侯爷,咱们要不要趁他们停工,赶紧派人潜进江心搜寻宝物?”水神发怒的谣言虽不是他们散播的,不过那些竹笼却是他带着一干手下,费了不少工夫,冒着危险潜入江底割断的。
“不需要,那宝物不是埋在这里。”尚雨阳气定神闲地摇头。
“那为何侯爷当初要我深夜潜入江底割断那些竹笼?”那大汉不悦地质问。那是他为了给阎玖央添堵才故意与某人勾结,但这种话尚雨阳自然不会蠢得坦白说出来,而是编了个借口敷衍他,“这是我为了换得宝物埋藏的确切地点,与人交换的条件。”
那大汉是个武人,虽有着一身高强的本领,却没有一颗精明的脑袋,因此没有察觉他话里的疑点,闻言追问道:“那么侯爷可知道那宝物藏在何处了吗?”
“大约知道了。”
大汉催促,“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取宝物呀。”一旦拿到宝物,他们便能回去交差领赏了。
“这事急不得,我上回不是说过,要等到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取得宝物吗?要到七月十五时,那处藏宝地点才会显露出来,此刻即使过去,也无济于事。”尚雨阳神色淡然地表示。
汉有些顾虑,“这么说咱们要在这里等到七月十五?可那瑾亲王已命人在追查竹笼被破坏的事,若继续留在这儿,我怕瑾亲王会查到咱们头上。”
“那谣言并非是咱们散布的,他再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可那竹笼是咱们的人破坏的。”
尚雨阳狐疑地睨向他,“难道你信不过你带去的那几个手下,怕他们会泄露那件事?”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绝对不会出卖我。”大汉斩钉截铁地道。
尚雨阳再质问,“莫非你那天领着那几个人潜进水里时,被人瞧见了?”
当初为了方便他们能在深夜潜入江里破坏那些竹笼,其中一些被填入竹笼里的石头,被人暗中偷换成能在暗处散发光芒的萤石,如此一来,他们夜里潜入水中时,便能根据那些萤石予以破坏竹笼。
汉急忙道:“绝没有任何人瞧见。”
“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他再怎么样也查不到咱们这儿来。”
汉想了想颔首道:“侯爷说的是,是我多虑了。但此时距七月十五还有一段时日,咱们要做什么?”
“等着看好戏吧。”尚雨阳哂笑道,转身离开。
除了他,还有人想对付阎玖央,治水进行得越顺利,那些人只怕越容不下他,很快就会动手,此际,他只消作壁上观即可。
“大人考虑得如何?”文玉樱神色高傲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姑娘,这可是要杀头的重罪。”男人语带惊恐。
她冷嘲,“哼,你做的事若被王爷知道,不也是杀头的重罪吗?”
“这……”男人语气犹豫。
“你若不答应,我立刻便让人去向瑾亲王揭发此事。”
“千万不可!”男人急忙阻止。
“那你是答应不答应?”文玉樱脸上虽然装得一派冷酷,但心头实则很紧张,唯恐会被他拒绝。
她是前几天无意中听见舅舅和舅妈的谈话,才得知这位大人先前派人让舅舅将那些萤石混入一般石头里是为了暗中做记号,后来传出竹笼被人破坏,舅舅当即就猜到这件事极可能是这位大人所为。
因此她便大胆找上他,拿此事来试探他,不想还真是他做的,便以此威胁他与自己合作。
男人考虑片刻后说道:“不瞒姑娘,这事我作不了主,我带你去见另外一个人。”
第9章(1)
因铸造铁笼尚须耗费一段时日才能铸成,因此阎玖央将大部分的人手都调往燕子山去开凿引水渠道。
一旦燕子山那边的引水渠道筑好,便可开始凿通燕子山,将饶江的水引入渠道里。
但要凿通燕子山,若用人力来开凿,恐须费时数载,所以阎玖央准备使用火药,直接炸开一处缺口,困难的部分在于如何拿捏好剂量分寸,既不能炸得太过也不能太少。
因此这一个月来,阎玖央时常过来燕子山,一边视察渠道的进度,一边与工部的官员以及研制火药的数名师傅们商讨炸山的事宜。
挖掘渠道的工程进行得很顺利,尤其在投入大部分的人手之后,进度更快,他对此十分满意。
为开凿引水渠道,这里聚集了上千名工人,为了安置他们,事先已在附近一处高地建了上百栋的木屋以供他们暂居。白天他们上工凿渠道,晚上便住在临时搭建的木屋里。
阎玖央每次前来此地巡察时也同他们一样,居住在简陋的木屋里。此时他刚视察完渠道的进度,正要回暂住的木屋稍事休整,准备待会返回潮州别馆。
他这一次过来已待了四日,心里十分惦念几日不见的娇妻,想到等下用过午膳后出发,晚上便能见到她,他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来到木屋外,正要进去,这时楼昭快步走过来,“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什么事?”
“属下在调查竹笼被破坏之事时,意外地查到另一件事,王爷请看。”楼昭将手上拿着的几本账册呈给他。
阎玖央接过那几本账册,翻看几页后震怒的道:“他们简直无法无天,连这种救命的银子也敢贪!”
“王爷,是否要命人将这几人抓起来治罪?”楼昭请示。
他蹙额思索须臾,“这事暂且不要声张,贪污赈银的事你再多搜集一些罪证,另外,你查清楚那夜破坏竹笼以及散播水神谣言的事是否也与他们有关。”
“是。”楼昭领命退下。
侍卫离去后,阎玖央愤怒地看着手里那几本账册,若事情属实,他绝饶不了这几个人,他们竟连手互相掩护,连续数年将朝廷派发的赈银和米粮,以偷天换日的手法暗中贪走其中一部分,置百姓的死活于不顾,简直罪不可恕。
“王爷。”
听见一道脆嫩熟悉的嗓音传来,他抬头望去,看见是数日不见的爱妻,他脸上的怒容顿时被一抹欣喜取而代之。“灵菲,你怎么跑来了?”
她手里提着一只食篮眉开眼笑,“我过来做菜给你吃。”今日一大早,她忽然有些心神不宁,眼前便飘过一个画面——他吃了饭菜后,忽地吐血倒地不起。
她心头一惊,将此事告诉席珞。
“你看见的事,该不会是有人想下毒毒害王爷吧?”席珞忖道。
“下毒!那我们快去救他!”她大惊失色,匆匆忙忙就拉着席珞赶来这里。
来到这儿后,听说他外出巡视还未回来,她想起先前见到他中毒的事,便决定亲自做饭给他吃,如此一来应当就不会出事,因此便先到灶房去烧了几道菜带过来找他。
“我今日便要回去,你何必辛苦跑这一趟。”话虽这么说,但阎玖央见到她心头仍是很高兴,牵着她走进屋里。
席珞没进去,知晓他们夫妻数日不见,定有很多话想说,她很识趣地与两名侍卫留在外头。
“王爷……”来到屋里坐下后,文灵菲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她先前看见他中毒的事。
“怎么了?”见她欲言又止,阎玖央关切地问。
略一犹豫后,她将今晨所见情景告诉他。
听完,阎玖央眉峰微蹙,“所以你才赶来亲自为我做饭?”
她颔首,“嗯,这些饭菜都是我亲手做的,这样一来便不会有问题了。”
“你可见到是谁下毒?”他追问。上回爆竹作坊爆炸的事,多亏她帮他避过一劫,此刻听她这么说,阎玖央不敢轻忽。
“看不见,我只瞧见桌上摆着菜肴,王爷吃了那些菜便吐血了。”她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端出里头刚做好的几盘菜肴和一盅汤,指着那盘刚炸好的荷花瓣,兴匆匆说:“这次我来的路上,看见荷花开了,便采了些荷花,炸了几瓣荷花,王爷尝尝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