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小屋离这里有一小段距离,当初对方也有提供在城区里的公寓,可她喜欢住在郊区,空气比较好,景观也比较开阔,即便每天都要花时间来回,但她觉得很值得。
她喜欢那栋石造的百年老屋,很可爱、很幽静,她放假时还可以整理花园活动手脚。
不久,她离开了主要道路,弯进小巷,开了几分钟就看到那栋屋子。
她看见灯光,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以为那是路灯或邻居的灯光。
可那不是,是老屋的灯。
她一愣,怀疑是自己忘了关灯。
或者,有小偷?
小满把车停在路边,抓了包包下车,又回头从后车厢掏出一根铁杆,越过灌木丛,绕到屋后,从厨房窗口往里偷看。
她没看到屋里有人,但厨房的炉子上放着红色的铸铁锅,而且它正在冒烟。
这小偷拿她的锅子煮东西?
她一愣,心头蓦然一动。
该不会是——
不,不可能。
压下心口骚动,她抓紧铁杆,朝后门移动,却意外看见后门半开着。她迟疑了一下,往后门走去,蓦地,身后却传来声音,她在惊慌中回首,用力朝那黑影,猛挥手中铁杆。
「嘿!嘿——」来人飞快后退闪过她的攻击,举起双手笑道:「是我!」
她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的家伙,有那么一秒说不出话来。「说真的,小怪兽,你如果发现有坏人非法入侵,应该先打电话报警,而不是抓着这根铁杆,偷偷摸摸的绕到后门来挑衅。」
见她没再继续挥第二杆,男人放下双手,笑看着她。
「海,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她又惊又气的对着眼前那猪头吼道:「你差点害我成为杀人凶手,你却只会说好久不见?你疯了吗?我可能打到你!」
耿念棠歪着头瞧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小女人,笑道:「噢,其实我比较担心你会用力过猛而跌倒,让那根铁杆打到你自己,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拜托你先把铁杆放下来好吗?我喜欢你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好可爱,你近视多久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近视多久也不关你的事!」小满恼火的想拿铁杆丢他,但他说的事真的很有可能发生,所以她把铁杆扔在草地上,火冒三丈的转身进屋。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突然就跑到我这来——」
一个念头蓦地闪现,她猛地顿住,霍然转身,脱口质问:「可恶,你又受伤了吗?」
「没有。」他闻言,脸上灿笑更亮,「我没有受伤。」
她松了口气,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她猛地又转身,再次往屋里走去。
「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太过生气,又惊魂未定,她边走边回头对他咆哮。「看前面。」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微笑跟在她摇摆的小屁股后面进门,顺手带上后门。
这句指教,让她火大的再次停下脚步,回身抬手戳着他的胸膛,气愤难当的说:「三个月!上次你偷袭我是三个月前!这三个月我可能有男朋友了!他可能是个警察!如果他有枪,他会一枪毙了你!」
他黑眸一紧,嘴角却仍扬着,只低头垂眼瞅着那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女人。
「你有吗?」
她一怔,瞪着他,抿着唇。
「你有吗?」他眼角抽紧,直盯着她的眼,再追问,「男朋友。」
「没有。」她不开心的承认,恼火的说:「我没有,但那不表示你——你做什么?」
发现他忽然朝她靠近,她警觉的退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但他步步进逼,让她一下子就抵到了身后的墙。
他黑眸炯炯的看着她,搞得她心跳飞快,热气莫名上涌,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却无法用力推开他,只能面红耳赤的羞瞪着他。「耿念棠你干嘛?」
他禽着笑,垂眼瞧她,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一只手,抵到了她的脑袋边,她睁大了眼,轻喘口气,有那么一秒,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往旁闪躲,但不知为何,当他这样如此专注的看着她时,她完全无法动弹,甚至不能呼吸,只有心跳更快。
「所以,你没有男朋友?」
她仰望着逼到眼前的男人,粉唇微颤。
「……」
可恶,她说不出话来,他没有真的封死她的退路,他甚至没有真的碰到她。
她应该要推开他,走开。
但这一秒,她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所有的知觉,每一寸肌肤都感觉到身前男人的存在。
他凝视着她,缓缓的,一点一滴的,低下头来,将嘴唇凑到她耳边,哑声开口吐出一句。「小满……」
一阵酥麻,从他说话的右耳灌了进来,让她心头微颤,浑身发软的瑟缩着,她侧过脸,垂眼想逃离他的呼吸和言语,却又渴望他的靠近。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什么?!他问了她什么?
当她终于意识到他到底问了什么的时候,小脸瞬间暴红,她应该要回答他,却说不出话来,天知道她脑袋里现在一团混乱,根本无法思考。
见她沉默,他仍低垂着脑袋,热烫的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悄声说。
「小怪兽?」
「我不是……」
她找到声音张嘴抗议,下一秒就因为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腰而中断。
「欸,你就是,」他在她耳边叹了口气,沙哑的说:「整天在我脑海里绕啊绕的,和那些怪兽们手牵手一起跳舞、大笑、碎念我。」
这莫名其妙的抱怨,让她脸红耳热。「关我什么——」
他轻捏了一下她的腰,让她轻喘一声。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说。
她心又一颤,终于挤出一句。
「不要……」
「为什么?」
她不敢相信他还有脸问她为什么。
「三个月,」小满面红耳赤的抓住他在她腰上的大手,羞恼的斥道:「你消失了三个月,无声无息的,连个屁都没放过,我怎么知道你之后会不会突然消失三年?」
他轻笑,「这确实是个问题。」
这猪头的笑声,让她好火。
「我不会和一个随时会消失的王八蛋在一起!」
「朋友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他告诉她,道:「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不会随便搞失踪。」
她推了一下他的胸膛,轻斥:「你有没有搞错,当朋友也不能随便闹失踪好吗?你不知道朋友也是会担心的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三年不连络也是很正常的,况且我在工作,是朋友的,就知道我有能力照顾自己。」他笑着再说:「女朋友就不一样了。」
她抿着唇,忍了三秒就破功。
「哪里不一样?」
她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他胸膛因轻笑传来的震动。
「很多不一样啊,」他抵着墙,在她耳边笑着说:「朋友不能牵手,不能耍赖,不能随便乱来,虽然也许能够一起躺床上,但却不能推倒啊——」
「这什么胡说八道。」她嘴角微扬,只能咬唇忍住。
「哪一点胡说了?就因为只是朋友,所以我不报备行踪也没什么。」他挑眉认真说明:「女朋友就不一样了,女朋友要忍受我的脾气、脚臭、汗臭,听我抱怨老板和客户,包容我的奇思妙想,没事还要称赞我好棒棒,帮我鼓鼓掌,满足我的自尊心,增加我的自信心,偶而还要让我秀一下我的肌肉和男子气概——」
忍俊不住,她噗哺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鼓励了他,念棠笑着继续说:「你瞧,在必须忍受我这么多可恶嗜好与不良行为之后,和女朋友定期报备我的行踪,是很理所当然且必要的事,免得一个不小心就被分手,这一点我可是很清楚的。」
「你确定当你女朋友,只需要忍受这些?」
她好笑反问,可话声方落,她就感觉到自己问错了问题,她掌心下的肌肉紧绷了起来,身前男人的心跳忽地变得又重又快。
「当然,不只这些。」
耳边的嗓音,蓦然变得更加沙哑低沉,让她耳又一热,身微颤。
她不由自主地再次屏息,刹那间,知道接下来她所说的话,会决定两人是不是会跨越「朋友」那条线。
她应该想清楚点,再想清楚些,但这男人这么可爱又性感,此时此刻,似乎除了他的体温\\\'他的心跳、他在耳边的呼吸、他说话的声音,什么也都不存在了。
舔了舔唇,她张嘴,听见自己问。
「还有……哪些?」
「你转过来,我告诉你。」
她紧张的又迟疑了一会儿,但他没有逼迫她,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然后她转过头,看见他。
这男人靠得是那么近,一张脸就在她肩头上,离不到三公分的距离,黑发凌乱的脑袋半抵着墙,一双灼热的黑眸,映着她。
他朝她靠近,将那短短的三公分,缩减至零。
感觉到他热烫的唇,她轻喘了一口气,他缓缓以唇摩挲着她的唇瓣。
又一次。
悄悄来回,试探、诱哄。
温暖的酥麻如电,从唇瓣传来,教她心悸,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