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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心池你不要太过分了,真把我惹恼了,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总有办法治她,绝不让她踩在头上。

  「是呀,我好怕哟!小姐我洗干净脚丫子等你。」会叫的狗不咬人,纸扎的老虎虚张声势。

  「你……哼!温拾兰,这就是你的手帕交呀?你表面装得对谁都好,不生气也不闹事,可实际上心机深沉,怂恿外人欺凌司里的姊妹,你真阴险。」云雪湘轻蔑地一甩头,表明瞧不起人。

  朱心池一听她对好友没句好话,尽是讽刺,马上不快地回讥,「明明是我嚣张叫阵,你干么迁怒不吭一声的小兰,真有胆量就来找我呀,我可不怕你……」

  「好了,心心,别闹得让所有姊妹看笑话,雪湘不过是心直口快,没什么恶意,你不要一见到她就发火。」温拾兰忙安抚好友。心心这性子太冲动了,容易得罪人。

  「小兰,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她才动不动说你小话。你刚没听见她说你什么吗?那是人说的呀,连勾搭太监这种下流话她也说得出口。」以她和小兰的出身需要作践自己到那种程度吗?

  谁像雪疯子为了攀高枝,见谁得势就往谁身上靠,毫无骨气。

  温拾兰面色为难地摇摇头,「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呕气,嘴长在人家脸上,爱说什么由人家说去,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旁人说什么与我们无关。」

  她不是懦弱怕事,而是觉得同是司乐司里的同伴,凡事能让就让让,没必要闹得誓不两立,大伙儿一起练习表演的机会多得是,难道要闹到最后连舞也跳不成,司乐司一团混乱。

  身为四司乐之一的她年纪最小,难免会有人心里不服,若是她也跟着起哄胡闹,那底下数十名女官要怎么管,真要各自为政,互不退让吗?只要为司乐司好的事她都愿意忍让,每日能接触到音乐和舞蹈是她的愿望,为了这一切她什么都能忍,哪怕是恶意的中伤和轻蔑的态度。

  只是朱心池并不晓得温拾兰心中的想法,总以她的保护人自居,以为她的不与人计较是脾气好,实际上若瞧见她怒掴乔翊的模样,肯定会吓坏不少人。

  「瞧,臭猪心,她也觉得你管太多了,你这狗拿耗子的还不哪里来回哪里去,少在我们司乐司晃来晃去,瞧了就晦气。」云雪湘拧着鼻,手上的丝帕一挥,像在挥散不洁的污物。

  「你说谁臭,你才是疯婆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那张比恭桶还臭的臭嘴说不出肮脏话。」

  她叫朱心池——心如荷香一池禅。一慧禅师命名的。

  「来呀!就怕你不敢,我可是堂堂七品女官,而你什么也不是,真要动了我,让我破相,后果你承担不起。」她起码有官字,而朱心池只是无品级的「民女」。

  自古民不与官斗,因为官是朝廷派的,和官府作对便是蔑视天威,轻者鞭刑,重则入狱受囚。

  「谁说我不敢,就算要被关,我也要拉你当垫背的……」先打了再说,世子爷的交代。

  见她挽起袖子真要开打,温拾兰无奈地伸手拉人。「心心,不要让我难做人,灭灭你的火气吧!」

  朱心池只回头看了一眼,又想冲上前和人大打出手。「小兰,放手,不许拉我,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谁都不要插手,我忍她很久了。」

  「要打可以,出了司乐司再打,我什么也不管,你们打你们的,我回屋里缝舞鞋。」温拾兰板起脸。

  「小兰……」朱心池一脸不甘又委屈的神情。她事事为好友出头,人家却不领情,她好像傻子一样一头热,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身为司乐,你打了司乐司的女官我能不管吗?但你又是我的朋友,你说我该帮哪一方?

  难道真要等你动手了我再辞去司乐一职,退出司乐司以示负责?」温拾兰难得说了重话。

  云雪湘挨打,她责无旁贷要为她出面,身为司乐司的司乐自然要护住司里的人,不能任人欺侮。

  可是打人的又是她的姊妹淘,更何况心心是为了她出头,她也做不到秉公处理,将人送交尚仪局由吴娘娘发落,那可不是只打几板子就能了事,吴娘娘对司内闹事一向罚得很重,有人曾被活活打死,以此告诫其他人不得再犯。

  夹在中间的她怎么做都不对,不是对不起好友便是被指责偏袒一方,唯有退出司乐司才是唯一解决之道。

  而就算这一次能这样解决,以后呢?心心这性子不改不行。

  朱心池知道温拾兰有多热爱音乐舞蹈,若事情真的演变到这种地步,那她才是真正害了好友。

  「小兰,别生气啦!我知道我错了,我用我大哥的名誉发誓绝不再犯,你凶起来的样子很可怕呐。」她都吓着了,心口还卜通卜通的跳着。

  看她惊慌道歉,温拾兰反而噗哧笑出声,「瞧你认真的,不就让你多想想后果,怎么一脸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的样子,还拿你大哥来挡。」朱大哥若是晓得他妹子拿他发誓,恐怕会气得脸色黑如炭,罚她在家抄女诫不许出门。

  「没办法,我的名誉扫地了嘛,只好拿我大哥的来顶,我们是一家人,他不会在意。」

  朱心池是没心机的人,只是性子直,很多事没经过深思熟虑就做,因此大过小过不断,常被父兄罚闭门思过。「你哟!还真说得出口,没得害臊。」她的脸皮厚度和某个人有得比,只不过一个是无赖,一个粗线条。

  温拾兰以纤指刮了刮好友脸面,取笑她不知羞,自个儿都没脸了,还好意思拿自家兄长来糟蹋。

  两人说说笑笑又和好如初,好像刚才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一旁被忽略的云雪湘早已沉下脸,眼中一闪忿然与不甘,明明她是司乐司最美丽的女子,为何没人瞧见她的出色和与众不同,每每冷落她,像是不存在,她有那么不如只知音乐,其他事都不懂的温拾兰吗?

  越想越阴郁的她瞟见周端月手里捧的绿萼梅盆栽,不等人送过来便走去一抢,也不在乎被人横了一眼,柳腰轻扭一摇一摆地走向温拾兰,她也不把盆栽交给人,拿在手上要放不放,令人怀疑她是想摔了它。

  「哎呀,这个「羽」是谁,不时送点心、首饰这些小东西,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那个老跟在你身边的小鬼哪去了,我记得他的名字当中也有个羽字。」大的小的都爱跟着她,她用妖术勾了他们的魂不成。

  云雪湘是喜欢乔翊的,他俩同年,都是十八,可是不管她怎么勾引、暗示,他都不为所动,反而叫她要自重,他最讨厌狐媚、不知轻重的浪荡女子。

  可她不信真有男子能抗拒美色的诱惑,美人投怀送抱还往外推,因此她退而求其次搭上太子。

  只是她虽成了太子的人,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个人,每回看到乔翊和温拾兰在一起她就会怒火中烧,心下转着不下一百种拆散他们的方式。

  「你说立羽啊,他回家了。」她想接过绿萼梅盆栽,但云雪湘不给,还特意往后退了一步。

  「咦?宫中不是传言他是皇上的私生子,准备带回宫里认祖归宗,怎么又有家可回,又回到哪里去?」她问得很直白,一点也不怕犯了宫中忌讳。

  「我不清楚,那是误传吧,立羽说他爹娘来了,他只是暂住而已。」温拾兰确实不知晓内情,她不喜欢去过问别人的私事,除非对方愿意主动提起。

  「他整天跟你腻在一块你会不晓得?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你向来眼高于顶,瞧不起咱们,不肯说罢了,一个人边想边乐着。」一个跟皇上和乔翊长相神似的孩子,若说没关系谁信?而且他才七、八岁,能藏到哪去,听说皇上护得很,连太子都不许去打扰。

  云雪湘太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了,暗自肖想太子妃的位置,浑然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了,对方只是以她司乐司女官的身分接近温拾兰,从她口中探知立羽的真实身分和藏身处,看他和乔翊是否有所关连,或是皇上的另一名皇子。

  皇宫虽大,但还没大到一个孩子平空消失却无人知晓,偏偏没人见他出宫,宫中也寻不到人,就这么不见了。

  太子急了,因为他的人买通了锦绣宫的司膳太监偷偷的下毒,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除掉,谁知尚未得手就把人搞丢了,他不晓得是皇上发现有人欲加害立羽而将人送走,还是立羽自个儿察觉不对劲躲起来了。

  至于乔翊,也不知道他死了没,许久不曾见他出现。

  而唯一的线索在温拾兰身上,她和这两个人都走得非常近,若有人得知其下落,一定非她莫属。「我真的不知情,没有必要骗你,他那天来道别时有不少人看见了,大家都很舍不得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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