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嘛,又是威远侯,谁不赶着来巴结巴结,各地富商仕绅,朝廷的大官小官,喊得出名号的谁敢不来,谄媚的捧金捧银,送上大批昂贵的珠宝、古玩、药材,要把这位尊贵不可言的大爷哄得开心。
哪晓得竟是他搞错了,今日的寿星是他,文武百官应该会来得不少,说不定小皇叔也会圣驾莅临。
「说我胡涂,我看你也差不多,哪有人连自个儿的生辰也不记得。」她笑他善忘,没记性。
乔翊脸皮挺厚的朝她涎着笑。「因为我心里只惦着你一个人嘛,想着念着的只有我的亲亲小兰,只有你,没有我,你看我对你的情意有多真。」
他趁隙在粉腮上轻啄一口,喜孜孜的傻笑。
「没脸皮的。」温拾兰面红如火,捂着被他吻过的面颊。
「嘿嘿,我家小兰皮薄肉嫩香喷喷,以后想要什么就跟我要,不许再跟别人开口。」她是他家的,岂能容许他人觊觎,自然要自个儿看牢。
「霸道。」她红着脸戳他胸口,眼眸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眷恋,此生她不可能再爱他以外的男人。
心是湖中水,深藏真情意。
「来,叫声翊哥哥,别害羞。」乔翊无赖的逗着娇羞不已的佳人,还逗上了瘾,乐此不疲。
「乔小三,你别太过分了,我喊不出口……」她哪像他是一个不要脸的,再丢脸的事也做得出来。
「怎么会喊不出口,来,跟着我喊一声:翊、哥、哥。」乔翊嘴唇一张一开,笑得眼眯眯. 「翊……翊哥……翊……不行,不行,我做不到……」哪有人这样逼人,他还不是在欺负人,死性不改。
「哎呀,小兰,你怎么可以做不到,日后我们成了亲入了洞房,你要在红暖帐里喊我乔小三吗?」一想到喜烛高高燃的洞房花烛夜,他觉得身体某个部位火热了。
「你……你说什么,哪会那么快……」温拾兰羞得不敢看他,红霞才刚消褪的脸又嫣红一片。
「谁说不快,过阵子等我手上的事办完了,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爹,让他派人上温府提亲,娶个小媳妇过门。」他还嫌慢,要是早点发觉自己的心意,她早就成了乔府媳妇。
乔翊口中所谓「手上的事」,指的是太子和国丈合谋的逼宫计划,他和容尽欢、朱子仪、左轻云等人正在准备收网,等着将谋逆的大鱼一网打尽。
「我才十六,依宫里的规矩女官得满二十二岁才能出宫。」不急,还有六年。
张狂的下巴一扬,他惯用鼻孔睨人。「我是谁呀,本朝最放肆无礼的世子爷,我娶妻谁敢挡。」
一见他狂妄无礼的神情,温拾兰忍不住噗哧一声。
「还笑,我让你笑不出来,快喊翊哥哥,不然我吻得你连爹叫什么都不记得。」
嘿嘿,偶尔当当偷香窃玉的登徒子也不赖,一亲佳人芳泽。
「……不要,不要,别……会有人瞧见……」她羞红着脸躲开,却躲不过他的蛮横,眼皮、鼻子、脸颊被连连亲了好几下,他连耳朵也不放过。
「谁说不要,我就是要,小爷来辣手摧花了……」他故意装出好色的狞笑,霸王硬上弓非礼良家妇女。
乔翊是何等精明的人,岂会错过美人在怀的机会,他脸上张扬的笑意转为浓浓的柔情,低头覆上红艳欲滴的香唇,软馥滋味何其香甜,他忘我的撷取唇中甘津,紧拥着她,似要将软嫩的娇躯揉入身体里,不舍分开。
只是吻了许久之后他搔着发烫的耳根子,觉得他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始终想不起,他想了又想还是一片空白,索性不去想。
他只记得门口的下人来通报,温小姐要见他,他便要管事将人带到离他院落最近的花园,为了不想有人打扰他俩的「谈情说爱」,所以把所有服侍的婢女、小厮全遣走,只留下他们两人。
然后……嗯,然后呢?
算了,不想了,应该没什么要紧事,红得熟透的樱桃就在眼前,不采可惜,乔翊满脑子是佳人朱唇,他再次狠狠吻下去,完全不知外头的宾客等得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翊儿怎么还没出现,朕都来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到人。」
清明帝拧着眉对兄长嘀咕。小寿星没上桌,所有人都空着肚子候着,连他这皇帝都饿得饥肠辘辘。
戏台上演的是「孙猴王大闹天宫」,微有影射乔翊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儿本性,孙猴子翻天覆地闹得天宫不得安宁,自个儿倒像不解世事的小猴儿,摘了蟠桃又踢翻太上老君的金炉,偷了金丹当果子吃。
可是乔翊这只猴儿却迟迟不见踪影,文武百官没有上百也来了六、七十位,百来桌的宾客席也坐满了贺寿的商贾,而乔翊呢?说句粗俗的话,连猴儿屁股毛也没掉一根,没意思意思来露个脸。
大家等了又等,等到华灯初上,月上柳梢头,威远侯左侧空着的位置还是空着,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先上菜吧,不用等他。」乔灏一声令下,一道道美食佳肴陆续上桌。
「可是今日是他生辰,没他出席总是不妥当,还是叫人去找找,朕等着。」
没有寿星的筵席还叫寿宴吗?
「皇上,那只猴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去哪就去哪,有谁管得住他。」
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他是惯犯。
「难道他不晓得今天是他生辰,大伙儿齐聚一堂为他祝贺?」再怎么胡闹也该有分寸,他是聪明孩子。
清明帝话一出,所有乔府人面上一愕,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连八风吹不动的乔灏也颦起眉头,看得清明帝心口一跳,很小心的问向皇兄。
「不会吧,真的没人知会他一声?」
蓦地,一片静默,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瞬间,在场的宾客脸色非常精彩,有红有白,有青有紫,气得、骇的、憋笑的,忍俊不住的,还有人脸上多了好几条黑线。
这世子爷还真是会给大家惊喜啊。
第14章(1)
「左轻云那方面控制好了吗?狼族不再有任何动静。」主力不动,后卫瓦解,兵败第一步。
「差不多,他托我传话,狼王说狼族世代偏安一隅,以放牧为生不与人生战,腾龙内部事务绝不插手。」狼王算是聪明的,他知道一旦出兵,他狼族勇士将死伤大半,狼族后继无人。
「那顾全呢?套出话了?」那人贪生怕死,畏惧权势,应该不难摆平,只要小施手段威逼。
朱子仪不屑地冷嗤。「饿他三天他就说了,自白书写了三大册,每一条都把罪名推给太子和国丈,说他是被胁迫的,不得不遵命行事。」
「好个狡猾的顾全,倒是推得一乾二净,不过人呢!我没在刑部瞧见。」乔翊一身绛红锦袍,高坐众人之首。
「死了。」
「死了?」
「在押解来京的途中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劫杀,他和几个幕僚当场毙命。」死得很快,几乎来不及呼救。
「那我们不就少了个证人,少了扳倒季从虎的机会。」未免可惜了,他该防着狗急跳墙,人一慌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世子爷用不着担心,顾全已认罪画押,有文书为证,还有他的侄子顾人杰并不同车,我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另外派人随后押送,顾人杰比顾全更没用,什么都招了。」包括贩卖私盐中饱私囊、以贩盐所得买官,又有谁得利,谁是国丈的爪牙,囤兵几万在何处。
「干得好,朱大人,人证物证在手对我们有利,国丈条条大罪皆难逃国法制裁,只是……」
还不够有力扳倒他,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尽欢,你在笑什么,有好消息?」
「我有笑吗?」容尽欢面容温润,笑痕如碎玉般光彩。
「不要卖关子,快说。」这件事要趁早解决,他不想再等了。
「世子爷,你很没耐性,是不是因为某人的因素,你这会肝火旺得很。」难得见他沉不住气,失去平日的吊儿郎当,冷肃得宛如挽弓天将。
「少啰唆,小爷要得是结果,你再故弄玄虚,小爷先敲下你两颗牙。」看他这无「齿」之徒如何故作洒脱。
容尽欢呵呵低笑。「不打趣世子爷了,世子爷还记得我们在狩猎场捉到的那名女刺客吗?」
「她有能用的线索?」一个奉命杀人的杀手,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有利的情报?恐怕有限。
「不只。」他扬起唇,笑若春晓。
「不只?」乔翊把眉一挑,露出狐疑。
「她刚好知道国丈和哪些官员来往的名册藏在哪里,几时收钱,用途为何,谁是牵线人,谁又暗中提供朝中各官员近况以便收买。」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消息令闻者皆十分振奋。
「你问出来了?」瞧他神情自若,八九不离十。
「世子爷,你未免太瞧不起下官的办事能力,若等世子爷询问,下官这策士也做得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