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绫立即奸诈地笑着,威胁道:「你不希望你的手下知道,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竟然怕喝药吧!」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这家伙喝了一辈子的药,却还是这么怕喝药。
裴孟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拿过她手中的碗,一口气将汤药灌下,这才开口,「进来。」
一只手臂骨折正吊着三角巾的墨青一进来,便急着禀报,「世子爷,你遇害失踪的消息传回京城后,皇上大怒下令彻查,由天煞阁着手一路往上追查,发现这次买凶暗杀世子爷的,是靖康王府的管事,而幕后金主是金太妃,顺着这条线索,还无意间查出二十三年前那场暗杀是金太妃所为。」
裴孟元诧异的微挑起一边浓眉。「怎么会是她?」
本已经要退出去的楚绫,一听到这让人震惊的消息,马上停下脚步,站在一旁听着。
他们虽然顺利的从迷纵山谷回来,但是有五名弟兄牺牲了,其他十人身上分别有着严重程度不一的伤。
而那群杀手全部死在山谷里,有的是被黑蚊叮死,有的是瘴气中毒死亡,更多的是死于那场连环爆炸。
为了不再引起江湖其他帮派的注意或追杀,他们隐瞒了生还的消息,也未将他们重伤归来的消息传回京城,全藏身在这座院子养伤。
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想引蛇出洞,他们离京这一路上都是保密的,而那些杀手却十分了解他们的行踪,裴孟元肯定他的身边出了奸细,决定藉着假死的消息引出要杀他的幕后之人。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这边的调查才刚有眉目,皇上那边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查清楚。
墨青表情严肃的又道:「是的,据说不只皇上震惊,连王爷与王妃都非常惊骇。」
「这是一定的,这金太妃跟靖康王藏得可真深,当年他们母子俩可是大力支持皇上登基的,没想到那场宫变竟是他们策划的。」
墨青接着说道:「当年金太妃为了让靖康王坐上皇位,表面上支持皇上,私下则暗中买通各路杀手,同时挑拨煽动其他几位皇子跟将军们造反,藉机让所有对皇位有企圆的皇子全死于那场宫变,这样靖康王便能顺理成章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只是金太妃万万没有想到,她精心布的局,会败在王妃手中。」
「现在那对母子呢?」
「已经被关押在天牢。」
听他们两人的对话,楚绫稍微了解了,裴孟元会一出生就带着火毒,就是由那场宫变引起的。
虽然晋亲王妃与裴孟元后来被救了回来,他却也从此落下病根,这二十三年来,身体日日被火毒摧残,直到现在她才解了他体内的火毒。
看来他们没有必要再躲在这里养伤了,而且依她对裴孟元的了解,等他们回京后,就有人要倒楣了,而且绝对生不如死。
裴孟元站起身,勾起一抹阴邪冷笑,「墨青,传令下去,准备秘密回京。」
墨青领命后随即退下,吩咐暗卫营兄弟们做回京准备。
楚绫一听到要回京,开心的拍手叫好,等回到京城,经过太医诊断,确定裴孟元体内的火毒完全解了,他们就可以解除婚约……
怎么回事?她应该很兴奋可以跟他解除婚约了,可是怎么一想到解除婚约这四个字,她的心情突然变得阴郁,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裴孟元见她开心叫好,阴恻恻地问道:「你在开心什么?」
「要回京了当然开心,你不开心吗?」楚绫故意加大笑容,好掩饰方才一瞬间的低落情绪。
「真的只是这样?」傻子才不知道她开心的原因,不就是开心回到京城后就可以跟他解除婚约,一想到这儿,他就非常不是滋味。
「要回京城了,我要买一些土产、礼物回去给湛宇、奶娘跟喜竹他们,也不知道这沿路上有什么好买的,我想你一定是一直赶路,不会停下来休息,我看我还是趁现在赶紧去买。」她一边想着一边念念有词,抬脚就要走出去。
裴孟元一把揪住她的后领,把人给拽了回来,「你给我回来,我有事情要你去办。」听到她给他们三人买礼物却没有一样他的,他更是老大不爽了,却忘记他自己现在跟她一起在外头。
「我能帮你办什么事?」
「你会制毒吧?」
「啊,你说什么?毒?」
「我要那种不会一下就致命,却会让人在未来日子痛苦万分,没有解药的毒药。」
楚绫危险的盯着他,「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过河拆桥,用我自己做的毒药来毒我吧?」
他在她眼中人格竟然这般低落吗?他愤怒地在她耳边大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恶劣吗?」
「吼,对不起咩,那你老实告诉我,你要毒药做什么?」
裴孟元的眸中闪过一丝厉光,嘴角扯出残忍的笑意。「本世子一向记仇,本世子受了二十三年的苦,怎么能够就这样放过他们?不让他们也嚐嚐等待死亡的痛苦滋味,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原来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早说嘛。」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你会吗?」
「有些麻烦,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问问。」
这毒药她又没做过,怎么可能会,不过应该可以请爹地或妈咪从二十一世纪送两颗像是神经毒之类的药丸来给她吧。
他们是无国界医师常常游走于边界跟法律边缘……嗯……应该是有这门路的……如果没有,那就到实验室取两瓶重金属污染的水源应该也可以。
「问问?」裴孟元听出古怪,皱着眉头睨着她。
「呃……我是说给我一点时间,要找到制毒的药材不容易。」楚绫连忙改口。
「回京前做好给我。」
因为裴孟元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墨青特地找来一辆特别宽敞,可以卧躺,就算躺上三个人也没问题的马车,裴孟元每天在马车里不是处理各处传来的情报,就是看书或是闭目养神。
这一日,裴孟元看书看累了,便将书本盖在脸上,打算睡一下。
被迫跟他搭乘同一辆马车的楚绫,瞄了他两眼,确定他睡着后,拿出她藏在衣襟里的手机,打开电源,开始滑着相簿,看着妈咪连同那些药丸一起送来新的记忆卡里头的相片。
这些相片全是妈咪跟爹地还有爷爷奶奶的全家福合照,每一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悲伤,这样她就放心了。
信中妈咪还要她拍几张这里的风景照,还有裴孟元的相片回去让他们看,拍照当然是没有问题,困难的是要怎么拍才不会被他发现。
现在除非她在屋内或是茅厕,他才没有跟着保护她,她想要远距离偷拍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她总不能大剌剌的拿出手机,搭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模样说「我们来自拍吧」。
裴孟元看到手机,不直接抢走才有鬼,要不然就是把她当成妖魔鬼怪,她可冒不起这个风险。
那个被他顺手接收的指南针已经引起他很高的兴趣,他常拿着指南针到处对着方位,然后问她一些有关指南针的问题,还有何处可以购得,她已经很难自圆其说了,要是再被他看到手机,那她更是解释不清了。
她偷瞄了眼正在睡觉的他,看来只能趁他在睡觉时偷拍,她轻手轻脚的拿开他脸上盖着的书,将手机镜头对着睡觉的他,快速偷拍了几张,还不忘比个V,跟他一入镜。
「你在干什么?」裴孟元挑高一边浓眉瞅着她。
他突然出声差点没把她吓死,手机也差点飞出去,她赶紧将手机藏到身后关掉电源,傻笑摇头。「没事!没事!」
「你身后藏着什么?」
「没有,我能藏什么,我手上拿的是我随身的镜子。」她将已经关机的手机拿出来在他面前快速晃过一眼,还好她的手机贴的是镜面贴膜,一般没有开机状态就像面镜子。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为什么这与我印象中的铜镜不同?」
「欸,借你看可以,不过你可不能再把它占为己有,否则我跟你翻脸!」她打死不肯松手,非得先得到他的保证。
裴孟元挑了挑眉,冷冷地道:「你当我什么人。」
「指南针不就是被你理所当然的接收,说好五千两买我的指南针,到现在也没看到银子!」楚绫没好气地道。
「我堂堂一个世子爷会赖你的帐?回到京城马上就给你把银票送去!」他拨开她的手指,「不过是面镜子,你当我跟你们姑娘家一样,把镜子当成生命,随时要照上一照。」可是当他拿过东西一看,整个人愣住了,这是什么镜子,竟然可以将人照得这么清楚,甚至连几根睫毛都一清二楚。
看到裴孟元那惊诧的神情,楚绫心中大喊不妙,马上将手机抢回来,火速藏到衣襟里,她就不相信这样他还敢抢。「行了,你已经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