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萧天野讶然低呼。
皇上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萧家的权势大过皇权,见了朕都不用行礼了?”
父皇走错了一步,原意是要牵制才遗命护国大将军为辅政大臣之一,没想到却养大了一头狼,给了他更多的权力。
野心是一把利刃,割开了欲望的绳索,让人拼命吞噬眼前的利益和权势,化为贪得无餍的巨兽。
“不是的,我只是没料到……”萧天野心急想解释,可越说越慌乱,完全忘了君臣之礼。
“我?”君无垢微一挑眉,瞥去一眼。
他的语声不严属,听在萧天野耳里却有如重锤一敲,让他的心狠狠震荡,他随即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臣有罪,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呢?”真是一家独大呀,他们眼中还有谁?
正要起身的萧天野暗恨在心,又行了跪礼叩首。“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臣冒犯了。”
“不是第七房小妾,还怕冒犯吗?”居然敢说要把她这个皇上的女人纳为屋里人,看来这家伙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一听到这话,本来行完礼就要站起来的萧天野一动也不敢动,继续跑着,心惊胆跳,毕竟皇上就在旁边听。
“你要纳朕的皇后为妾?萧副统领,你有没有觉得搁在脖子上的脑袋有点重?”若非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一定马上让这家伙人头落地!
“戏言,臣只是和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想过要当真。”她居然是皇后,那瑶儿呢?他妹妹为何没跟出来?
萧天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了,面上略显窘迫,但他对皇后的态度仍无半丝敬畏,认为她迟早会被废,后位是他妹妹的。
“‘她’是谁?”君无垢的语气带着冷厉。
“她是……呃!皇后。”头一垂,萧天野有种被人在脸上狠狠一巴掌的感觉,火辣辣的涨疼,要向他所鄙夷的女人低头,真是奇耻大辱!
“记得了,她是皇后,是朕百年以后同葬一穴的发妻,你不准无视之。”她是他最重要的人,谁也不得任意侮辱。
“是……臣谨记在心。”萧天野一口气血翻腾,感觉一口血快涌出喉间,他向来最瞧不起的夜家人,居然有咸鱼翻身的一日。
心里呕,有口难言呀!
“起来吧!”看萧天野生生矮了半截,君无垢痛快是痛快,但此举难免打了萧正赞的脸,这只老狐狸向来狡猾,比小的更谨慎能忍,若是有一丝不对劲便会立即改变计划,以更周密的方式达到目的,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和萧家撕破脸。
“谢皇上不怪之恩……”起到一半,萧天野顿了一下,又朝皇后行拱手之礼。
“谢娘娘心胸宽大,不治臣冒失之举。”
他很聪明,两句话就想挡了皇后的惩罚,不罚他是大量,罚了便是自打嘴巴,皇后的公正受到质疑,她只能挨了闷棍不作声,冷看他得意轻狂,笑着给她使绊子。
可是夜隐华岂是他几句话就能敷衍过去的人,她淡谈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宫的弟弟妹妹虽然顽劣,但也不到蛮横无礼的地步,你一个成年人还和孩子计较,是否太过了?”她摆明了护短。
萧天野年岁不大,刚出了弱冠,靠着父亲的牵线才当上禁卫军副统领,但和十三岁的夜隐月、夜隐真一比,那可是老了七八岁,年岁上的差距给了人垢病的余地。
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恶行,再加上他还有官职在身,罪加一等。
为官不是为了欺凌无辜百姓,更遑论是对未行及弃礼的幼女,乃至辱及皇室,蔑视皇后,未直接下旨赐死已经够给萧家面子了。
“皇后的意思是……”萧天野有不好的预感,脸色变得很难看。
“道个歉吧,以示反省之意。”夜隐华轻扬柔荑。
一听到要让大坏蛋道歉,夜晚月可得意了,腰挺直,扬起下巴,小脸掩不住笑意。
“什么,要让我向两个小鬼道歉!”皇后,你逼人太甚!萧天野双眼恶狠狠的睁大,目光发红。
夜隐华看了皇上一眼,见他乐呵呵的笑着,她也就安心了,毫无顾忌的为一双弟妹护航,“你口中的小鬼,一个是国舅爷,一个是清扬郡主,他们的品阶和地位都高于你。”
我是郡主?一脸讶异的夜二小姐指着自己。
“国舅爷?清扬郡主?”见鬼了,这是几时有的封号?萧天野因妹妹受宠自封为皇上的小舅子,但正牌的国舅出炉了,皇后的娘家兄弟才是名符其实的国舅爷。
“本宫刚才封的,你有意见?”夜隐华面瘫的脸特别有威仪。
“皇上……”这事你不管吗?
君无垢执起夜隐华的手,笑意缱绻地瞅着她。“依皇后的懿旨而行,夫妻一体,她的意思便是朕之意。”
第6章(1)
“看路,你眼睛长在后脑勺吗?”
倒着走的夜隐月一脸崇拜,笑得嘴都阖不拢,眼眯眯的好不快活,一身锦白衣裳让她看起来像个淘气少年。
“姊,你真是太厉害了,笑也不笑的看着京城恶霸,他就忍气吞声地跟我和阿真说抱歉,那感觉真是……”太爽快了!
“笑不出来。”夜隐华说的是实情,但是一听到妹妹提到京城恶霸,她不禁想到当年鲜衣怒马的京城五霸。
一代新人换旧人,昔日的五人早已各奔东西,为日后前程打拼,新起的一霸耀武扬威,成为别人口中的恶人。
显然地,君无垢也想起同一件事,他看着容貌绝美的夜隐华,心里想着第一次与她相遇时,自己的无赖行径,几个平时玩在一起的好友嘲笑他被勾了魂。
也许该是时候和他们联系了,他在朝中的势力太过落弱,需要更多的助力,而他们正是他不可或缺的臂膀。
“姊,你别说笑了,怎么可能笑不出来?我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就怕笑出声丢了你的面子。”夜晚月拉着姊姊的手揉着自己的肚子,表示真笑疼了,她好久不曾这么开心了。
臭丫头,臭丫头,快放开你的手,那是我的女人,想撒娇找你的娘、我的岳母去,别来和我抢!
吃味的君无垢瞪着和他抢妻子小手的小姨子,希望瞪得她有自觉放手,可是被养得天真的夜隐月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怨气,照样拉着久未碰面的皇后姊姊,叽吼喳喳说个没完。
“大姊天生面瘫。”夜隐真小声的提醒。
在他的记忆中,他真没见大姊笑过,但是大姊对他们很好,很疼他们,会弄好吃的东西给他们吃,买书、买笔,或是一些稀奇的小玩意给他们,还会哄他们睡觉。
在他心里,大姊简直就是神仙。
据他所知,家里以前是很穷的,虽然是相府,可银子都拿来给娘买药,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长年卧病在床,每日喝药,要用二十年以上的参汤吊命,也因此下人很少,几乎养不起,他和两个姊姊共享一个奶娘,府里丫鬟、婆子各一名,看门的还得兼车夫。
后来大姊觉得这样不行,相府总有一天会被拖垮,因此才八岁的她便主动向祖父争取管家权,由她管理府中大小事务,她说不想再看到他和二姊因为肚子饿而哇哇大哭。
自从大姊开始掌家后,他们就没再穷过了,还一年一年的富起来,田地一块一块的买,庄子一座一座的盖,铺子也越来越多,甚至还开了京里最大的药铺,从此娘的病就不用愁了,药材由铺子供给。
他不晓得府里多有钱,但他曾偷听到祖父和父亲的交谈,他们说不算田地的收益,每年光是铺子的租金就高达十万两,他一听吓了一大跳,原来大姊真的很会赚钱,可这么多责任压在大姊身上,也一定很辛苦。
但她什么也不说,默默地付出。
而也就是因为大姊太能干了才被先帝看中,挑了她为太子妃,想用她的聪慧和才能辅佐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
想着,夜隐真看了眼大姊身侧的男人,若有所思。他知道大姊嫁给皇上不开心,皇上对她很冷淡,今天却完全不一样,站在大姊这一边,大姊终于能够过得好了吗?
“啊!我忘了。”面上一红的夜隐月笑得很不好意思,小脸羞怯怯地往大姊的胸口一钻。
臭丫头,臭丫头,你太过分了,华儿的那里我都没碰过,你敢泥鳅似的往里钻,真当我死了不成?君无垢的心里万马奔腾,嫉妒得快要咆哮,牙磨得快崩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强到有些变态了,只要是活的物体靠近他的女人,他都会忍不住生出想把人丢得远远的冲动,但这他改不了。
“没事,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你的个头高了一点。”
夜隐华目光柔和的瞅着妹妹,抬手摸摸她的头,让她开心得咯咯直笑。
我也想摸摸……忍不下去的君无垢不着痕迹地拉开赖着姊姊的小姨子,一手顺势握住夜隐华的手抬起来,然而他太高了,她只到他胸前,她摸不到他的头,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将她的手按在胸口,近距离感受她掌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