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多管闲事。”他沉重的说。“彼此彼此。”她答得平静。
他闷了,意思是他也在管她的闲事,他抿紧薄唇,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杜京亚不是个好人。”
“我也不是。”她嫣然一笑。
他蹙眉,诧异于她的自在,更惊艳于她此时的笑意,他之于她,不过是个再无关系的前夫婿,所以她才能笑得如此坦然?
在另一边,杜京亚也没跟苏晨光说话,两眼直盯着在软轿前的那一对男女,朱靖待人淡漠,全身上下散发出威严与霸气,外界都明白他不好靠近,但这样的一个男人,不仅主动靠近下堂妻,还与她交谈,两人怎么看都不像一对和离的夫妻。
不仅杜京亚觉得奇怪,其他老百姓也都盯着两人的互动,但直到那顶软轿离开,也没看出什么。
朱靖又走回杜京亚的面前,警告道:“不许动她。”黑眸陡地多了三分阴鸷。
“动不动她,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杜京亚不在乎的回道。“她是我妹妹,他是我的前妹夫,也是我的好朋友,你说有没有关系?”苏晨光争答的话让人好气又好笑,但他就是理直气壮,“你这家伙最好不要被我拿到什么证据,免得我直接到皇上那里告御状!”
“你要是敢动她,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朱靖一双黑瞳燃烧着火光,见杜京亚脸色微微一变,他才转身,人群自动让开,让他往马车走去。
苏晨光也再撂了一句狠话,跟着好友回到马车上。
杜京亚火冒三丈的甩袖进入宣园,四周仍是骚动低语不断,久久,人潮才慢慢散了,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宁王看起来对前王妃并非无情,护卫的言行举止相当明显,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休了她?
辘辘前行的马车内,苏晨光双手环胸,颇感玩味的瞅着好友。
“什么都别问。”朱靖闭上眼睛,冷冷的开口。
问了也没用,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夜深人静,宁王府内,朱靖坐在书房里,脑海中仍在思索着刚刚暗卫前来报告的事。
丁荷晴将该名妇人安置在颐明园的客房,请了大夫替她看伤,也让人去安排妇人儿子的后事,在知道那孩子才六岁,全身伤痕累累时,她静静的看着窗外一个时辰。
那一个时辰,她都在想什么?
苏晨光去见了她,回来还跟他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杜京亚来骚扰她。
哼,杜京亚要怎么骚扰她?他派了五十名暗卫潜伏在颐明园四周,只要杜京亚敢找人去掳她,即杀无赦!
但为什么要这么严密的保护她?
他想到她握着妇人的手,柔声安抚妇人的一幕……多见她一次,他心中就无可抑制的悸动着,他是为她着魔了?
皓皓银月下,他思绪繁杂。
也在这一轮明月下,一抹黑影使出忍者的高超隐身术,利用树影跟其他阴影的掩护,把自己跟树干或建筑融为一体,小心翼翼的离开颐明园,成功骗过那些隐藏在暗处,不知目的,但对她并无恶意的黑衣人后,她以袖里银爪在京城大街飞檐走壁,直到来到宣园的后围墙,她屏气凝神,竖直耳朵——
该死,隐藏在暗处的人更多,她小心翼翼的搜寻黑暗处隐身,在见到后门有一小小的狗洞后,她咬咬牙,无奈的只能从那个小洞钻进去,再以隐身术屏息穿越这座豪奢富丽的宅第,来到一个月洞门前,就见有两个灯笼往这方移动,她赶紧贴靠在树干后方。\'
两名家丁手提灯笼走过来,一边说道:“又要去收尸了。”
“嘘,你不要命了,走快点。”
两人加快脚步往另一条小径走去,她跟在两人身后,来到一院落,两人走了进去,不久,其中一人抱着一名纤瘦稚气的男童出来,男童一丝不挂,看出身上有许多咬痕,已经没气了。
她蹙眉看着两人往另一边走去,她小心的走进院落,里面有灯火,她侧着身,看着屋内,就见杜京亚正舒服的泡在浴桶里。
她神情一冷,小心的贴着墙面,开门进入,轻唤一声,“杜京亚。”
杜京亚瞬间抬头,一对上那双纯净明眸,他突然有种晕眩感,随即目光转为呆滞。
丁荷晴对着他进行深度催眠,再下了相关指令后,用同样的方法,无声无息的离开宣园。
夜风拂来,杜京亚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愣了愣,奇怪,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奇怪,他怎么想不起来?
第6章(1)
五日后。
华灯初上,京城内最大的青楼聚花楼内外,莺莺燕燕们身着各色薄纱肚兜,摇摆着婀娜多姿的身段,吴侬软语的送往迎来,而在一片纸醉金迷中,乐声轻扬,歌姬轻吟,王公贵族及一掷千金的富商名流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在离聚花楼约半条街远,有一辆前后近三十名骑马护卫簇拥的豪华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掀开,打扮成翩翩公子哥的杜京亚抬高下颚的下车,半眯起黑眸扫过前后的多名随侍,命令道:“谁也不许跟上来!”
“大少爷,不行啊,宁王的人天天往京卫大人那里追问那名妇人儿子的案件调查进度,连皇后都惊动了,甚至派人到宣园提醒要你别再惹事,万一你再出事,我们的脑袋……”领头的护卫立即劝说。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京亚火冒三丈的怒斥给打断,“呸呸呸!少触本少爷的霉头,全都给我待在这里!”他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要他一个人去一个地方,谁也不许跟。
见他动怒,没人敢再说话,主子火大了可会拿刀子直接杀人的。
他们实在不明白,因为做了太多坏事,怕死又怕鬼魂寻仇的主子,每次出门从不带小厮,而是带他们这群侍卫,怎么今天这么反常,突然不要他们陪了?还是他另外找了人替他搞定了丁荷晴?
侍卫们互相交换目光,因为这件事,他们已被主子骂了好几天,但丁荷晴大门不出不说,他们想在夜深人静时到颐明园掳人,才发现那里戒备森严,有许多高手守护,他们还因此折损好几人,根本无计可施。
杜京亚的脑海中像是有张地图似的,他一个人从聚花楼半开的后门进入,再熟门熟路的左弯右拐,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有遇到人,但不管是来狎妓喝酒的客人,或是当差的奴才,众人皆认出他是声名狼藉的杜家恶少,又见他一脸凶狠的样子,也无人敢上前,急急避开,他就这么畅行无阻的来到青楼右后一间偏僻的单独楼阁,这是专为招待有特别嗜好客人的地方。
不过这时候,楼阁内灯火通明却是安静无声,连个伺候的小厮丫鬟也没有。
杜京亚好似不觉有异,他拾阶而上,来到敞明亮的厅堂,但红色纱幔重重,他穿过纱幔,进到内室,居中有一大床铺,但惊悚的是,四面墙上有许多特别的刑具,手铐、绳子、摇椅等等,甚至是助性用的药品或用具。
他诧异的看着这些他极为熟悉的东西,突然间,一道黑色身影从红色纱幔中走出来,是个蒙着面,仅露出一双明亮眼睛的娇小女子。
“你是谁?”他突然忐忑起来,而且他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他的侍卫呢?
丁荷晴含笑上前,在他诧异之际,迅速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口中。
他脸色大变,想要吐出来,但药丸瞬间融化,他只觉得喉头干涩,再开口竟然没有声音,他怒不可遏的挥拳要揍她,但一对上咖澄净的眼神,听到她用奇怪的语言说了一句话后,他竟然乖乖的松开拳头,动也不动。
丁荷晴微微一笑,“当一个强奸犯,你很骄傲,为了满足你那肮脏的恋童癖,居然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杜京亚想回答,但开不了口,也动不了,他第一次感到这么恐惧,只能猛咽口水。
“你自己也享受一下被强的感觉,再去想想,何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面无表情的抽出腰间长刀,迅速的往他身上划了几下,下一瞬,他身上的衣物飘然落地,身无寸缕。
她冷冷的上下打量他赤裸的身躯,“那些人应当会很满意的。”说完,她再下了一道指令。
杜京亚惊悚的发现他的双脚彷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朝中间那张大床走去,先是拿掉束发的发带,再弯身脱掉鞋袜,接着双手大张平躺在床上。
丁荷晴将地上那堆被她削成碎布的昂贵袍服及那双靴子全踢进床底下,再俯身靠近披头散发的杜京亚,给出最后一道催眠指令——明天上午,阳光射进屋内后,他会忘了今晚跟她有关的一切。她这才无声无息的离开楼阁。
不久,全身穿得红通通的老鸨,一手拿着红色手绢,领着一群客人往这里走来。
“燕嬷嬷,确定安排的是上好的货?我们这次不玩女人哦。”一道邪恶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