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如此。”
“我还记得……”戚书雅又道:“那天我拿小驴车的租金给你时,你脸上有白色的东西,当时我还以为是鸟大便,但其实是白色油彩吧?”
乔无惑点点头,“那天急着回来,没把妆卸净。”
“原来是这样……”这会儿所有事都兜在一起了,她松了一口气,豁然开朗。
突然,乔无惑一脸严肃地道:“好了,现在还我清白了,刚才无故挨了你几记饱拳,你该如何赔偿我?”
“赔偿什么?”她自知理亏,却还是嘟起嘴,不服气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但我受了委屈,你总得有点表示吧?”
“跟你说声对不住不就得了吗?”
他挑挑眉,故作愠恼,“不成,我这气消不了。”
“好吧,那你要我怎样?”她凑上自己的脸,“要不,你也打我吧?”
“不打。”他邪邪一笑,“要亲。”
说罢,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就要往她唇上袭去,可她却突然身子一软,他陡地一惊,及时将她抱紧,而她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大夫来到雅坊为戚书雅号脉,屋外一群人候着,屋里只留下乔无惑跟戚老夫人。
大夫的神情专注而凝重,许久才欲言又止地道:“孙小姐脉象紊乱,元气耗弱,而且……”
“大夫,有话直言无妨。”乔无惑急忙回道。
大夫沉吟须臾,慎重地道:“孙小姐有中毒迹象。”
闻言,戚老夫人一震,“难道是她每天煮那些布所致?”
“这……老夫尚无法确定。”中毒事非同小可,大夫也不敢轻言断定。
乔无惑沉默不语,神情凝肃。
见他不说话,戚老夫人疑惑地问道:“无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旋身将桌上那一只汤盅取来,“大夫可随身带了瓶子?”
大夫微顿,旋即点头,“我药箱里有。”
“有劳。”他说。
大夫将药箱里的瓶子取出,交给乔无惑,乔无惑舀了几匙莲子银耳汤进到瓶中,然后塞入布塞,交还给大夫。
大夫收下,一脸困惑。“乔爷,这是……”
“我想知道除了莲子银耳,里面还有什么。”乔无惑神情一凝,低声道:“大夫,此事莫向他人提起,只须向我回复。”
看他一脸严肃,大夫也知事不寻常,慎重地点点头,“老夫明白。”
戚老夫人在一旁看着,深感疑惑。“无惑,这到底是……”
“老夫人,您先别问了。”他打断了她,淡然一笑,“事情就快就能水落石出。”
他这么说,她更是忐忑了。
“我送大夫出去吧,可以让大家进来探视她了。”说罢,乔无惑旋身领着大夫步出屋外。
戚聿静、周品洁、林楚琴,还有一些丫鬟婆子全在廊上焦急的候着,见他出来,几人一拥而上。
“书雅没事吧?”
“她究竟怎么了?”
“是呀,是呀,怎会突然就晕倒了呢?”
乔无惑浅笑着,仔细睇着每一张忧心、关心的脸庞。“只是太累了,应该没事了,你们进去看看她吧!”
第9章(1)
乔无惑再回到雅坊时,大伙儿正要退出屋外。
“春玉,你留下来看顾着孙小姐。”戚老夫人叮嘱着,“千万要留神。”
春玉慎重地回道:“是的,老夫人。”
“不用了。”乔无惑出声,“春玉回去吧,我留下即可。”
戚老夫人微顿,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就这样,一行人鱼贯地离开了雅坊,只留下乔无惑及供他随时差遣的崇学。
乔无惑走进屋里,一眼便发现原本搁在桌上的那只汤盅已经消失,他勾唇一笑,眼神莫测高深。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的戚书雅,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喃喃地道:“你这个傻丫头,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她静静的躺着,文风不动。
他温柔宠溺的迳自续道:“早就告诉过你,你的美好跟幸运是别人心上的一根刺,你啊……扎到人了。”
说完,他将她的手拉至唇边,落下轻轻一吻,而后他想到了什么,对着门外的崇学吩咐道:“崇学,帮我找韩总管来。”
“喔,是!”崇学答应一声,立刻离去。
不久,他将韩总管带到。
“爷,韩总管到了。”
乔无惑起身,将床边的帐子放下,走到门边,打开门,韩总管就在门外。
“乔爷找我有事?”
“我之前要你暗查的事,有着落了吗?”
韩总管神情严肃地道:“近十日来,城里未登台的花脸共有三人,一人来自无极坊,但据说他未在无极坊挂牌,并非固定的班底。”
乔无惑知道韩总管说的这人便是自己。“另外两人是谁?”
“是日丰兴的曾春余,以及永胜号的王复军。”韩总管回道。
“因何无法上台?人在哪里?”乔无惑追问道。
“王复军据说是家里正在办丧,不便登台。”韩总管续道:“至于曾春余,还不清楚,我的人还在追查,不过……”
乔无惑眉梢一挑,“不过什么?”
“听闻这个曾春余好赌,似乎在赌坊里欠了一屁股债。”
“喔?”乔无惑沉吟一番,继而吩咐道:“继续查,我要知道曾春余都跟什么人往来,家里还有什么人,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韩总管一揖,“是,我这就去。”
“有劳了。”
戚书雅悠悠转醒,看见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乔无惑,她先是一愣,稍稍回想了一下,这才想到自己突然昏倒了。
“无惑……”她虚弱的唤道。
乔无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她已醒来,立刻绽放笑容。“你可醒了。”
“我……我睡了多久?”她问。
“两天。”他温柔一笑,“老夫人可担心了。”
她有点恍惚,“我……怎么了?我觉得身体好虚……”
“你病了。”
“怎么会?”她不可置信,“楚琴每天都给我熬汤喝,我身体好得很……”
太奇怪了,她一直是个健康宝宝,就算熬个几天夜,也从没因为精神不济而昏倒过,可现在她却觉得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干了。
乔无惑苦笑,他伸出手,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头,用宠溺怜爱的眼神看着她,“书雅,你就是不把我的话听进去……”
她更疑惑了,“什么?”
“你的美好跟幸运是别人心上的一根刺。”他说。
她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乔无惑微张着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有所顾虑,沉吟须臾,他决定将到嘴边的话收回去。
“你别管了,好好养身子吧。”
“爷。”此时,外面传来崇学的声音,“大夫来了。”
“来得正是时候,孙小姐醒了。”他说,“快请大夫进来。”
“是。”崇学答应一声,推开房门,将大夫领进屋里。
大夫走了进来,见戚书雅已经醒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孙小姐可醒了。”
“刚醒,还虚弱得很。”乔无惑说。
大夫走近床边,“我给孙小姐号个脉……”
“嗯。”乔无惑起身将位子让给了大夫。
大夫坐到床边,替戚书雅把脉,然后点了点头。“孙小姐虽然体虚,但脉象还算稳定。”
大夫看向乔无惑,笑道:“乔爷可以放心,只要休养几日,吃几帖药,便能慢慢康复,亦不影响孙小姐将来的生育。”
戚书雅愣了一下,她也许只是这阵子累出病罢了,说什么影不影响生育的,有那么夸张吗?
“大夫,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大夫微顿,下意识看向乔无惑,征询他的意见,乔无惑以眼神示意他对她的病情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地带过。
大夫笑视着戚书雅,回道:“孙小姐,你兴许是忙坏了,又刚好来了月事,气血匮乏,才会昏了过去。”
“是……是吗?”她半信半疑,她该不是生了什么他们不敢告诉她的病吧?
“我回头开个方子,孙小姐依着三餐服用便可。”说完,大夫站了起来,“那老夫先退下了。”
“我送你。”乔无惑说着,将大夫送至门外。
带上门,他拉着大夫往远一点的地方走了数步,神情凝肃地问道:“大夫,那天要你带回去的莲子银耳汤可有蹊跷?”
大夫面色一凝,“乔爷,有人要毒害孙小姐。”
虽然此事已在他意料之中,但听见大夫亲口确定,乔无惑的心还是震了一下,他低声又问:“是什么药?”
“这药能使人体弱,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长期服用,都可能致使无法生育。”
大夫说,“究竟是何人在孙小姐的汤品中下药?”
乔无惑脸色一沉,若有所思,须臾,他慎重其事地叮嘱道:“大夫,此事切莫对任何人提起。”
大夫点了点头。“明白。”
“你先回去给孙小姐开方子吧!”他说。
“老夫这就去。”大夫一揖,旋身离开。
城西,屠牛巷。
此巷是屠户的聚集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一般人不会搬至此处,除了屠户,或是生活无以为继之人,要不就是因为犯事、欠债而必须躲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