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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星仁冷笑连连,阴森森地道:「你打了人的脸,说一句轻飘飘的对不住,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吗?没那么容易!」足下一点,抢上前来,一掌拍向霍连逍面门。

  这一掌带着凌厉风势,霍连逍连忙松开牵着姚天的手,出掌迎上。两人在厅内斗了起来。他们是同门师兄弟,对于彼此的掌招攻防都熟稔于心,一时难以分出胜负。但见两人都是丰姿如玉,掌招如落花飞絮,攻防之间煞是赏心悦目。

  打到一半,阮星仁突然向后退开,傲然道:「师父以飞雪剑成名于江湖,我们比这劳什子掌法有何意思?要比就比剑法,看看谁才是师父真正的传人!」拍掌两声,两个家丁手里捧着两把剑,恭恭敬敬呈给两人。阮星仁拔剑出鞘,比了个起剑式,剑尖向下。霍连逍却不接剑,只是站着。

  「你不接剑,我可不会让你。」阮星仁冷笑,一剑刺去。

  阮星仁剑剑皆指向霍连逍要害,霍连逍武功虽胜过阮星仁,但是一个空手,一个手持兵刃,霍连逍心存容让,阮星仁下手狠辣,不消多时,霍连逍就置身险地之中。

  姚天在一旁看得心急,道:「大哥,你为何不还手?你拿剑砍他呀!阮星仁,你这软柿子,我大哥武功太强了,不用剑也胜得了你!大哥,给他一顿教训,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阮星仁之上有霍连逍!」他想激怒阮星仁,教他心有二用,便不能专心对付霍连逍。嘴里瞎三话四,这原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几句话出口,果真激得高傲自负的阮星仁心浮气躁、面红脖子粗。

  「臭小娃!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阮星仁心高气傲,最受不得人相激,他一心要打败霍连逍,姚天却在旁边说些蹭蹋人的话语,惹得他心烦意乱。

  「你知道江湖上怎么说你的?说你大欺小,不要脸!你的师弟是堂堂武探花,开封府的总捕头,正所谓官不与民争,我大哥哪是怕你,他武功不知胜过你多少倍,否则辛大侠怎么会将他最珍爱的宝剑和绝世剑谱传给我大哥呢?他是为了维护你这个大师兄的面子,才忍之又忍,让了又让。你看看你,以剑相逼我大哥,都过了多少招了,我大哥依然不动如山,你连衣角都没削下他一块,你们两人武功相差多少就可想而知了!」

  「你住口!再说我撕了你的嘴!」阮星仁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可仍是动了真气。

  「你撕了我的嘴有什么用?」姚天故意来回踱步,悠哉游哉。「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你就是大欺小,脸不要!你堵得住我的嘴巴,却堵不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啊。」

  霍连逍听他越说越不象话,怒道:「天弟!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你自己回开封去!」他就知道不该心软让他来,他和阮星仁嫌隙本就深,经他这下一挑拨,两人关系只有更雪上加霜。

  姚天含怨向霍连逍投去一眼。这呆大哥怎么不分敌我,我可是在帮你耶。

  此乃攻心之计,要令敌人军心大乱,己方才有可乘之机啊。这些伎俩你都不懂,怎么当开封府的总捕头啊?

  阮星仁被姚天几句胡乱编派给气得丧失理智,撇下霍连逍,反剑向姚天刺去。姚天万料不到这个软柿子竟会突然发疯攻击自己,一时被他凌厉的杀气所震慑,吓得楞在原地,竟忘了闪躲。只见阮星仁来得好快,他这一剑直指姚天心口,要一举毙了他的命。霍连逍大惊,此时他正站在桌边,忙抓起筷箸向阮星仁后心疾射而去。阮星仁辨得后头有风声,回剑击落飞来筷箸。霍连逍抢此先机,夺过一旁捧剑侍立的家丁手上长剑,向他攻去。

  阮星仁此时恨极姚天,更认定姚天是霍连逍授意来侮辱自己的,怒火冲昏了他的理智,刷刷刷三剑追击姚天,要将他立毙于剑下,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姚天虽得名师授艺,不过他年纪尚浅,用功也不深,和阮星仁这等武学名家弟子相比,功夫可说是相去千里。霍连逍见师兄痛下杀招,心中暗惊,飞身攻他后心,要逼他回剑自救。适才被霍连逍飞箸坏了事,这次阮星仁转念极快,拔下腰带上所镶玉块,掷向霍连逍。霍连逍见一物来得疾快将到面门,不及多想,左手一抄,攫住暗器,右手剑势就缓了。阮星仁长剑去势不减,姚天吓得跌了一跤,转身要逃,但觉肩上一痛,已中了阮星仁一剑。

  姚天啊的一声,痛得扑倒在地。阮星仁杀得兴起,双眼喷火,一招飞雪连天眼看就要当场结果他的性命,霍连逍将左掌中玉块掷出,正打在阮星仁剑身上,发出当了一声,荡开长剑。霍连逍抢上,以一招千树梨花逼退阮星仁,挡在姚天身前。

  「师兄!你不要欺人太甚!天弟只是个孩子,你何必苦苦相逼?他若有得罪你的地方,小弟我都替他扛了,请你担待则个。」

  「你们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把我当猴儿戏耍吗?!霍连逍,别人不识你的真面目,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唆使这个臭小子来羞辱我,这笔帐我记住了!你今天若不交出青虹剑和飞雪剑谱,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眼角余光扫见姚天委顿在地,脸色发白,肩头染了一片血红,霍连逍担忧姚天的伤势,无心恋战,心想这梁子反正是结定了,又何必跟阮星仁在此作无谓纠缠?

  「师兄,小弟话已言明,剑和剑谱小弟是不可能交给你的。我现在要将天弟带走疗伤,你我的恩怨容小弟日后再来请师兄指教。」扶起姚天,揽住他肩头撑持住。

  阮星仁怎肯放他们离开,叫道:「哪里走!」一抖剑身,挽了个剑花,刺向霍连逍。霍连逍双眉一拧,眼神含怒,使出飞雪剑法中的破雪凝霜,直取阮星仁中宫。阮星仁侧身避过此招,霍连逍还是同一招递出,一剑快似一剑。阮星仁也习过此招,甚是熟稔,但不知为何就是避不过霍连逍的剑招笼罩。几招之后,阮星仁身上衣衫被霍连逍削出几个破洞,令他急出一身大汗,再不似先前盛气凌人、优雅从容的贵公子模样。

  霍连逍一个轻格,剑身在阮星仁右腕上一拍,阮星仁撑持不住,长剑当的一声落地,霎时面如死灰。霍连逍收剑道:「师兄,得罪了。」速扶起姚天,临出门时回头一看,阮星仁呆呆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微感不忍,但他心系姚天伤势,不敢再逗留,忙快步离去。

  霍连逍扶着姚天上了马,阮家家丁见主人没有交代拦阻,就任他们离开。

  霍连逍向路人问了何处有大夫医馆,路人向他报了城北有一间回春堂,看诊的李大夫功夫颇为高明,霍连逍问明路径,策马赶去。

  到了回春堂,霍连逍扶着姚天进了门,喊道:「李大夫!李大夫在吗?」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掀开帷帘从内室走出来,眯着一双小眼睛道:「来了来了。是谁要看病啊?」

  霍连逍道:「是我兄弟,他受了剑伤,请李大夫给他瞧瞧。」李大夫眯了一眼姚天苍白的脸色,道:「扶他进来吧。」两人进了内室。

  李大夫问道:「伤在哪儿?」霍连逍道:「在右后肩上。」李大夫道:「那就把衣裳先脱了吧,我瞧瞧伤口。」霍连逍伸手到姚天胸前,就要为他解开衣衫。

  姚天本来痛得很,一听李大夫说要脱他衣裳,忙抓紧衣襟,喊道:「等一下!」霍连逍的手停在空中。

  姚天额上布满密密汗珠,不知是给痛的还是急出来的,沿着额角滑落脸颊,可怜兮兮道:「我痛得厉害,连手也没力气举起来了,大哥,你拿把剪子在我背后剪个洞吧,别折腾我了。」李大夫命小僮取来剪子,霍连逍沿着衣衫被刺破处剪了个十字,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李大夫瞧了瞧伤口,道:「这伤口刺得颇深啊,不缝上几针好不快。」姚天听到要缝伤口,吓得脸上变色,道:「大……夫,非得缝吗?」

  「你要命就要缝,否则伤口烂了,可不是作耍的。你放心吧,待会儿我会给你撒点儿麻沸散,不大痛的。」

  姚天咬着嘴唇,发狠道:「你就缝吧。不过大夫,你可千万缝得好看点,别歪七扭八的像条蚯蚓,丑也丑死我了。」

  李大夫什么古怪的病人没遇过,笑道:「小兄弟这么爱美,老夫会注意的。」取过针线,先拭净伤口附近血迹,撒上一些麻沸散,慢条斯理地开始缝起伤口。霍连逍见姚天怕得缩成一团,于是伸右掌握住他的手,以示抚慰。

  大约一盏茶工夫,姚天的伤口处理好,李大夫微笑道:「好了,我再给你开个消炎镇痛、补血养气的药方,好好调理,伤口不要碰到水,将养个十天半个月,慢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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