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兰重新打起精神,「制造出来的巧合?」
「三姑娘别高兴得太早了,虽然制造出来的巧合很容易,但这并非挖个坑让对方跳进去就好了,此计牵连数方人马,将每一方人马同时引进我们设下的局,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略微一想,章清兰就明白了,「行不通吗?」
「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人脉,无法安排一场巧妙的人赃俱获。」
章清兰又重新点燃希望之火,「你是说,只要有人脉就可以家排?」
「姑娘想想,若是发现三太太有可能怀孕,晚上又睡不好,对方会不会试图在安息香里面加重马钱子的分量?待王嬷嬷去铺子拿安息香,此时,突然有人闹上门说他们铺子的安息香含毒,而五城兵马司正好有人在那儿,你说,这场戏继续唱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换言之,这场戏至少要有三方人马,除了王嬷嬷,闹事的人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必须握在他们手上。
「我爹应该有人脉。」
秦姌月毫不迟疑的摇头否决,「不行,用使三爷相信二太太想谋害三太太,可是三爷沾上此事,有心人操弄一下反倒或了三房设计二房,二太太谋害三太太的事很容易就会被蒙混过去。」
没错,祖母的偏心有目共睹,若没有死人,最后必定不了了之。章清兰苦恼的咬着唇,「明明已经逮住对方了,却不能一把将她拉出来,真是可恶!」
「别急,慢慢来,总会找到机会。」
「万一,我娘出了意外呢?」
「所以她必须要坚强起来才能自保。三太太既然知道自个儿有危险了,若她还不慬得防备,你就算能帮她逃过一次,能够帮她逃过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往后数不清的几次吗?」
三姑娘毕竟是要出嫁的女儿,三太太又没有儿子可靠,那就要自立自强。
章清兰苦笑,「我懂你的意思,我不可能无微不至护着我娘。」
「老天爷怜你,借着梦境警告你,而你只能尽最大努力扭转局势,这已经在做了,够了。」顿了一下,秦姌月实在不忍心,对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姑娘,遂劝道:「我以为三太太心很软但并非糊涂、不谙世事之人,三姑娘应该试着相信三太太,凡事跟三太太商量,一来三太太可以更清楚局势,二来可以从其中学习思考、观察。」
「我好像不知不觉当中将我娘当成小孩子了。」
「三姑娘是纯孝之人」
「我太心急了,满脑子只想着快快揭穿二伯母的真面目。」
凭心而论,若她同三姑娘一样,上一世香消玉殒在天真不谙世事的十四岁,她不见得做得比三姑娘还好。她经历过社会的洗礼,明白蹲得更低不是委屈自己,而是为了跳得更高更远。
「孙子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若我是三姑娘,我会耐着性子先将敌人查个仔仔细细,你们之间的仇恨因何而起,掌握越多,越能立于不败之地,更容易从中寻机反将一军。」
「你也知道我手上没有人脉,而未经四叔证安息香含有马钱子之前,我也不能告上我爹那儿。」
「三太太呢?难道三太太手上没有可用之人?」官宦之家的女儿出嫁都有陪房。
章清兰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忘了呢?齐叔……我娘的陪嫁铺子、庄子就是齐叔在打理的,齐叔一家是我外祖母特别为我娘挑的陪房。」
「待事情有了眉目,我们再来讨论。」秦姌月打了一个哈欠:「三姑娘,我累了,我要回房安置了。」
「四叔的药童竟然允你自由进出百草堂,若是教四叔知道,他会不会挨骂?」章清兰真的很佩服秦姌月,靖国公府的主子们都不见得能自由进出百草堂,她竟然轻而易举借着桃花酿走进去,还得到自由进出的特权,真是不可思议!
「不会,我去百草堂是帮忙种草药、炮制药物,四爷知道了,只会感谢我。」秦姌月不敢多说,赶紧起身走岀去。
第三章 谜样四爷(1)
虽然一开始,阎子骁并未将某只胆肥的老鼠看在眼里,但下意识,他就是觉得自个儿应该远她远一点,可是转眼之间,她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成了他不能忘记的人,成了他甩不掉的麻烦,对,他看秦姌月就是个麻烦,层出不穷的花样,如今丢给他的差事又扯上阴谋……若非扯上阴谋,安息香里面怎可能掺了毒药?他有一种感觉,这丫鬟在算计他,而他甚至无法反抗的遭她算计了。
「四爷今日看起来气色真好。」秦姌月自认是个优秀的大夫,见到病人第一句当然要正面鼓励下。
阎子骁唇角一抽,「若是我气色很好,你用得着继续来这儿帮我解毒吗?」
「四爷体内的毒素已经解决大半了,如今我主要是帮四爷调养身子,也正因为如此,四爷的气色才会如此好。」秦姌月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像在等着他奖赏似的。
「……」这个丫鬟是生来克他的吗?为何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吃瘪?
「四爷真的很小气。」秦姌月撇了撇嘴。
谢谢她有这么困难吗?虽然她只是为了找借口出入百草堂才顺道为他调养身子,可是她在他身上真的耗了不少心力。
他确实很小气,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放肆,独独她例外……救命之恩,他忍了。
「这个安息香里面掺了马钱子。」阎子骁将手绢包裹着的安息香还给秦姌月,「你懂医术,应该很清楚马钱子的作用。」
秦姌月点了点头,「你知道这个安息香从哪儿来的吗?」
阎子骁赏她一个白眼,「我又没跟在你屁股后面打转,我如何知道?」
秦姌月已经习惯他的臭嘴巴,懒得跟他计较,避重就轻的道来,「前些日子我给三太太诊脉,发现她中毒,仔细查问之后怀疑有人在安息香中下毒,才会偷偷取得安息香请四爷忙查验。」
「你为何然帮三太太诊脉?」
「我慬医术,又是三姑娘的丫鬟,顺道帮三太太诊脉调养身子,不应该吗?」
阎子骁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秦姌月自顾自的接着又道:「靖国公府执掌中馈的是二太太,换言之,唯有二太太可以在安息香动手脚,因此三姑娘怀疑二太太想谋害三太太。」
「二太太为何要谋害三太太?」
「这事我想请四爷帮忙。」
「请我帮忙?」
「请四爷帮忙调查二太太的底细。」
虽然她鼓励三姑娘用三太太的陪房,但真正的用意是要三姑娘培植可用之人,因为就她所知二太太是伯府的姑娘,三太太的陪房恐怕难以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可是四爷就不同了,四爷出自国公府,又是很容易跟各个阶层建立关系的大夫,打听消息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阎子骁冷冷的挑起眉,「我为何要帮你?」
顿了一下,秦姌月很不甘心的道:「我用救命之恩来换,虽然太不划算了。」她早有心理准备这个男人绝不会爽快的应了,不过,她还是想待他主动看在救命之恩的分上帮忙,而不是她出命之恩跟他谈判。
「我帮你,但不必用救命之恩来换。」
吓了一跳,秦姌月警觉的瞪大眼睛,「四爷怎么如此好心?」
「你开口请我帮忙,为何没想到这个问题?」见她顿时蔫了,他突然觉得心情很愉快,一副颐指气使的接着道:「我当然不会无件条帮你,不过,先欠着,待我想到了,你再还我。」
秦姌月蹙着眉,疑神疑鬼的道:「为何听起来像个阴谋?」
这个丫鬟真是令人无言,她有什么值得他算计吗?阎子骁不屑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再高傲的抬起下巴,「究竟要不要我帮你?」
秦姌月很不服气,「这是你们府里的脏脏事,四爷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吗?」
「错了,这与我无关。」就是靖国公府的事,他也只会冷眼旁观看热闹。
「四爷分得可真清楚。」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位不吝于舍药救人的小神医吗?
「当然要分清楚,如何?」阎子骁挑衅的扬起眉。
为了这点小事用掉救命之恩,秦姌月当然不乐意,可这个男人是那种吃不得亏的人,想要他帮忙当然要付代价,不过,总要有点防备。「你不会叫我杀人放火吧?」
阎子骁又赏她一个白眼,还是那种带着嘲笑的白眼,「我傻了吗?」
秦姌月怔愣了下,「怎么说?」
「我杀人放火神不知鬼不觉,你杀人放火只会将自个儿陷进去,我傻了才会将杀人放火的差事交给你。」
唇角僵硬的一抽,秦姌月实在不知如何反应是好。
「我不会叫你干坏事,你只会扯我后腿。」阎子骁毫不掩饰对她的嗤之以鼻。
「好吧,成交。」可是,为何她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