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习于阶级制度不是他的错,但秦姌月还是不喜欢他这种态度,「我讨人喜欢不好吗?难道你比较喜欢人家说我配不上你?」
阎子骁严正抗议,「我从来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你,对我而言,你就是独一无二,无人可取代,但你只属于我,不属于其它人。」
「你别像个小孩子。」她知道他在吃醋,但是他的醋劲也太大了吧?
「我这是据理力争。」
据理力争是这么用的吗?秦姌月撇嘴道:「我看你就是个爱计较的。」
阎子骁很霸气的点头道:「没错,我就是爱计较,总之,你只要对我一个人好,不必在乎其它人。」
看着他半晌,秦姌月轻叹了声气,走上前圈住他的腰,偎在他的胸前,「傻瓜,你可以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但我不能不在意啊。」
「为何?」她主动抱他,他整个人就软绵绵了。
「因为我不希望你受委屈啊。」
「我不明白。」
「你看上我,明明是很有眼光,别人却说你没有眼光,这不是很委屈吗?」
阎子骁忍俊不住的笑了,这丫头很懂得利用机会吹捧自己,不过,他就喜欢如此自信的她,很耀眼很动人,「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你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天仙美人,还是有人可以从你身上挑岀毛病,何必在乎他们如何说呢?」
「每个人都有长短处,没有人是无可挑剔,几个人的闲言闲语当然能以偏见视之,但若人人皆道如此,这就不好了,这就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可怕,若能避免,何乐而不为?为何非要撞上去争得你死我活?」无论什么样的时代,谣言的杀伤力总是可以逼死人。
这个道理阎子骁并非不慬,只是不愿意她降低自个儿的身分讨好别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用不着自降身分?」秦姌月多少可以明白他的想法。
他的出生给了他骄傲的本钱,从来都是别人讨好他,用不着他讨好别人,当然无法明白人与人的关系从来不是谁应该讨好谁,而是建立在彼此的付出上,付出多少,相对的便会得到多少,说得更直白一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想要享受别人的付出却不愿意给子,无法得到真心相待。
「我舍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
「你对阎河他们好,尽全力护着他们的时候,你会觉得自降身分吗?」
「这不是应该的吗?」
秦姌月点头示赞许,「是啊,我对身边的人好,在我看来也是应该的啊。」
阎子骁郁闷的紧抿着嘴。
秦姌月故作懊恼的推开阎子骁,用力捶了他的胸膛,娇嗔道:「说起来这都要怪你,若非我太在意你了,何苦用尽心机融入成国公府?」
阎子骁仿佛脑袋被人敲了一棍,顿时割然开朗,对哦,他怎么没想到呢?
「好啦,知道我对你的用心了,以后别更像今日一样如此失礼。」她好不容易得到云阳郡主的认同,可不想因为他的莽撞又毁了。
「不行,往后过了申时,你就要放下所有的事,待在房里等我回来。」他勉强接受她与丫鬟、婆子为善的想法,可是最重要的还是他。
「最近你不曾像今日这么早回来,通常都是过了戌时。」
「要不,你早一点嫁给我,夜里可以抱着你睡觉,我愿意白日将你借给她们。」
秦姌月无言,最近她烦恼的问题不再是云阳郡主,而是年纪,她根本是未成年少女。
「为何不说话?」
「皇上还没赐婚。」
「皇上不赐婚,你就不嫁吗?」自从娘亲对她的态度转变,他反而在意她的想法。
见他脸色变了,秦姌月识相的迎合他,「嫁,我只嫁给你,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摘了我丫鬟的身分?」
「我们成亲,丫鬟的身分不就没了吗?」
闻言,秦姌月终于看明白一件事,「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的一辈子,难怪拿走我的小药瓶。」
「你还真迟钝,不过,那小药瓶底部的图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画个图样请尚爷爷刻的。」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上头的图样是她,不过是Q版的。
阎子骁很怀疑,不过他没抓着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再度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终于遇到一个不怕我的姑娘,我当然要想方设法留在身边。」
秦姌月挑剔道:「以后遇到不怕你的姑娘,你也要留在身边吗?」
「她们又不是你,而且,这世上肯定没有一个姑娘像你一样,顶着一张丑八怪的脸还比别人自信张扬。」
「夫人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是了不起,我娘都被你收服了。」
「没法子,我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阎子骁不发一语的将她搂得更紧,是啊,她就是讨人喜欢,所以他要赶紧解决长平军,请皇上赐婚,将她娶回来。
第十章 终获赐婚(1)
看着云阳郡主摊在她面前的方子——让她变白的方子,秦姌月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实在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是为你好,宫里的宴席总是要带上家眷,你要嫁给明璇,就不可能一直躲在府里不见人,而且太后指名要你进宫,你更是不能不进宫。虽然脸上的胎记没法子去掉,但至少可以弄白一点。」云阳郡主觉得自己很好笑,从来没有如此小心翼翼怕伤了一个人,可是为了让她更配得上明璇,这也是逼不得已的。
虽然这是好意,但秦姌月还是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些方子都不错,你试试看,若是不行,待我胎气稳了,我进宫要方子,宫里的娘娘都有一套自个儿的美白方子。」一顿,云阳郡主赶紧补充道:「其实,无论如何,姑娘都希望自个儿更美,宫里那些娘娘的心思大半用在这儿。」
半晌,秦姌月很诚挚的问:「夫人,美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美丑当然不及心地重要,但无论何人,总是先看容貌,待相知相熟,方能看出心地良善与否。」
这倒是事实,秦姌月不好再隐瞒真相了,「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向夫人坦白,我如今这张容貌并不是真的。」
「嗄?」
秦姌月只能请云郡主稍待片刻,再请麻雀回湘竹园来化妆,接着请宫嬷嬷给她备水净脸,当然,在这之前得先清场,只留下宫嬷嬷,然后,她终于以真面目在云阳郡主面前。
「我知道夫人用心良苦,但我应该用不着那些美白的方子。」
云阳郡主的下巴差一点掉到地上,一个人如何能在转眼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有儿子珠玉在前,京城第一美人在她面前也只有一句「不过如此」,可是这会儿看到秦姌月的真面目,她竟然为之惊艳,这并不是因为她的美张扬夺目,而是灵透纯净。
「我不是有意隐藏真面目,只是身为丫鬟,容貌太过出色并不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云阳郡主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只怔愣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说到美白的方子我也有,效果不会输给夫人拿来的,不过夫人肤如凝脂,用不着这些方子。」
「我忘了你是大夫,还自作聪明帮你找美白方子。」
「夫人莫出此言,我明白夫人的心意。」
云阳郡主忍不住再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明璇三番两次暗示我,无论是医术还是容貌,但我从来没放在心上,还以为他只是被你迷得团团转,东施都看成西施。我娘总是说我任性、固执,没有明璇通透,还老是抱怨我和明璇同样在她老人家膝下养了十几年,接受的教导一样,可是为何只有明璇像她呢?她就是偏心,明璇的任性、固执根本无人能敌,我差得可远了。」
秦姌月差一点爆笑出声,原来阎子骁的孩子气来自于云阳郡主。
云阳郡主显然也意识到自个儿的唠叨很好笑,难为情的道:「你是不是觉得明璇像我?我们母子都很任性、很固执,一旦认定了就很难改变心意,若是两人正好对立,就看谁比较有手段了,我们母子俩就是臭味相投。」
秦姌月当然不能点头附和,只是轻快的道:「母子岂有不像的道理?我也像我娘亲,一个荷包少说要绣上三个月。」
「我一个荷包也要绣上三个月。」云阳郡主越看秦姌月越喜欢,随后拉着她说起京中各家权贵关系,完全将她当成媳妇看待,而秦姌月当然很配合的接受教导。
虽然知道阎子骁很爱计较,偶尔会吃点小醋,但没想到他根本是个醋坛子,连自个儿娘亲的醋也要吃,真的很可笑!不过,她也差不了多少,竟然对他低声下气,还要撒娇……爱一个人,牺牲真的很大。
「夫人用心良苦为我寻来美白的方子,若是我继续隐藏自个儿的真面目,实在说不过去。」秦姌月真是后悔,早知道别说出来,这会儿他也不会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