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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文是旱灾来临前的米价,那时米贱伤农,连着几年丰收年,够吃了,也就懒得多种点地,因此大难一来粮食就严重不足了。

  「最多十五文。」他的意思是有赚就好,温家人不赚黑心钱。

  看着祖父老脸涨红,于心不忍的温千染有些无奈的开口。「二十文,不能再便宜了。」

  「好,成交,你有多少粮食可卖?」二十文十分合理,委屈他孙女了,他回头看看用什么补偿她。

  「十几万石吧。」她随口一说。

  闻言温赋大吃一惊。「怎么有这么多?」他以为最多几万石。

  「嫌多就不要买。」她还不想卖呢。

  从第一座庄子的五百亩地开始,加上祖父给的和她后来陆陆续续买的,她手中有的地恐怕有几千亩田地了吧,多到她自个儿也数不清。

  而从前年起她就培育出一年两获的稻作,一部分放在米铺卖,一部分就屯着,她盖了一个大仓库用来存粮。

  二获稻子收了以后还能种一季冬麦、油菜花,所以粮食方面她非常充足。

  「别别别……小孩子气性,祖父只是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原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弄个庄子耍耍,可才短短几年而已,她已经飞到令人仰望的高度。

  「祖父,我可以把十几万石粮食卖拾朝廷,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孙女是明理的人,他信得过她。

  温千染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字一句地道:「粮食中的十万石粮草用于左家军,打仗总要吃饭嘛!」除了自家吃,她屯粮最重大的原因就是这个。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温赋大惊,此事乃朝廷机密,只有少部分人知晓,其它官员还被蒙在鼓里。

  她叹口气,「连着两年早灾、蝗虫,咱们自个儿都快过不下去了,关外民族肯定更槽,这些日子左哥哥瘦了,他说他们军帮在加紧操练中,有时到了大半夜还不得入睡。」

  温赋的神色先愕然,后释怀,继而笑得苦涩。「还好你是我温赋的孙女,不然以你的聪慧,恐怕世上难容。」她实在不似十二岁的少女啊。

  「祖父,我还有两万石马铃薯你要不要?」」当她为百姓做一件善事。

  「马铃薯?」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吃过的薯条、薯饼都是用马铃薯做的,我用一亩地种出将近十四石的马铃薯,总共种出四万石,一半我又种下了。」

  「什么,一亩十四石?」这么高的产量?

  「一颗马铃薯最少有十几个芽眼,依照芽的分布切块种进土里,三到四个月,最长六个月就能采收,一个芽眼长成的马镫薯能收一大串,一串能养一家五口一日,你说划不划算。」

  幸好这个时代有与海外贸易,她于是意外从一位传教士手中获得,当时只有一小袋。

  「丫头,你还藏了多少宝?」肯定有后手。

  温千染笑嘻嘻的一摇指头。「天机不可泄露。」

  「哼!还跟我摆起架子了。」不孝。

  「马铃薯耐旱,对土壤的适应力也高,不怕蝗虫,块茎在地底,地面上的叶子被啃光了还会再长出嫩吐……」

  「我买!」

  第七章 左家军奉命出征(1)

  「要打仗了?」

  到边关有战事,定远侯府的众人反应不一。

  对于男人而言,保国卫民,奋勇杀敌,浴血沙场快慰平生,男子汉当如是。

  已有多次上战场与敌军对阵的定远侯世子左晋阳显得很平静,阳刚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宛如只是要带兵到外地操练,不躁不急,不疾不徐,对于朝廷的调度冷静看待。

  但是他的妻子宭山郡主柳依依却十分躁动,坐立难安,拉着丈夫的手就不肯放开,泪眼汪汪的不让丈夫离去,还说要去向皇上求情,能打仗的人多得是,为什么要他去。

  排行第二的左晋开却是一脸喜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地想赶赴边关立功,年仅十七岁的他刚成亲不到三个月,妻子是御史之女,虽然不忍分离,仍含笑为他整理行囊。

  倒是一旁不必上战场的左晋元郁郁寡欢,半晌不说话,最后拿着长枪便跑到练武场练习,足足练了个多时辰,练到手臂都举不高,豆大的汪珠布满额头和脸上,他擦也不擦地任由水滴从面频上滑落,滴湿了干燥的地面。

  他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够了,想让这双手废掉吗?」

  一道颀长身景徒走了过来,夺下他手中的长枪。

  「大哥……」左晋元语气哽咽。

  神情关爱的男子拥住快和他一般高的弟弟肩膀,「若非胡人来袭,大哥也不愿远离你们,在风雪中作战。」

  从京城赶到边关已是十月初了,北方冬天来得早,只怕已经开始下雪了,他们要和敌军交战何其困难。

  他预估最少要打上半年,等明年春暖花开时,为了生存,胡人也得回到草原放牧,养肥生羊。

  「为什么?」他从喉间发出低咆。

  知晓他在问什么的左晋阳面有涩意,「因为我们左家不能没有后人,我跟你大嫂只有一女,我们长房无嗣,你二哥又刚新婚未久,只怕也未有喜讯,我们左家只能靠你,你必须留下。」

  左家家训四十未有子方可纳妾,因此定远堡府并无妾室、通房的存在,在子嗣方面难免就少了些。

  「那就让二哥留下呀!他刚娶二嫂,怎好让他们夫妻分隔两地,两人努力点,明年小侄子就来了。」他又不是专生小马的公马,怎能什么都不让他做,只守在府里当窝囊废。

  「你二哥有带兵的经验,南夷山那一带他去过,他知道哪里容易设埋伏,哪里近水源,哪里瘴气重、毒虫多,他不能不去。」打仗靠阅历,并非一鼓作气往前冲便能一潜攻占敌营。

  左晋元不不甘心地看着大哥,「要不,大哥你别去,我代你出战,你是候府的世子,以后这定远侯府是要传给你儿子。」

  左晋阳为小弟的天真失笑,「就因为大哥是长子才更要义无反顾,不能退缩,七皇子……」他话说到一半,忽地停顿。

  「关七皇子什么事?」怎么又扯到他。

  「他十五岁了。」左晋阳意有所指。

  「那又如何?」

  「再过几年他就开府,到时候要选皇子妃,谨妃娘娘是由我们定远侯府出去的,若我此时还留京,只怕会让皇上猜忌。」认为他有所图谋,想借由七皇子的婚事暗中牟利。

  「一件简单的事为何一扯上皇家便变得很复杂,之前我和自个儿的表弟多耶两句就引起议论。」左晋元气得咬牙。

  那天他不过陪七皇子到西山皇家猎场打猎,五皇子一派的言官便参他结党营派,好在他官阶不高,只是个武信佐骑尉,小小的从七品而已,对政局的影响不大,可是七皇子却被罚禁足一个月。

  在玉贵妃与五皇子的联手下,其它皇子和母族的往来皆被强行压制。

  「三弟,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权谋,这两年五皇子的风头渐压过太子,皇后也急了,任何手上有权的臣子都想拉拢,所以我和爹都必须走,以免连累七皇子。」

  左家的军权人人想要,偏偏左家出了个有皇子的谨妃,观望者都迟疑着,想着该铲除一个有威胁性的敌人,还是多一个手握重权的朋友。

  听到这些,一心随军的左晋元沮丧不已。「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只跟着去,不上战场。」只是观战,从中学习实战。

  「战场上刀剑无眼,无人能保证可以全身面退,我们不能心存侥幸,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两军交战局势随时在变,前一刻占上风的一方有可能因某种疏失面败北。

  「小三,你还在纠结呀!别再烦大哥了,二哥陪你过过招。」左晋开话声落下,身影就掠进练武场中,抬腿一勾,红缨长枪滑至手上

  「别闹了,他的胳膊肘都抬不起来了,生闷气瞎折腾,这吃到苦头了。」左晋阳小声地责备。

  闷不吭声的左晋元低垂着头,眼眶泛红。

  「呵!活该,自找的,让他留在府里是为了他好,像他这样的毛孩子杀什么敌,给你的小未婚妻送秋扇还差不多。」左晋开取笑两个小娃儿太缠腻,弟弟像个倒插门女婿。

  这话惹恼了把心上人看得很重的左晋元,血气方刚的他刚好有一股火气发泄不出来,象牛一般朝着他二哥一头撞去。

  「不许说染染,她才不用扇子,还有我不是毛孩子,我日后一定比你强。」他要变强,不能让染染被人看不起。

  没想到他会像头蛮牛撞来,被撞得往后一倒的左晋开先是错愕,继而哈哈大笑岀声了。「有出息,二哥等你比我强,以后二哥就靠你了,要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干脆躺在地上,两手伸平,躺成一个大字,望着天,笑得爽朗,眼中有着征战万里的雄心壮志。

  「你呀!不怕着凉吗?」左晋阳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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