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就明摆着告诉简氏她有钱吗?正好给了简氏借口勒索银两,她还想不岀一个好方法,又得一边防着简氏觊觎文锦侯府送来的聘礼,真真是烦死了。
太子一听,不依的嚷嚷道:“小舅母,你不能跟舅舅学呀!他那狠心是天生的,你那是佛心、善心,王母座前的金莲来托生,你不出手相救,舅舅会踹死我的。”
“他不会的,你是太子。”心狠是为了他好,慈手治国只会带来灭亡,自古帝王都不免心狠手辣。
太子抱头哀号,“完了,完了,果然是物以类聚,被舅舅看上的人和他一样是冷心肠,我日后的日子难过了。”
太子才刚埋怨完,凤九扬便脚一抬将他踹得贴向车壁。“臣会找几个人跟在暗处保护,臣不死,太子就死不了。”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舅舅会长命百岁,就算我有事你也不会……”揉揉被踹疼的胸膛,太子因关心而忘了自己的身分,说出不当的话。
凤九扬沉声一喝,“秦子瑜——”
太子吓得连忙坐正,一动也不敢动,仿佛面对恨铁不成钢的父皇,那张严厉的面孔与眼前玉颜重迭。
“牢记自己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帝君,你身边有太多人要依赖你,想想你母后,想想五皇子和大公主,你要往后退一步,他们便会跟着你跌得粉身碎骨。”成王败寇,不容许一丝闪失,敌人往往在最不经意时给予致命一击。
太子头皮一麻,苦着脸应道:“舅舅,我没松懈,只是看到你想吐吐苦水,宫里太沉闷了。”无趣又暗藏危机。
“你也知晓宫中沉闷,以后别让你小舅母进宫,拦着你草包母后。”凤九扬不留情面的批评。
闻言,太子苦笑道:“母后又做傻事了,我接到消息时你们离开凤阙宫了,我这才赶来向舅舅和小舅母赔罪,母后在宫里待久了,脑袋都胡涂了。”
“连家千金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能混到皇后身边。
说到这事,太子都想哭了。“原本母后是想把连玉扣指给我当太子妃,跟连相提了几回,连相夫人就进宫哭,说她女儿养得太娇惯了,没法和后宫三千佳丽争宠,只想嫁一心人。”
换言之就是嫌弃太子一旦登基会有无数的女人,她清高,有品性,不愿做其中之一,皇后之位她不屑。
可是试问连一国之母的位分都没看在眼里,连相之女还想要什么?难道是九五之尊的帝位吗?
皇后太急于为太子铺路了,见哪方势大就连忙拉拢,全然没想过她给岀的甜头人家要不要,连家拒嫁不是嫌太子妃难当,而是人不对,他们更想二皇子登上大统,到时连玉扣是现成皇后,连家便成了名符其实的外戚。
当皇上外家不比只有从龙之功强吗?想也知道的选择,这便是连相的打算,他怎么也要一争,将二皇子推上去。
“她想嫁一心人就赐楿,成全她的心意。”凤九扬冷酷的说道,谁踩了他的底线他就让谁不好过。
连相之母乃老定国将军嫡长女,连相和陈莲生这对甥舅感情至深,陈莲生手中有兵,连相有权,一文一武连手,二皇子如虎添翼。
“舅舅的意思是……”太子心念一动,面容浮现喜色。
“阮国公府不是有一子年过二十仍未成亲?国公夫人乃皇后情谊深厚的亲表姊,你便向皇后建言吧!”求仁得仁,岂不快哉,连家这宰相之位做得太顺风顺水了。
“可那不是个傻子……”
凤九扬黑眸一横,太子讪然闭上嘴。
“那不正好,傻子一心难两用,不生二心,正是连玉扣想要的一心人。”
太子干笑,觉得舅舅这一手真的很狠。“小舅母,舅舅这是为你出气!谁教连家竟敢负到你头上。”
“啰唆。”凤九扬耳根子一红。
看着身侧男子全心为自己的神情,心头一暖的单青琬主动握住他长满茧子的大手,他反手一握,两人四目相对,缠绵情意流转。
第十章 太子出事了(1)
“……快快快,快找太监,太子出事了,找李太监和太医,他们擅长外伤和……”
末了二个字听得模糊,似乎是毒,但被吵杂的人声给淹没,足音纷沓的直奔而来,闹烘烘的。
刚睡下去的单青琬被吵醒了,勉强起身后,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前儿个五月初染上风寒,她头重脚轻,浑身不适,喝了药才稍微好些。
可是端午佳节将近,府里要向各府走礼,香囊、粽子,应景节礼都得准备齐全,简氏只愁一件事,没银子。
因此她命人来到小院子,伸手向木氏要银子,名义上好听点是借,事实上是拿了不还,几乎是用抢的方式逼木氏妥协。
单青琬自是不让简氏如意,让在暗处保护她的锦衣卫出面,将闯入小院子的仆妇全丢出去。
为免简氏为银子不择手段再三骚扰,单青琬便带着母亲和弟弟住到城外的温泉庄子,美其名是养病,实则避祸,她养了数日身子还有点发软,索性住到十五再回去。
至于小院子那边有凤九扬派的锦衣卫看守,简氏看到杵在院门前的飞鱼服男子,惊得不敢靠近,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对木氏娘仨的恨意更深了。
只是谁也料想不到端午刚一过,五月初七的酉时一刻,竟有大批的侍卫和禁卫,涌进温泉庄子,其中不乏身着红衣的锦衣卫,个个面容严肃,恍若天塌了。
“发生什么事,为何这么多人?”内心不安的单青琬捉住一名熟面孔问。
“小夫人一会儿再问大人吧,里面很乱,我不方便回答。”太子命在旦夕,若是有事,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问不出所以然的单青琬只能干着急,看着人来人往把庄子团团围住。
自从年后雪停了,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时节进入五月,竟连一滴雨水也没落下,收拾好的田地播下稻种却因田水不足而显得蔫蔫的,除了打了水井的人家,几乎是一片枯黄。
单青琬早在各个庄子都打了三到七个水井,灌溉不成问题,到处可见新绿景象。
此时庄外来了一大群人,因事态紧急从水田经过,好不容易养成的稻苗被踩得乱七八糟,让她可心疼了。
风寒刚好的单青琬还有点虚弱,一阵热风袭来,她顿感头一阵晕,快要站不住了。
就在她身子不自觉往后倒时,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她后腰,顺着往回拉的力道将她轻搂入怀。
“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了?不好好歇息,怎么还到处乱跑?”本来就小的小脸更瘦了,还没他巴掌大。
头一抬,单青琬噗哧一笑。“你多久没看见自己的脸了,比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似乎苍老了五岁。”
两眉深锁,两眼凹陷浮青,俊美无俦的面容肤色黯沉,下巴的青髭都冒出来了,脏脏的像没洗干净。
“我三天三夜没阖眼了。”他累得头一沾枕就能睡他个一日一夜,但他还不能休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为什么三天三夜不睡?”看他神色憔悴,眼中的疲惫显而易见,可见他真的很累很累,看得她好不舍。
“不是你说的,端午过后的三日当中太子遇刺,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我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虽然她说是作梦,但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拿命去赌,一国储君输不起。
“太子真的……遇刺了?”单青琬脸色微白,嘴唇轻颤,心底寒意阵阵。
会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怎么也改娈不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她再过不久会被下药,然后耻辱的一夜成了她往后十一年的恶梦,三姊不断用恶毒的言语辱骂,以及那一次次令人痛心的小产,被狞笑着的丫鬟和婆子强行灌下滑胎药……
“……没事了,青琬,不怕,没事了……”看她神色不对地直发抖,凤九扬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轻哄。
“真的没事了?”她的表情仍残留着惊惧。
“有我在怎会有事,你没听过千人斩吗?”他刀下亡魂不计其数,是人人闻风丧胆的煞星。
听着他五鬼皆避的狂语,被昔日鬼魂缠身的单青琬略微回神。“有你在,太子为何会遭刺?”她信得过他,但是……
一提起此事,凤九扬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作死不会死,自找的,他活该有这一劫。”至少命丢不了。
“啊!自找的?”什么意思?
“他……”
“大人,太子醒了,他要见你。”一名中年太医从屋里走出来,拱手作揖。
“嗯!我知道了。”凤九扬冷沉的点头,反手握住小未婚妻的手,“跟我进来吧。”
“我可以进去吗?”太子受伤是大事,闲杂人等不得近身。
“我带就行。”他的女人哪里去不得?
“太子伤得重吗?”重生前她听见的消息是毒渗入骨头,华佗也难回天,在她离世前太子仍是太子,已是壮年的皇上依然健朗,但是凡是该由太子主持的祭祀大典,皆由二皇子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