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华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我不是告诉你绝对不能小看它吗,平日看似一无是处,但关键时候可是救命符。」
春儿嘴角一抽,这玩意儿真如此了不起吗?
「姑娘我做事自有道理。」徐华瑛拉开春儿的手,转身将图稿递给师傅,「师傅瞧瞧,能否做出这样样的暗器?」
「暗器?」师傅看了看,将图稿还了回去,为难地道:「姑娘,这玩意儿太精致、太厉害了,我只怕做不来。」
「难道是我画得还不够仔细吗?」
「不不不,姑娘画得很仔细,只是这不单靠我的打铁技术,里头还有机关……」师傅叹了口气,这是真正的难处。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有限,「师傅知道哪儿可以做这样的暗器吗?」
「这个嘛……大概只有宫里的神机营可以做了。」
徐华瑛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这不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姑娘,这肯定是老天爷的意思,要你省下银子。」春儿欢喜的嘀咕道。
徐华瑛真想拿块布塞住某人的嘴巴,看不出来她很失望吗?
这时,铺子的伙计走到师傅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回头看了在角落的赵珵一眼,接着笑盈盈的看着徐华瑛道:「姑娘,今日你可幸运了,正好遇到赵公子,赵公子对这玩意儿有研究,愿意试试能否帮你做出来。」
徐华瑛愣愣的眨了眨眼。「真的吗?」
「是,请姑娘将图稿给我。」伙计恭敬的道。
徐华瑛连忙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一旁的伙计,看着他走过去将图稿交给赵珵。
男女有别,徐华瑛没有试图窥探站在角落的赵珵,只是静静等候,过了一会儿,赵珵走过来。
哇!真是个美男子!徐华瑛庆幸自个儿的心灵年纪够成熟,要不然这会儿对着人家流口水多丢脸啊!
敛住思绪,她连忙行礼道:「赵公子吗?」
「是,不知如何称呼姑娘?」这会儿如此靠近,他发现她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精致娇小,而这样的她先是撂倒猴儿,如今还亲手绘制暗器……她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
迟疑了一下,徐华瑛回道:「小女徐氏。」
赵珵顿觉松了一口气,「徐姑娘,这个暗器我倒是可以试试看。」
两眼陡然一亮,徐华瑛激动的道:「赵公子真的可以做出这个暗器?」
「对,不过可能有所不及,徐姑娘还要吗?」
「有所不及?」
「图稿上的暗器应该可以连续射击,这一点我不能确定是否办得到。」
「赵公子能够鼎力相助,我已经很感谢了。」虽然与期待的有一点落差,但总好过连个子都看不见,徐华瑛当然不在意这点瑕疵。
「我有一事想请教徐姑娘,徐姑娘如何能画出这样的暗器?」若非进了神机营,他根本没机会认识各式各样的武器,而她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不但知道这样的暗器,还画得如此精细。
徐华瑛早就料到这张图稿可能引发的问题,事先准备了答案,「我喜欢看这类的杂书,研究各种有趣的机关,然后我就试着将想像的暗器画出来。」顿了一下,她不意思的一笑,「果然是凭空想像,赵公子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也是人之常情。」
姑娘喜欢看杂书?春儿困惑的皱眉,为何她不曾看过姑娘看什么稀奇奇怪的书?
赵珵认为她并未完全吐实,但威武将军是个武痴,必然有许多这方面的杂书,她自幼接触,对这方面有独到的见解也不奇怪。
「徐姑娘想像出来的暗器只有这么一种吗?」
「目前只有这一种,赵公子对暗器有兴趣?」
「我在神机营当差,对各种武器都很感兴趣。」
「原来如此,若我还想到其他暗器,我再画给你。」
「好,我在此先谢谢徐姑娘费心。」赵珵拱手行礼,「对了,我会雕刻,我可以帮徐姑娘在马刀上雕刻图样。」
「这是真的吗?」徐华瑛没等他回答,急忙转身向春儿要回先前那张图稿,递给他,「这是我要刻在马刀上的图样。」
赵珵低头看着图稿,半响才找到声音,「这个图样真是有趣。」
「这个图样本来就是讲究趣味,若是赵公子喜欢,我也可以给赵公子画一张。」
「姑娘。」春儿赶紧从后面一拉。
徐华瑛不解地回头看她。「怎么了?」
春儿将徐华瑛拉到一旁,低声提醒道:「姑娘的画作不能给外人,尤其是外男。」
徐华瑛呐呐的道:「这称不上画作,只能称之涂鸦!」
「凡出自姑娘之手,实不宜给外男。」最近春儿有很深的无力感,姑娘根本没有名门闺秀的自觉,行事作风似乡野姑娘一样率性随意,只有在长辈面前知道收敛,这种时侯,她倒是很怀念以前那个总是闷不吭声的姑娘。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有必要如此严厉吗?但她知晓古代规矩多,只好安安分分的回到赵珵面前道:「对不起,我不便亲自为赵公子画一张,但可以请我的丫鬟给赵公子描一张,但就怕她描不出原来的味道,你看不上眼,还是算了。」
赵珵还没反应讨来,有人便忍俊不禁的噗嗤笑了,春儿则是直接用双手掩面。
徐华瑛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可有说错话?」
赵珵忍不住嘴角上扬,「没有,我的侍卫失礼了。」
主子都这么说了,这位侍卫,也就是玄鸣,赶紧从角落走出来,恭敬的向徐华瑛行礼,「徐姑娘,在下失礼了。」
「没事。」徐华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春儿上前拉了拉徐华瑛的衣袖。虽然眼前这位赵公子看起来很尊贵,但终究是外男。
点头表示知道了,徐华瑛大而化之的拱手行礼道:「赵公子,我该走了,若是暗器出来,你可以找四季茶庄的良生,请他递消息给我。」
「我会尽快给徐姑娘消息。」
「告辞了。」徐华瑛赶紧拉着春儿前往马车停放的地方,上了马车,她才想起一事,「糟了,我忘了给银子。」
半晌,春儿终于找回声音安慰道:「没关系,那位赵公子看起来应该不缺银子。」
这跟人家缺银子有关吗?但徐华瑛转眼间就将这样的困惑抛到脑后,忘了都忘了,还能如何?她从来不是揪着某一个细节不放的人,下次道个歉,多给点银子不就成了吗?
云老夫人可以说是非常体贴晩辈的长者,五日一次晨昏定省,若是遇到下雨,或是过冷、过热,更是免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经常有人缺席,一会儿这个病了,一会儿那个病了,徐华瑛听了觉得好笑,荣国公府的水土是不是有问题?
但是人家病了与她无关,寄人篱下的外人当然要日日来问安,还得为自个儿找一个厚脸皮的理由——蹭饭。要得到别人的宠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今日是什么日子,竟然三房的姑娘全到齐了!
「今日瑛妹妹来得最慢。」云锦兰带着看笑话的口吻道。
「今日起晚了,来迟了,还望外祖母见谅。」徐华瑛很爽快的承认自个儿的不是。
外祖母是个聪明人,岂会看不出她们事先约定好了早到,好教她落了一个迟到的名声,借此指责她对外祖母不恭敬,可是即便落在最后,时间上她可是掐得刚刚好。
云锦兰一僵,这个闷葫芦竟然如此直白!
云老夫人伸手拉过徐华瑛,宠爱的道,「偶尔一日晚起,总比有人偶尔一日早起来得强啊。」
云锦兰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是在说她吗?
云馨兰微蹙着眉头,这个云锦兰真是个没脑子的,可惜了一张利嘴。
徐华瑛识相的笑而不语,不着痕迹的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云老夫人对几个孙女有气,一个个抢着巴结大媳妇,却不曾想过,大媳妇如此自利自利的人,有好处也不会分给其他两房。然而,终究是血脉相连,她就是气她们见识浅薄,也不能不给她们留几分颜面。再说了,她今日心情很好,一大清早盼来长公主的帖子,这些日子的郁闷随之一扫而空。
「我有个好消息,长公主邀请我们荣国公府的女着一起观赏今年的击鞠大赛。」
姚氏很意外,还以为徐华瑛的亲事不成了,没想到长公主又突然采取行动,但这不是她此刻关心的事。「母亲,长公主还有邀请其他府的女眷吗?」
「这个我倒没问,不过能够收到长公主的邀请,已是极大的荣幸。」云老夫人的口气带着些许的不悦。虽然早知道说出长公主的邀请,几个媳妇就会一扫死气沉沉,变得精神抖擞,但是见她们如此现实,还是觉得有一股气往上冲,她们都怪她偏疼瑛丫头,却不曾想过她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偏袒,手指有长短,可她自认为处事公允,因为都是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