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不当尾巴了,我改当你的影子。」
这个丫头的反应越来越机灵了,徐华瑛歪着头打量她一眼,「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样子,能当我的影子吗?」
春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头看向主子,论身形她和姑娘的差距确实很大,她双肩垂下,哀怨无比的道,「不当影子,姑娘要我当什么就是什么!」
徐华瑛摇头叹气,「没出息加上没骨气。」
见某人彻底蔫了,夏儿忍不住笑了,「姑娘别逗她了,还是让春儿陪姑娘去花房,我也不放心将这些赏赐交给她整理。」
徐华瑛这才不情不愿的道,「看在夏儿姊姊的分上,就让你跟我去花房好了,还有,记得带上竹篮和剪刀,我要采花。」
深怕主子反悔,春儿立即跳起来冲去拿竹篮和剪刀,然后跑出去等侯。
「姑娘,即使在荣国公府,你也要当心一点,我们的消息没其他人灵通,发生什么事往往最后一个知道,若是遇到隐密的事,老夫人有意隐瞒,我甚至听不到任何风声。」
徐华瑛意会的点点头,什么都不知道,容易失了防备,也容易遭人算计,其实她倒是很期待对方再出招,这样她才能揪出藏在后面的人。
看着宫中赏赐的首饰和云锦蜀缎,云馨兰真是恨极了。
从小到大,她不曾如此憎恶一个人,不过是个庶女,哥哥看上她,是她的荣幸,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视哥哥如蛇蝎,害哥哥成了笑话,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妄想嫁给襄阳侯世子……徐华瑛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抢走她心仪的男子?
自从襄阳候世子第一次参加击鞠大赛,她有幸见到他的马上英姿,从此他就落在她心上了,她三番两次向娘暗示想嫁给他,可是娘只想着宁国公府,想方设法搭上宁国公夫人,还好她计诱四妹妹去武陵侯世子面前出丑,阻止宁国公府跟荣国公府结亲的念头,可惜,她没有顺利除掉徐华瑛,让徐华瑛如今还挡着她的路。
云馨兰恨恨的拿起一匹云锦就要往地上丢,她的大鬟红绡及时伸手拦阻。
「姑娘,使不得,这可是宫里赐下来的。」
半晌,云馨兰颓然的松开手,任由红绡将云锦拿走,而后她一屁股坐在卧榻上,喃喃自语的道,「这个丫头的命为何如此硬?一次又一次逃过死劫,这次挨了一刀中了毒,竟然还能活下来,甚至还得了名声、赏赐,别说长公主看她是个好的,就是皇后娘娘都要高看她一等。」
「姑娘别急,表姑娘救了四皇子,得了好名声,这不过是一时的,而姑娘的才情享誉京城,这可是一辈子。」
「是啊,她什么都比不上我,她会救了四皇子也只是巧合,要是她不出手,如今岂能活命?可是襄阳侯世子因此注意到她了,昨日还亲自护送她回来。」云馨兰一想起此事,就恨不得狠咬徐华瑛一口,明明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却要摆出一副娇弱的样子,真讨厌!
「昨日襄阳侯世子亲口对门房说了,他是奉了皇命护送表姑娘回来,说不定他们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红绡安慰道。
昨日听见此事,云馨兰也是如此自我安慰,可是襄阳候世子注意到徐华瑛是不争的事实,若是长公主提到说亲的人选是徐华瑛,襄阳候世子必然会答应。
「长公主未定下襄阳候世子的亲事之前,姑娘都还有机会。」
云馨兰苦笑道:「击鞠大赛是唯一的机会,可是长公主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我。」
「这事还是得靠夫人安排。」
云馨兰不以为然的冷笑,「我娘不要坏事就谢天谢地了。」
「姑娘,不好了!」云馨兰的另一个大丫鬟红杏急匆匆走进来。
云馨兰恼怒的瞪过去,「什么不好了?」
缓了口气,红杏转为小心翼翼地道:「老夫人的院子递消息过来,襄阳侯府刚刚派人过来说亲,如今只等老夫人去信岭南之后,就给表姑娘和襄阳候世子定下亲事。」
「什么?!」云馨兰激动的站起身,衣袖不小心甩到几案上的茶盏,匡啷一声,碎了一地,彷佛预告她的梦想破碎了。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讨不到好处,红杏还是硬着头皮道,「姑娘不能慌,老夫人去信岭南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一切都还有变数。」
没错,姑父若没有点头同意,祖母就算再满意襄阳侯府这门亲事也不能擅自定下,她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红销,随我去致远堂。」云馨兰随即大步往外走,红绡赶紧跟上。
姚氏在云馨兰眼中确实没什么本事,但是拥有人脉,又掌着荣国公府的中馈,无论做什么事都省事多了。
姚氏带着丁嬷嬷正要走出致远堂,就见到女儿匆匆而来。
「娘正要去找你,你就来了。」姚氏也接到德安堂递来的消息。虽说襄阳侯府这门亲事开始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是这样的好亲事落在她看不上眼的徐华瑛身上,她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
「我们进去说吧。」云馨兰率先走进屋内。
姚氏有气无力的跟着回到屋内,「你得到消息了吗?」
「娘一定要阻止这门亲事,若是将来襄阳侯府知道瑛妹妹并非嫡出,必会认为荣国公府骗婚,如此来,荣国公府不但没有拉到裙带关系,反而得罪了襄阳侯府。」前来这儿的路上,云馨兰已经想好套说词,倒不是不能让娘知道她对襄阳候世子的心意,而是对娘来说,荣国公府的利益天系到哥哥,娘就会卯足全力配合她。
姚氏脸色一变,「这门亲事当然要阻止,但我又没有证据,若想借此事规劝老夫人改变心意,万一老夫人不承认,还对我生出戒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馨兰差点直接翻个白眼,「娘当然不能直接拿这此事规劝祖母,若祖母考虑瑛妹妹是庶出的,就不会极力撮合这门亲事,而且祖母一定会一口咬定瑛妹妹是嫡出的,瑛妹妹可是寄在姑母名下。」
「若能确定此事是真的,以此规劝老夫人,老夫人为了荣国公府,必然会重新考虑这门亲事。」姚氏很清楚老夫人比任何人都还要维护荣国公府,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无法明白老夫人为何要将徐华瑛嫁给襄阳侯世子,这对荣国公府毫无益处,若徐华瑛是庶出的,可能还会拖累荣国公府。
「想要确认此事很难,而且此时我们为了这门亲事急于冒出头,祖母就会知道长房在德安堂有眼线,每一房都会在各处安排眼线,这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能不沾此事最好,袒母已经怀疑长房想危害徐华瑛,即便祖母为了荣国公府忍了一次又一次,不代表没有底线,况且毁了长房,还有二房、三房。」
姚氏烦躁的走过来又走过去,「不能直接找老夫人谈判,这要如何阻止?」
略一思忖,云馨兰有个想法,「不如直接将此事捅到徐华瑛面前。」
姚氏不解,「什么意思?」
「若徐华瑛知道自个儿是庶出的,她还好意思紧巴巴的抓着这门亲事吗?」
姚氏冷哼一声,「若她知道自个儿是庶出的,应该会更抓紧这门亲事吧。」
「若是她如此不识相,娘就将这件事捅出去,她还能巴着不放吗?」
姚氏倏地两眼一亮,「对哦,若可以借此事吓住她,我们可以说是毫发未伤。」
「但愿瑛妹妹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若非没有证据,云馨兰更想将徐华瑛的身世直接捅出来。
姚氏根本不清楚女儿的心思,真心想要的是双赢,「管她是聪明还是笨蛋,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会为她保住颜面。」
因为赵珵托良生送来了一小盆紫蝶,徐华瑛只好日日上花房报到,心想这事必定极为重要,要不,他何必如此着急?
徐华瑛是个喜欢悠闲过日子的人,所以半个时辰的路程她可以走上一个时辰,一路赏景赏人,顺道八卦几句,同时偷听人家八卦几句,可是她真的没想到有一日会听见别人在说自己的八卦。
「什么?表姑娘不是姑奶奶亲生的女儿?」
「小声一点,我也是无意间偷听到的,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我们两个的小命都没了!」
徐华瑛忍不住举头看天,明明没有乌鸦,为何听见乌鸦的叫声?当直知道说出去两人的小命就没了,为何还挑在「公共场合」闲聊?
「这事肯定不是真的,姑奶奶最疼爱表姑娘了,就是两位表少爷都比不上。」
「表姑娘是将军唯一的女儿,出生亲娘就死了,是姑奶奶一手带大的,自是万般疼爱。」
「老夫人也是真心疼爱表姑娘,表姑娘怎可能不是姑奶奶亲生的?」
「老夫人最疼爱姑奶奶,姑奶奶临终前请求老夫人将表姑娘当成亲外孙女疼爱,老人如何能不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