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说手上还有许多方子,不单如此,她对香味之灵敏令人惊奇。若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她竟然可以正确无误地说出我们铺子里面所有香味的配方。」回想当时的情况,姜掌柜仍旧感到惊奇,玉香堂的师傅全都甘拜下风,一个小丫头竟然这样的本事,这是天赋异禀,而这也是他愿意跟她合作的原因,要不,玉香堂可不差她手上的方子。
目光一沉,赵珵马上联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若是指定某一种香料,要她以这种香料制出卖钱的香粉或香丸,她有这个本事?」
姜掌柜为赵珵办事,当然知道他最在意的事,「我问了,若不是自夸,她确实有这样的本事,正因如此,我不敢直接拒绝,请爷做出决断。」
「你对这位姑娘有何看法?」玉香堂若是一般的香料铺子,多一个合伙人倒是无妨,可是玉香堂牵扯的关系太大了,不能随意让人入局。
「若是从衣着首饰来看,她像是普通的官宦之家,可是言行举止大气非凡,有几分长公主的味道。」
赵珵微微挑起眉,「她不愿意坦白身分?」
「这位姑娘说话直白,若是不愿意合作,何必知道身分?」
赵珵同意的点点头,又问:「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没有合作,我们无从探知她的深浅,爷也说了,巴蜀一地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若她真有本事,将会是我们进入巴蜀最大的助力。」
赵珵若有所思的将香囊再一次放到鼻前,半晌,他疑惑的问:「她不怕铺子谎称卖量?」
「她仔细查过玉香堂,玉香堂信用极好,绝对不会贪这种小钱,再说了,做生意讲究诚信,双方还没合作就心生猜忌,关系无法长久。」姜掌柜一想到她当时的眼神,彷佛在说若是连这点小钱都要诈她,玉香堂也没前途了,不由得一笑。
「她很聪明。」
姜掌柜非常赞同,「她还说了,她能带给玉香堂的利益是长长久久,玉香堂不至于为了一点小利得罪她。」
「她对自个儿倒是很有信心。」
闻言,姜掌柜忍不住噗哧一笑,「是啊,她还夸口玉香堂与她合作是捡到宝了。」
「她是宝吗?」赵珵对此人生出了好奇心。
「我还真觉得她是个宝,玉香当的师傅全不及她对香味的敏锐。」
「好,那就跟她合作,不过不急,先探清楚她的深浅,确定是否真有本事,再决定是否让她入局。她可有说何时会再上门?」
「我允诺十日后给她答覆。」
「签了合同之后立刻回报我。」
姜掌柜应声行礼离开。
「爷,十日后要不要我直接去会一会那位姑娘?」玄鸣兴致勃勃的问道。
巴蜀一地的事迟迟没有进展,爷为此可是苦恼极了,如今有个突破僵局的人物出现,这如何不教人兴奋呢?不过,就怕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本事不到一半。
「你不必多事,确定对方的身分之后,姜掌柜自会判断。」
「我还真好奇这位姑娘,只有十三、四岁,竟然如此狂妄。」
「说不定她真有这个本事。」
「最好如此,这样巴蜀的事也能进行了。」玄鸣突然想起一事,又道:「爷,青凌说最近京里出现许多吴国商贾,其中还有大商贾。」
赵珵陷入沉思。虽然大梁和吴国常有战争,但都是小打小闹,双方没有签定和平协议,但也没有真正宣战,逐利的商贾还是互有往来,可是去年皇上派威武将军前去岭南,便是做好随时要跟国吴开战的准备,皇上有意借此逼吴国提出议和,可是吴国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除了边界的都城,吴国的商贾几乎不再进入大梁的重要城镇,尤其是皇城,即使有人冒险来做生意,也是长期靠这条路吃饭的小商贾。
「青凌暗中盯着了,若有异常,必会立刻呈报。」
赵珵摇了摇头,「这倒不必,他们胆敢在京中走动,就不怕别人盯着。」
「两军眼看就要开战了,他们竟敢上门,若说没鬼,我实在不相信。」
「这事确实大有文章,明日一早我会将此事上报皇上,交由皇上定夺。」他的人身手再好,却没有锦衣卫打探消息的本领,若他们来此真有其他目的,也只有锦衣卫能够挖掘出来。
等待的日子最令人心烦了,徐华瑛打算找一件极其费神的事儿来转移注意力,于是她循着原主那日遭难的路线走了一遍,想看看能否找出什么线索,但她并未到了出事的花园就停住,而是继续往下走,因为那日原主很可能另有目的,是因为花园发生的意外才被迫暂停脚步。
虽然很想找出有用的线索,但她也知道不容易,没想到另有收获,让她发现一间很大的花房,琳琅满目的花草,这无疑是她研发的大资本。
「春儿,你知道这儿有间花房吗?」她们在荣国公府住了半年多,而原主的记忆完全没有这儿的痕迹,这说明什么?原主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吗?
春儿摇了摇头,「若知道这儿有间大花房,我早就告诉姑娘了,姑娘肯定日日拉着我往这儿跑。」
徐华瑛微微挑起眉,「你如何知道我会日日拉着你往这儿跑?」
「为了将秋爽阁弄成一间花房,姑娘不怕辛苦,三天两头拉着我和夏儿去花市寻花,若知道荣国公府有可以媲美花市的现成花房,直接来这儿不就好了?」春儿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既然荣国公府有这么一间大花房,为何不告诉姑娘呢?」
徐华瑛不在意的冷冷一笑,「我只是个外来的人,人家为何要告诉我?」
春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我不喜欢荣国公府,这儿太冷淡了。」
「我们又不是要在这儿待上一辈子。」
不过,如同春儿所言,得知有这么一间大花房,接下来徐华瑛日日拉着她往这儿跑,然后,她就被堵住了。
「瑛妹妹,你的病都好了吗?这些日子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晋阳的舅舅和表哥来了,娘要我陪着表哥,我只好让妹妹代我去看你,还送了九连环给你解闷。」云泽箫没想到今日能逮到徐华瑛,两眼闪闪发亮,像是一匹见到猎物的饿狼。
徐华瑛见了不由得皱眉,努力搜寻关于此人的记忆,可是只有排斥、厌恶,其他一片空白,她正想开口问他是哪位,就发现春儿不动声色地来到她前面,将她护在身后,看样子,此人有骚扰她的不良纪录,唉,为何表哥调戏表妹这种烂戏码总会上演?
「大公子,我家姑娘身子才刚好,不能在这儿久待,可以请您让开吗?」春儿可说是如临大敌。
云泽箫对春儿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对着徐华瑛又道:「我给瑛妹妹买了几本游记,明日请妹妹送过去给瑛妹妹。」
「多谢表哥,我自个儿有银子买游记。」徐华瑛自认为对付得了眼前这个人,她稍稍推开春儿。
春儿转头瞧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惧色,安心了。
「不过是几本游记,瑛妹妹怎么与我如此见外?」云泽箫心急的上前一步,春儿立即拉着徐华瑛向后退一步。
「我不是不足七岁的小娃儿,不宜收受外男的东西。」
「不过是几本游记……」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表哥送的,我都不宜接受,不是吗?」
「瑛妹妹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
「我为何要跟表哥生气?」
「因为我送瑛妹妹一只八哥,我娘发了一顿脾气。」
八哥……她倒是有一点印象,一只吵死人的鸟,不过,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对不起,表哥也知道我撞坏了脑子,什么都忘了。」
云泽箫瞬间蔫了,「所以你也忘了我?」
「是啊,若非春儿喊你大公子,我还不知道你是大表哥。」
「……你骗我。」
他不相信的摇着头,走上前,伸手想抓徐华瑛,春儿随即跳出来挡在前头,他见了很火大,用力推开春儿,春儿一时没当心,跌坐在地上,这会儿换徐华瑛发火了,一拳挥过去,他顿时成了单眼熊猫。
「我警告你,以后离我和我的丫鬟远一点,否则下次就教你嚐嚐过肩摔的滋味!」徐华瑛不屑的看了目瞪口呆的云泽箫一眼,拉起春儿走人。
回到秋爽阁,徐华瑛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太爽了……咦?为何有一种终于出了一口怨气的感觉?原主是不是受了他很多鸟气?
见春儿还吓傻的回不了神,徐华瑛赶紧敛住笑声,温柔的轻拍她的脸颊,「怎么了,吓坏了吗?有没有摔疼?」
大大吐了一口气,春儿深感佩服,但又心有余悸,「姑娘好威风,可是姑娘揍了大公子一拳,会不会被责罚?」
徐华瑛不以为然的道:「若是这么丢脸的事他敢说出去,我也服了他。」
春儿张开嘴巴又闭上,这会儿担心也无济于事,打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