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突然间众人似有若无地听到了颜菟宁的声音,众人赶紧屏息循声而去。
襄王爷更是一马当先,顿时两眼放光,“宁儿,是我的宁儿。宁儿!”
众人循声而去,果然看到了狼狈不堪的颜菟宁。襄王爷更是心疼肉痛地将她搂进怀中,“哎哟,我的宝贝女儿啊,可算让爹找到你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爹可怎么向你娘交代啊?宁儿啊……”
被搂在怀里的颜菟宁,像是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寄托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可把襄王爷给心疼坏了,两父女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爹爹您快去救救小哥哥,他生病了,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睁眼。”
凭着记忆,颜菟宁倒真带着她爹找到了她和孟朗煜栖身的那个山洞,但,里面空无一人,孟朗煜不见了。
颜菟宁在洞里洞外打转,带着哭音,“小哥哥,宁儿回来找你了,小哥哥。”
没有回应。
襄王爷想要安慰她,“宁儿,说不定是谁把他救走了,你别急。先跟爹回家吧。”
颜菟宁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我和小哥哥说好的,他会在这等我回来的,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小哥哥,你出来!”一声声带着哭音的呼喊,却得不到响应,“小哥哥!”
第4章(1)
“主子,这些山贼怎么处置?”
下属的询问声将孟朗煜从回忆拉回到现实。短短片刻,所有山贼都已被抓了起来,而且是死的死、伤的伤。
“杀。”短短一字,却是不带一丝感情,犹如索命阎王一般。
一想到若他迟来片刻,颜菟宁不是受辱就是自尽,孟朗煜的胸腔中就有满满的怒气无处宣泄。将颜菟宁一把抱起就要上马离开。
背后传来一声可怜兮兮的呼声,“主子。”说话的正是满身疮痍的百里郝云,“好歹别忘了我呀。”。
孟朗煜并未回头,只冷冷抛下一句,“你的帐,回头再和你算。”
什么?他都这样了,主子还要和他算账啊?百里郝云顿了一下,“属下已经算尽力了吧。”
“若是确信自己的想法,就不要说得这么迟疑。”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百里郝云无力之下不由有些好奇,而他所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声不屑的哼和一个决然的背影。哎,做人下属甚艰难啊。
南辕皇宫。颜菟宁双手托腮坐在窗边,显得百无聊赖,颜如沁和孟傲绝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颓然的模样。
“宁儿。”
颜菟宁见到来人,“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怎么没什么精神呢?”前日颜菟宁被送到宫中时,那副狼狈的模样实实吓坏了颜如沁,虽太医一再保证无大碍,但颜如沁还是怕那日的迷药有什么后遗症。
“没有啊,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百里大哥这几日也不知道去哪了。”后面的那句才是重点。
“宁儿闷了?要不朕找人陪你去逛逛?我们南辕好玩的地方可也不少呢。”站在一旁的南辕皇帝孟傲绝含笑地向一贯活泼、好玩的小姨子建议。
“这主意好。”颜菟宁的眼神都亮了。
谁知颜菟宁语意未尽,倒引起颜如沁的反对了,“这身子才好些,又想贪玩。万一又碰上危险……”
“无妨,朕多派些人陪着就是了。”
颜菟宁的玩心被勾引起来,岂肯善罢罢休,“姊,你就应了吧。我再这样待下去,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何况现在光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危险?姊就答应吧,姊。”
颜如沁哪里禁得起她这般撒娇,终于松口道:“好好好,应你、应你啦。”随即转过头睨了孟傲绝一眼,“都是你挑唆的。”
“这……怎么变成朕挑唆了?”
颜如沁只眼睛一眯,透露出要发亲的前兆,孟傲绝立刻就转了口风,“是是是,是朕的错,你别气,千万别生气。”面对娇蛮的皇后,南辕皇帝是一贯的示弱,何况如今皇后怀了身孕,更是百依百顺得紧。
“皇后若实在不放心,我让朗煜陪着宁儿去逛,这总放心了吧?”
颜如沁一听,倒当真露出了安心的样子,“好是好,可是烈王事务繁忙,哪能陪着宁儿胡闹啊?”
闻言,孟傲绝高深莫测地笑道:“这差事,他必定乐意得紧。”这可是从某人那听来的秘闻,他乐得蹚这趟浑水。
要说这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菟宁不禁好奇地开口,“烈王是谁啊?”
“烈王是你姊夫的亲弟弟,叫孟朗煜。说起来,你还得去和人家道个谢呢。”
“道谢?”
颜如沁笑着将那日相救的事告诉颜菟宁,“人家好心救你,你倒好,还当众给了人家一巴掌。依我看啊,你不仅得道谢,还得赔个不是才行。”
颜菟宁听完,老神在在,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哦。她是依稀记得自己动过手,但打的是这南辕当朝王爷她可实实不知道。不过,这能怪她吗?她当时纯属是本能反应,谁知道打的是“救命恩人”呐。
在颜如沁再三的催促下,颜菟宁次日就让人拿了些北漠的特产珍奇,上门拜访那位遭了池鱼之殃的烈王去了。
颜菟宁在管家的引领下,刚路过烈王府的花园,就被一只兔子吸引了眼球。
“兔子!”颜菟宁顿时一扫颓然,又惊又喜。这兔子长得和她家雪球可真像,只是比起她家的那只雪球,眼前的这只更显玲珑、小巧,毛色更是雪白、发亮,让颜菟宁一见到就走不动了,立刻神使鬼差地走了过去。
管家见了,竟也未曾阻拦,对颜菟宁喜爱兔子的事像是早已知晓一般。
那兔子在前头跑着,颜菟宁在后面追着。她蹑手蹑脚地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模样,让人瞧见,怕是要让人发笑了。
跟着跟着,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黑靴的脚,颜菟宁向上瞧去,不由得顿住。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成年男子。他赤裸着上身,手上拿着的干布还未来得及将身上的汗珠抹去,饱满的肌肉线条和粗狂的纹理彰显出男人独有的性感和刚硬。
同样刚硬的下巴线条勾勒出冷然、决绝的脸部,挺直的眉骨上覆着漆黑的眉,墨黑色的头发因为汗湿,有几缕软软地贴在前额,隐藏着住魅惑的双眸。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唇瓣抿起了淡淡的弧度,嘴角噙着桀骜,透露出不羁。
若换作别的女子见到这般情景,早已羞得满脸绯红了。可颜菟宁却只是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待在原地发呆。半晌,她打破沉默,“你是谁?”
孟朗煜沉默。这丫头的迟钝还是一如既往啊。
后来的管家赶紧向颜菟宁禀明,“回郡主,这位就是我们家王爷,烈王殿下。”
听完,颜菟宁露齿一笑,“哦,你就是那个被我打了一巴掌的烈王吧?”
听到她的称呼,孟朗煜的脸色冷了几分,而一旁的管家更是险些嗤笑出声,可瞥见他家王爷阴沉的脸,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孟朗煜预想过千百种两人重逢的场景,却一次次出乎他的意料。第一次,她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就昏倒在他的怀中。这次,偏又在他这般衣冠不整的时候,追着一只兔子而来。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敌再见到她时,充斥在胸腔中的那份激动。奈何天性使然,孟朗煜出口仍是有些冷漠的音调,“身子好了?”
听到他冷冷的关怀,颜菟宁不由感叹人不可貌相,这烈王或许没有看起来那么冷然嘛。
她殊不知的是,烈王的关怀可不是这么轻易许人的,关键只因为是她。
“我没事了,所以今日特地上门来给烈王道谢,顺便也为那日的巴掌道歉。”
孟朗煜听着她别扭的称呼,眉头一紧,“你叫我什么?”
“烈王啊。有什么不妥吗?”
“随便你。”总不能让人家还像以前那样叫他小哥哥吧。一时间,孟朗煜有些莫名的懊恼。
颜菟宁和孟朗煜对视了一会,心里满满觉得瘆得慌。她只好低头逗弄着兔子,却听见他说:“你还真是没变。”
颜菟宁疑惑地抬头,“烈王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得好像和我很熟似的?”
看到她清澈的眼眸,一个想法在孟朗煜的脑海里浮现,这丫头该不会压根没认出他来吧?更何况听百里郝云那像伙说,她这些年根本就没提起过那个小哥哥,莫不是她已然将他忘到脑后了吧?
“你不记得了?”
面对孟朗煜一言不发,紧盯着自己的模样,真让颜菟宁觉得她好像一只站在大灰狼面前的可怜小白兔,落得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境地,“记得什么?”
“你……”孟朗煜此时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顶淋下,一下子将他心里的那些欢喜浇灭,一点不剩。她竟敢将他忘记了?当年缠着他不放的丫头,如今竟完全认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