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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乔蓟堂老大夫离开家乡黄土村都快十年了,年纪愈来愈大的他越发的想家了。

  虽说他和孙女一家人住在青泽城的日子比住在黄土村不知快活多少,但思念家乡的心情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总是一不小心就会发起呆来,会想起过去住在黄土村的日子,想起村里的人和他那些个不孝子女、子孙们。

  他想着,也不知道这些年村里的大伙都过得好不好?还有他那些不孝子女们可还记得他这个老爹,可曾思念过他?

  每每想到这,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叹息出声。

  乔雨青发现爷爷的导常,知道他是想念故乡之后,便和夫君商量了一下,打算陪爷爷回黄土村走一趟。

  司马君泽当然不可能让他们俩自个儿回去,于是最后决定全家大小一块陪乔爷爷回黄土村探亲,也算是衣锦还乡,让村民们知道当年乔蓟堂并没有收养错人。

  不用说,他们回乡自然造成了轰动,而目不仅轰动黄土村而已,而是附近的十里八村,甚至包括兴隆镇都被轰动了。

  没办法,因为他们回去的人多,乔爷爷准备要送村民们的礼物也多,没有四辆马车来拉根本就拉不动,所以他们就算想低调都低调不来。

  黄土村和十年前没太大的差别,只是老人走了几个,让祖孙两人听了不免唏嘘,但同样村里也添加了不少人口,熊孩子满村子乱跑。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世常态是可以想象的,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意外,可是却有一个他们想也想不到的大意外,那就是乔家两兄弟竟在五年前就先后举家搬离黄土村,从此不知去向,村里的房子和地自然也全都卖了。

  乔蓟堂得知此事大受打击当场昏厥了过去,把乔雨青吓得半死。

  雪上加霜的是,乔思敏那个自私自利的不孝女虽没搬家离开这儿,却对这个十年不见的爹满腹怨言,闻讯前来见着她爹生病的躺在病床上也没关心一句话,开口就怪她爹自个儿在外头享福却一点都没想到他们这些在过苦日子的子女,生生把乔蓟堂给气得吐血。

  乔雨青当场大发飙的将人给赶了出去,还撂下狠话,说如果她爷爷有个三长两短,她肯定会让他们一家人永无宁日。

  这一回的黄土村之行让乔蓟堂生了场大病,若非乔雨青医术好,又有三个孩子成天陪在病床边太爷长太爷短的守护着,乔蓟堂差一点就没能撑过来。

  乔蓟堂人是活下来了,却元气大伤,好像将过去十年好日子下所养出来的精气神一夕间全都耗尽了一般,真的变成个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老人家。

  乔雨青见状当真是每见一回眼眶就红一回。

  为了爷爷的身体状况,他们一行人在黄土村足足待了一个月才起程离开,这一个月里乔思敏又来了几次,乔蓟堂都拒见这个不孝女。

  乔思敏没了办法只得求村长帮忙,结果却得到绝情的一句话——「就当我从没生过这个女儿。」

  经此一事,黄土村在乔蓟堂心中从故乡变成了伤心地,直到后来他回到青泽城,在多年后寿终正寝为止,他都未曾再有想回故乡黄土村的念头。

  他的人生有不少的遗憾,却没有后悔过,尤其是对于当年收养孙女致使儿女与他疏离这件事上,一次都没有。

  他一直觉得孙女就是他此生的福报,即便子孙不孝,有乔雨青这孙女,他此生足矣。

  番外篇 司马端言

  司马端言一动也不动的呆坐在房里好久好久,久到外头的天黑了,丫鬟进屋来点灯时被吓得差点没尖叫出声。

  看清楚呆坐在书房里的人是谁后,丫鬟有些惊魂未定的出声唤道:「老爷。」

  「什么时辰了?」司马端言的声音因久没开口而显得沙哑。

  「戌时了。」

  「戌时了吗?难怪外头天都黑了。」司马端言喃喃自语道。

  「老爷要在书房里用膳吗?」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道。都过了饭点了,老爷想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待到不知时辰,想也知道肯定尚未用晚膳。

  司马端言轻摇了下头,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今日是他长子出殡的日子,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有司马君泽那个聪明绝顶却病恹恹、让他每见一次便心痛一次的儿子。

  君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清楚的记得刚得知自己要做爹时的心喜感受,也记得那孩子在妻子肚子里踢他的手时的惊喜,更记得那孩子刚出生时那娇小瘦弱的模样,还有那孩子第一开口叫他爹时的欢喜。

  他的儿子身子不好,大家都说他活不了多久,可是那个小小的、瘦弱的小孩儿却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一天天的长大,展现出令人惊异的聪明才智与天赋。

  可惜是个病秧子、药罐子,没用。

  族里多少人在背后这般说着,他刚开始听见真的很怒,可是久而久之自己竟然也有了同样的心态,觉得这么一个成天吃药、风一吹就病倒的儿子真的很没用。

  加上妻子为了照顾这个儿子又完全冷落他,他对这个儿子也就愈来愈不满意了。

  之后贺家为巩固两家的关系,又将妻妹送进府里来做他的小妾,为他生了第二个儿子。老二君浩虽不如长子的才智那般出众,却一样聪明伶俐、举一反三,最重要的是有一副健康身体。

  老二活泼好动又爱笑,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总能听见欢声笑语,和总是围绕在长子身边低迷压抑的气氛完全不同。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就偏向了老二,与人言谈提到孩子时提的也总是老二,好像忘了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一样。

  他本不是故意的,却渐渐成了有意的,因为提了那个整天病恹恹躺在病床上的长子,他会难过、会心痛,也因为提了会有人同情他或对他落井下石,左右都是难受,他又何必要给自己找难受?

  其实就算自己不提,别人提了他也是难受。所以有时候想一想,他甚至会狠心的想着那孩子为何不干脆死了算了?

  因为曾有过这样无情的想法,让他有些无颜面对长子,也就更少去长子的住处看那个可怜的孩子了。

  妻子死后,他将妻妹扶上继妻之位,一方面是为了让老二君浩拥有嫡子的身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那个孩子,毕竟由亲姨母来当继母总比其它娘家有权势的陌生女人当继母要好,不是吗?

  他希望那孩子的余生可以过得平静,可是那孩子却不领情,宁愿拖着孱弱的身子以寻医治病之名飘泊在外也不愿回京待在家里。

  那孩子应该是对这个家、对他这个父亲充满了失望吧,这才会在他母亲离世后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

  易明雄是随妻子从贺家来的,也是妻子在世时所信任倚靠之人,所以他慎重的将那孩子托付于他,还交心的对他坦言自己对那孩子的复杂感情与亏欠和愧疚。

  他希望易明雄能他陪在那孩子身边,能替他多怜惜那孩子。可是他怎能怜惜到让那孩子死在外头,还是尸骨无存的死法?

  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所以趁人不注意时跳崖自尽了?

  不,他不相信这是事实,那孩子绝不会做出如此懦弱的行为。

  「如果真受不住病痛,那么过去那十几年他又是怎么承受来的?」他问易明雄。

  「因为那时候有夫人在,为了夫人,少爷可以咬牙忍痛苦撑,可是现今已没有让他苦撑的理由。」易明雄红着眼眶说。

  「没有苦撑的理由吗?」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相信儿子死了,即便有遗书,即便书上那字确实是那样的,即便易明雄为了自责与谢罪自废了一身的武功,即便所有人都相信那孩子也死了,他仍不愿相信。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见到尸体,他宁愿相信那孩子还活在这片天空下的某个地方,也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即便这是自欺欺人也好。

  君泽我儿,为父愿你一切安好。

  不管是生,是死……

  【全书完】

  后记

  除胶大作战 金萱

  金萱每次开新稿工作,萱就会不由自主的分心去做别的事,简而言之就是不想工作。

  开稿写这在稿子时也一样,只写了一章萱就开始上网购物,然后不小心买了隔热窗贴,接来就是除胶大作战。

  说起除胶这件事那真是三天三夜说不完。话说萱家的客厅有一整墙面的玻璃窗,光线充足到可以在家里做日光浴。

  多年前因为某西北台风强雨骤的关系,萱便在玻璃窗上贴了三个大X,以防玻璃承受不住强烈的摧残(想太多),事后却忘了撕胶(其实就是懒) ,结果一不小心一贴就是好几个年头,导致后来想撕也撕不下来了,干脆就整个摆烂不理它,反正平时两层窗帘遮着也看不到(自我催眠)。

  可是这回萱手贱(剁手)买了隔热窗贴,不除胶根本贴不得,萱只好认命上网google寻找各种除胶妙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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