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名丫鬟便把明芸秀给抬了回来,李氏也不敢再发落嬷嬷她们。
第九章 与婆婆过招(2)
说完事情的经过,明芸秀满脸笑意的望着舒长贞,「你说我聪不聪明,反将一军,把婆婆给唬住了。」
「勉强算机俭,不过,既然你都被砸出毛病来了,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舒长贞眸里掠过一抹寒光。
「你要做什么?」她好奇的问。
「自然是去向母亲请安。」
虽然明芸秀是装的,但丫鬟已把大夫给请来了,这戏索性演了全套,舒长贞让那位大夫开了滋补的方子,亲自送大夫离去,而后他便转去了李氏的院子,身后还跟着数名护卫。
下人们见他来势汹汹,拦着不让他进去,他毫不留情的拿起鞭子一路抽了过去。
「你们这些奴才还不给我滚开!」
几个拦阻的下人被他给抽得皮开肉绽,没敢再拦他,让他直接闯进李氏的院子里。
李氏面带满脸恚怒的朝他呵斥,「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我可是特地过来向母亲请安的,可外头那些不长眼的奴才竟然不让我见您,存心拦我,不让我在母亲面前尽尽孝心,这样的刁奴,母亲可不能放纵,否则哪一日,这些该死的奴才连暗害主子的心都有了!」他说着,手里的鞭子时不时的就往地上抽几下。
那啪啪抽动的声响,吓得站在旁边的下人们个个胆颤心惊,唯恐他一个不高兴,那鞭子就往他们身上抽过来,这样的事以前他还真干过几次,因此下人最害怕见到的人就是他。
「哼,孝心?你也会有孝心?你这话说得也不觉得害臊吗?你要是真对我有那么点孝心,天都要下红雨了!」李氏刻薄的嘲讽道。
她虽也忌惮他手里的鞭子,但她不信他敢打自己这个继母,言语上不敬是一回事,他若真敢对她动手,那可就是要受万人唾骂的不孝子了。
舒长贞笑得凉薄,喊冤道:「母亲怎能这么冤枉我呢,以前我对您可是满满一片孝心,日日风雨无阻的来向您请安,都怪那次我溺了水,脑子变得不好使,惹得母亲生气,见我一次就生一次气,我才没再常来向您请安呢,就怕把您给气出病来。」
「你那也叫请安?你每来一次,就拿我这儿的人撒气,下人都被你打伤好几个了,这样的请安我可消受不起。」李氏厉色道。
「母亲如此误解我,真教人伤心,我可是出自一片好心,才替母亲管教身边那些恶奴和刁奴。不过我这趟除了来向母亲请安之外,也想问问,我媳妇儿是哪儿做错了?母亲竟如此狠心,把她给打成那副样子。大夫适才来给她诊过,说她这是被硬物砸伤了脑子,能不能复原还两说。」
见他提起这事,李氏刚想辩解两句,便见他突然冷下脸,语气变得阴狠,「要是她真做错了什么,母亲尽管告诉我,我绝不护短,该怎么惩治她就怎么惩治她,可您如今亲手把她给伤成那样半死不活的模样,我陪她回门时怎么向我岳父交代?」
不让李氏答腔,舒长贞阴沉着脸紧接着再道:「万一我岳父他一气之下,写奏本向皇上参咱们卫国公府什么婆婆不慈,苛待媳妇之事,您打算怎么办?先前就有其他言官向皇上禀奏过,咱们卫国公府一门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足以为百姓表率,建议皇上夺了咱们卫国公的爵位呢,再闹出这事来也不知皇上会怎么想?」
见他竟然拿夺爵之事来威胁她,李氏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也是这卫国公府的人,卫国公府要真出了什么事你也讨不了好!」
「可不是,所以母亲还是消停消停,多学学别人怎么当一个慈祥仁善的婆婆,别给咱们卫国公府的名声再添一笔恶名。」舒长贞神色森然的警告她。
「你……」李氏愤怒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舒长贞离去前轻飘飘的再撂下一句话,「纵使没了卫国公府,我起码还是虎威大将军的外甥,而你们呢?还有什么?」
李氏捂着胸口,整个人被气得都要厥过去了。
见她气得涨得满脸通红,舒长贞提着鞭子悠然的往外走去。
他的媳妇可容不得旁人来欺负。
在他走后,舒长钧与舒长钰过来李氏这儿,见她正暴怒的砸东西出气,舒长钰问母亲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
李氏将舒长贞适才说的话告诉儿子。
听完,舒长钰怒道:「他也太猖狂了,竟然拿这事来威胁您,他以为咱们真不敢动他吗?我这就找人去教训他!」
舒长钧叫住转身要走的弟弟,泼了他一盆冷水,「你手底下那些人,打得过他从大将军府带来的那些人吗?再说你可别忘了,他落水那年,他舅舅亲自送他回来时是怎么说的。」
当年姚是岑对舒晟说,若是以后舒长贞伤了一条胳臂,他就打断他们兄弟的两条手臂,要是舒长贞伤了一条腿,就拿他们兄弟的两条腿来赔,若是舒长贞死了,他就让他们兄弟给他陪葬。
姚是岑那话不是恫吓,他真敢这么做,当时他就曾为了舒长贞溺水的事,把舒长钧给痛打一顿。
姚是岑离开前,还朝舒晟扔出一把刀,直接擦过他的面颊,牢牢钉在他后面的墙上,撂下狠话道:「要是我外甥再在舒家出什么事,舒晟,你就等着给你的那两个儿子收尸吧。」
「难道咱们就这么窝囊的让他这么欺到头上来?」舒长钰不满的问。
「当然不会,咱们不能动他,但若是其他人动他,可与咱们无关。」舒长钧先前为了除掉舒长贞,暗中买了几个杀手,想让舒长贞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外地,可惜没能成功,不过他又想到一个对付他的好办法。
「其他人?你想找谁?」舒长钰想起一个人来,「莫非是四殿下?」祖母与四殿下的母妃是堂姊妹,因着这层关系,爹和他们兄弟都支持四殿下,并暗中为他办了不少事。
「知道什么叫狐假虎威吗?」舒长钧点拨他。若是动舒长贞的人是四殿下,纵使姚是岑贵为虎威大将军,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知道。」舒长钰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下一瞬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
李氏因不确定明芸秀的状况,派长媳替她过来探望明芸秀。
谢映过来时,明芸秀坐在床榻上,手脚偶而抽搐个两下,以示自已确实有恙在身。
「大嫂过来看我,我没法起身招待,真是对不住。」她嘴上歉疚的说了句。
「你身子不适,怪不得你。」谢映神色淡漠的转达婆婆交代的事,「娘吩咐我来瞧瞧你的身子有没有好?若没好,要不要请太医过府来瞧瞧?」
明芸秀上翘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已好些了,用不着麻烦太医,你瞧,没抽得那么严重了,也许再喝几天药就能痊愈。」
「既然这样,那我回去跟娘说。」谢映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说完起身便走。
送走她,眀芸秀利落的翻身下了床榻,朝邱嬷嬷道了句,「大嫂虽然沉默寡言,但看着倒是不让人讨厌。」
舒长贞走进房里,听见她的话,接腔说道:「她啊,心如止水,如今就像行尸走肉般,了无生趣。」
「这是为什么?」明芸秀好奇的问。
「她心爱之人死了,她父母却强迫她嫁给舒长钧,她听从父母之命嫁了,但自嫁进来后从未笑过。」舒长贞简单说了谢映的事。
听了她的遭遇,明芸秀心中有些恻然,「原来她这么惨啊,怪不得她总是面如寒霜,那她这么活着,当不是比死了还难过?」
「一个人要怎么活着,全凭自个儿选择,可以让自己活得浑浑噩噩逃避痛苦,也可以选择面对那些困难,去克服它们。她既然想那么活着,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舒长贞语气里没有一丝怜悯,他也是经过选择,才成了如今这样的自己。
明芸秀深有所感,颔首道:「你说的没错,人这一生要活成什么样子,多半是自己的选择,像我当初答应嫁给你一样。」
舒长贞双眸紧盯着她问:「怎么,你后悔了?」
她轻摇螓首,「我没后悔。如果不是亲自来到舒家,我不会知道你以前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也不会知道你为何会从以前那般温和善良的模样,变成现下这样。」
她那温柔的眼神和话里的怜惜,让他的心头震动着,「知道又能如何?」
「知道后能做的可多了。」明芸秀柔笑着上前拥抱住他,「我可以这样抱着你,告诉你,虽然这府里没人真心疼你,但以后有我疼你,以前我来不及帮你,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苦。」在他护着她的同时,她也想要保护他,想让他知道,她的心里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