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真的是……唉。
第三章 色胚贺三爷?(1)
李氏虽然觉得贺家不太好,又气自己丈夫答应让徐谨月过门当姨娘,但老太太跟当家的大伯子都作了主,她一个后宅妇人也不能说什么,于是找了人去跟贺家通气,贺家一听一唉哟,徐家有那意思呢,高兴得连忙说要找时间上徐家拜访。
是,徐家身分没那样好,不过单纯的商户,但徐家小姐属兔,命格七两,那可是金兔命,有帮夫运的,自家三儿子将来要走官路,当然要个能帮夫的老婆。
说来还得感谢李四太太到处逢媒婆就说,自家姑奶奶的女儿命重七两,不然他们也。个知道有女子天生命这么厚。
两家约定小满见面。
日子到了那日,徐静淞自然早早打扮妥当,妆花藕丝锦衣,如意千水裙,配上一双绣着白羊吃草圆案的香鞋,捡了一套白玉头面,用整套显得太隆重,于是只用了蝴蝶簪,耳坠,手镯—早夏的花园托紫嫣红,花团锦簇,自然是简单点更得体。
丫头春分笑咪咪的说:「小姐真好看。」
她看着玫瑰镜台上的铜镜,心想,真是美翻。
其实徐静淞不过小家碧玉之貌,只是前世长得太抱歉,所以这一世对自己的容貌万分满意。
程嬷嬷喂她吃了一碗薏仁米粥,又替她擦擦嘴,「小姐差不多了。」
徐静淞深吸一口气,好了,来去见未来婆婆跟未来丈夫。
徐家虽然富有,但宅子却是六十多年前的老宅,园子并不大,不过才一盏茶时间就从她居住的清越院到了花园。
天气很好,碧空如洗,放眼望去一整片蔚蓝,万里无云。
湖面上的荷花虽然还没开,冻了一整个冬天的湖面却已经转绿,翠玉色的荷叶一片又一片铺满湖面,望之舒畅。
水榭旁边放着几大盆的茑萝,绿枝红花,大开大展,极适合迎接客人之用,中间掺杂几盆淡紫色的小木槿,点缀得那红色茑萝更加喜气。
早夏的风还有一点凉意。
水榭中不少人,但只有三个人坐着,一个是她母亲李氏,一个是贺大太太,一个是老爷——贺家说要上门拜访那天,徐静淞第一次知道贺三爷的名字,贺彬蔚。
徐静淞在丫头嬷嬷的陪伴下走入水榭,跟李氏行礼,「女儿见过母亲。」
李氏笑容可掬的说:「贺大太太,贺三爷,这便是我女儿,静淞,快点见过贺大太太跟贺三爷。」
徐静淞便又转向屈膝,「见过贺大太太,贺三爷。」
「徐四小姐长得可真俊。」贺大太太已经是第二次见徐静淞了,这姑娘相貌可人,但不过分美丽,身段穠纤合度,将来肯定好生养,又见她落落大方,内心更喜,于是摘下手上一串碧玺给她戴上,笑咪咪的说:「戴着玩儿。」
「谢贺大太太。」
贺彬蔚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东瑞国男尊女卑,这样便算是见礼了。
就见贺彬蔚那个脸……徐静淞在内心吹了一声口哨,喔,长得真的很不错。
双眼有神,长眉斜飞,气息刚毅,一张脸显得英气十足,手指节粗粗的,不像读书人,倒像个小将军。
徐静淞心想,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母亲前几天还不太高兴,觉得男子太俊,屋内又有俏姨娘,这样正妻会辛苦,替她担心,愁眉不展了几日,但今天明显心情变好,脸上都开出一朵花。
贺大太太没那魅力,母亲会开心,肯定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对了。」李氏笑意盎然的开口,「贺大太太,我前几日得了一对白玉小花瓶,据说是用完整的玉石雕刻而成,我知道,贺家什么好东西没有,但通体的白玉瓶实在难得,听说贺大太太对玉有研究,不如来我房中帮我瞧瞧那玉的成色好不好。」
贺大太太一听,便知道这是想让两孩子说说话呢,哪有不懂,马上站起来,「那真是求之不得了,我最喜欢的就是看玉。」
徐静淞傻眼,她屁股都还没坐热,她娘就要跑?
她跟贺彬蔚两个人要说什么啊?
李氏起身,笑得一脸喜悦,「静淞,你就替我款待贺三爷,母亲带贺大太太去看看玉瓶,很快就回。」
两位长辈走了,丫头仆妇也去了三分之二,程嬷嬷跟春分因为刚才里头人多,所以站在石阶下面,现在水榭只剩下他们两人。
徐静淞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母亲怎么会突然把贺大太太带走啊,没有长辈在旁边敲边鼓,他们这对准未婚夫妻真的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徐静淞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
「听你母亲说,你的三姊要跟着过门当我的姨娘?」
噗——徐静淞顾不得下巴滴落的茶水跟喷湿的千水裙,一脸错愕,她娘怎么连这都讲了?
过了一秒,才赶紧从怀中掏出手绢,印了印自己的下巴,尴尬一笑,「贺三爷放心,我三姊姊长得很美,绝对不是胡乱塞的。」
嫡女出嫁,庶女跟着过门当妾室,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但嫡女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通常不会挑长得太好看的姊妹随嫁。
这贺彬蔚还没娶妻,房中就一个俏姨娘,可见是看色挺重的,怕他不高兴,徐静淞连忙解释清楚——经过这几天,她已经想得十分明白了,真的就像大伯说的,嫁给鲁家,只好她自己,嫁给贺家,能好徐家。
她对大房没感情,但对母亲有,对昭川有。
将来等自己当了官夫人,母亲在家的地位会得到质量的飞升,昭川就算考不上进士,靠着贺家这边的路子也能找个职位捐官。
然后她又想,虽然鲁大爷现在洁身自好,但不能保证他将来不晕船啊,也许哪日去花街见过世面会吵着要把头牌弄回家呢,没晕过船的人晕起来总是特别厉害,而且别的不说,将来她有孕,一定也是要提通房的,通房有了儿子,身分就会往上提,女人一旦为了自己小孩,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后宅还不是一样腥风血雨。
至于贺彬蔚,虽然有个疼宠万分的表妹,但那也不错啊,就让他跟表妹厮守,少来烦她,自己曾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并不是那么想伺候一个古代人过日子。
当然,儿子她还是要的,只要生出儿子,她就会推说身体恢复不好,把他赶去姨娘通房那边,从此以后,他在他的温柔窝,她专心养小孩,这样也不坏。当然,前提是姨娘通房不准来挑战她正室的威严,不然她这个三十六计都读过的现代人会给她们好看的。
想通了,徐静淞也很快拟定自己的方向,就是像娘哄爹那样的哄着贺彬蔚就好了。
自己不爱他,但让他以为自己很爱他,自己不需要他,但让他以为自己很需要他,充分满足他身为男人的骄傲与自尊,然后自己落得清静。
眼见色胚这么关心姨娘问题,她这个未来正妻当然得好好解释解释,「我三姊姊跟我同年,貌随其母金姨娘,金姨娘当初可是美到我大伯一见倾心,所以请贺三爷放心,她绝对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贺彬蔚只觉得她的答案十分奇怪,他会问起,单纯只是担心庶女规矩不好,贺家规矩多,他不希望有人惹麻烦——自从跟徐家有了默契,母亲就跟他讲了很多徐家的事情,说得最多的当然是徐四小姐怎么好,又说她八字居然那样重,有这种妻子镇宅,他后院无忧,可专心读书云云。
然后难免说起徐家两房,徐大太太赵氏都不教庶女,也不怎么管婚姻大事,徐大小姐,徐二小姐都是十六岁才订亲,人选也是很随便,门户差不多就嫁过去了,完全没去打听爷们的品行,两位小姐都所托非人。
最后当然又回到徐四小姐,品貌端庄,个性贤淑,可为良配。
其实他对正妻的要求不多,母亲觉得行那就行了,母亲总不可能害自己儿子。
所以当母亲跟他说起徐四小姐,他想,那就娶吧,他十七岁,也该成亲了。
成亲说来简单,但其实很多事情,两家得先通通气,确定彼此都有那意思,男方到女方家作客,这时主要是商谈聘金跟嫁妆,然后让两家孩子见见面。
徐家门户虽然比不上贺家,但他对徐五太太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却没想到原本只是讲嫁妆的,徐五太太会提起徐家还会有个大房的庶女跟嫁。
因为母亲一直说徐家大房不好,所以他足想问问徐静淞,你那姊姊有没有问题,要是性子不好,趁过门前还有时间得教:教,却没想到她喷了茶,回过神来就是夸奖自己姊姊多漂亮。
后来又想,身为妹妹,大概也不好评断姊姊的品行,说相貌是个安全的话题,虽然不是他想知道的,但「三姊姊容姿出众」这种答案也挑不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