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温子然在造船厂时,有人前来报信,说小白莫名其妙被余家的人抓走,还送到了应家,他便急急忙忙的寻来。
这厮输给了他,竟然抓小白出气,真是恶毒!
小白看到温子然,简直如同溺水者看到救命的浮木,急急开口叫道:“少爷,快救我!你把我救出去,我不只当你一年跟班,我以后都是你跟班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出去,你这么蹩脚的跟班,我要你做什么?”情急之下,温子然本能地回道。
小白一愣,差点没把两管鼻血悲愤地喷出来,敢情他平常大腿抱是抱了,但似乎没抱紧,送上门卖身人家都不要。
连揍他的两个余家护卫都不由心生同情,停下手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他居然被这两个大老粗给鄙视了?小白一阵气急攻心,两眼一翻,居然昏了过去。
“废物就是废物,这么不禁打。”余强命护卫将小白丢还给温子然。“这家伙对我不敬,我只是略施薄惩罢了。”
“你把小白带来这里做什么?”温子然既气愤又不解。就算余强故意找小白麻烦好了,特地带到应府又是为哪桩?
余强一听,冷笑几声,转向了应欢欢。“你解释给这书呆子听吧,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可别耍花样!”
应欢欢凄然地望着温子然,想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自己心中,她知道今日过后,自己应该不会再有机会,也没有资格这么看着他了。
“温子然……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她低低地说。
“你说什么?”温子然一怔。“为什么我们不能见面?”
“因为……”应欢欢必须深吸一口气,才有办法将接下来的话用着冷漠的方式说出来。“因为我要嫁人了,我爹已经答应了余家的求亲,下个月我就要嫁入余家,所以我们不宜再见面了。”
“你爹不是答应过会考虑我的吗?”温子然冲上前去,握住她的双肩,激动地道:“而且我们……我们都……”
应欢欢怕他说出什么触怒余强的话,用力将他推开,狠下心道:“我们又没有什么,你不要乱说!你也说我爹只是答应会考虑,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余家。”
她抬起了下巴,一脸不屑的样子。“你温家哪里比得过余家?要钱没钱,要人才,你不过是个穷酸书生,书读不好,造船也不见得能有多大成就,嫁给你不就等于是误了我自己的一生吗?”
温子然不敢相信这番话会从应欢欢口中说出来,震惊地退了一大步。“你……你竟是这么看待我的?那你以前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瞎了眼!”她昧着良心,逼自己迎视着他,话语越发残忍。“过去我花了很多心思在你身上,但你并不领情,现在你虽然对我好一些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在与余……余公子谈过之后,认为他是更适合我的人,所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了!”
温子然脑子一片空白,他突然注意到了她的盛装,那是他也从来没见过的美丽——是为了余强吗?她如此用心的打扮,是为了见余强?
“这样你明白了吗?你不会是我的良人,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就当我拜托你,放我一马吧!”说完,应欢欢无情的别过脸。
温子然呆站原地,他的心如同被凿子剌入一般,那种血淋淋的痛楚让他几乎站不住,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站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失态。
带着小白,温子然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去。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应欢欢的视线之中,她心中的痛楚在这瞬间到达了顶点,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8章(1)
过了一天一夜,温子然仍然无法接受应欢欢不爱他了的事实。
一个从小爱慕他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因为地位财富而翻脸不认人?
他心目中的欢欢,该是像个管家婆似的跟着他,替他料理生活起居,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凡事为他着想,更是第一个相信他能造出一艘好船的人……
这样的应欢欢,有可能在一夕之间背叛他吗?
不,他不相信!
他一定要弄清楚欢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知道凭自己微薄的力量不足以查出真相,于是温子然主动前往欲停泊战船的海港边,那里有一座新建的高台,方便以后点将阅兵,纵览军容。
经过通报之后,李蕴亲自前来,将温子然迎上了高台,这份礼贤下士的姿态,也足够说明李蕴对他的看重了。
两人眼前是广阔的大海,港口的设计井然有致,插满了战旗,有几艘大船已然停泊在港口,气势磅礴,海风吹来,也带起了旌旗飘扬。
第一次亲眼见识如此浩大的场面,按理温子然应该觉得大开眼界才是,但他的神情却没有太大的起伏,反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李蕴是人精,他招揽温子然,自然不会招揽后就不管,他一直持续在观察温子然的一切,所以最近发生在温家的事情,以及应欢欢突然决定嫁给余强一事,他全都了如指掌。
面对着大海,他突然开口道:“温师傅可是为了应主事的女儿而惆怅?”
温子然淡淡一笑,并不讶异李蕴对此事的了解,要是李蕴什么都不知道,那代表李蕴对他并不够重视,那么他也不用替这种人效力了。
“是我自身能力不足,才导致今日的结果,我不怨谁,只怨自己不够努力。”
“如果温师傅的能力不足,那么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能力了。你接触造船才短短一年多就能有今日的成绩,谁敢说你不努力?”李蕴认真地道,这倒不是恭维,而是他切切实实这么觉得。
时至今日,温子然已经是他成大事不可或缺的一员了,千万不能有失。
“温师傅,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句话?那应欢欢姿容虽好,但待来日我俩大事若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苦如此执着呢?”他劝道。
对李蕴来说,雄图霸业才是最重要的,儿女之情只是点缀,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影响了他的心情,所以他虽然能理解温子然的心情,却无法感同身受。
温子然摇摇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何况我与欢欢是十几年下来累积的情感,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我既选择了她,一辈子都不会负她。”
“但今日是她负你,而不是你负她。”李蕴试探性地道。
“那么,我就要把她为何负我的原因找出来,让她不再负我。”温子然目光坚定地说。
“哈哈哈!这话说得不错。”李蕴虽不赞同温子然对感情的态度,但这不妨碍他更欣赏温子然,因为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动摇,也不会见风转舵,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作对象。
“殿下,草民有一事请求。”温子然突然道。
“有事便说,无妨。”李蕴很大度地回答。
“草民在此请求殿下,让草民全力助殿下成立海军,在大海上扬我朝威名!”温子然行了一个大礼,严肃地说道。
李蕴笑了,弯身将他扶了起来。“温师傅原就是本皇子欲求而不可得的人才,你若愿入我麾下,本皇子自然倒屣相迎!”
待温子然起身,他好奇地道:“你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似乎胸有成竹,莫非对于战船的建造你已有眉目了?”他不久前才听到温子然说还在研究,这么快就有进了?
“已经有了。”
这段日子以来,温子然早就将造船宗师系统的第三阶段吸收得差不多了,而他总觉得系统教授的只是雏型,还有很多改善的空间。
与海船不同的是,战船在武器的装置,望门的设计,防火的加强,船底的设计必须利于破水,这些都还待他一一摸索,但他日日都与不同的老工匠交流学习,应该很快就能吃透这一块,接下来就是实作了。
温子然虽然说得隐晦,但无疑在告诉李蕴他的信心,李蕴自然大为欣喜。即使他知道温子然如此急于成事,并不是真的积极想替他成就大业,而是为了应欢欢,他也不以为意。
只要有牵挂,就会有动力,李蕴怕的反而是温子然无牵无挂,那这个人真的就难以掌握了。
“既然你诚心相待,那么我也不能坐看你被欺负,应主事之女的婚事,本皇子插手管了。”李蕴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余家背后有太子又如何?太子为人利己,又急于在父皇面前求表现,因此一点点有损他名声的事情都是不容许发生的。只要抓住这一点,余家便不是什么不好解决的对手……”
温子然想不到自己都还没提这件事,李蕴就主动提出了,而且还直接告诉他解决余家的办法,这等于当面与太子对着干,这也代表着李蕴对他的重视,可能远超过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