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可图就要用命来换吗?”
苏灏辰失笑,哪条新商道的开通不需要牺牲人命,只是这条往烨阳山的路更危险一些,“可是阿珞,你见过有哪一路商队像我久蔚商行的商队一般有这么多武师护行的?我会平安回来,你别担心。”
但她就是不放心,“那我陪你去。”
“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了你会平安,那表示你的商队能应付一路上的危险不是吗?”
苏灏辰只得望向岳母求助。
萧氏当然不同意曲纤珞跟着去,路上万一真遇到危险,苏灏辰武功卓绝或许能避开危险,但纤珞就是累赘了。
“纤珞,你的香木荷茶销路不错,由蜀地来的香木荷这两天就要到了,你不在茶行坐阵要去哪里?”
“茶行、茶园的运作十分顺利,我不在也能正常运作,若有急事可托娘为我处理。”
看曲纤珞铁了心要去,萧氏也苦恼了,突然想起什么说:“你就打算放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跟你爹谈和离的事?”
父亲已经知道曲家一些不赚钱被他卖了的产业后来被母亲以人头户买下,而且在母亲手中又恢复生机,竟要母亲回曲府,母亲自然不肯,之前是为了休妻或和离僵持,现在是为了要不要结束这段婚姻而僵持。
“娘是有本事,但猛虎难敌猴群,曲府能做事的人多了去,怕会对娘不利。”
曲纤珞犹豫了,苏灏辰也立刻开口劝她,“阿珞,我们各有各的事要忙,你该信任我能处理好外头的事,而我也知道你定能帮岳母处理好家里头的事。”
曲纤珞基本上已经同意留下,但心里仍有些挣扎,“你倒好,去得一点也不留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娶了我后悔了,新婚就急着离家几个月。”
“天地良心,我不是每天早上都很充分的表现出舍不得离开你身边的样子吗?”
这话别说曲纤珞羞红了脸,连萧氏都白了苏灏辰一眼,“你还真不把我这个岳母放在眼里啊!”
“就是!不正经。”曲纤珞一气,肘击了他一记。
曲纤珞的花拳绣腿哪里伤得了苏灏辰,他接着托起系在腰带上的月季花香囊对曲纤珞说:“此次南行我一定会很想你,但你说过,把这香囊当成是你,不就像你陪在我的身边一样?”
看着那只香囊,曲纤珞软下态度,苏灏辰并不是一意孤行做傻事,都是为了她、为了母亲的愿望啊!
她抬起手轻抚着苏灏辰的脸颊,“答应我会做好一切准备。”
“我会的,有娇妻在家中等我,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第十三章 重启茶路商道(2)
相比于南方僵持不下的混乱,北方战事大捷了,狄羌人多年来侵扰边境都没被大庆大力镇压,再加上今年逢干旱,以为这是起兵入侵的时刻,没想到狄羌人是准备了多年,但大庆也休养生息几年,养得兵强马壮,自然胜战连连。
皇帝龙心大悦,大封有功将士不说,连千叟宴办得很成功的兴州知府都在封赏名窜中。
苏灏辰及曲纤珞当初交货时当然不会只备一千份,又多送了几份给兴州知府做为交际用,兴州知府也呈了几份给宫里,吉祥喜气的福娃、寿娃让皇帝看了欢喜,立刻给太后送去一份,想不到让已经数月睡不安稳的太后有了改善,茶才喝了一斤,已经再没有难以入睡的情况。
皇帝因为此事注意峣阳茶行,便有官员把曲纤珞在北方设立安乐园的事告诉皇帝,皇帝不但因此给了曲纤珞赏赐,还让峣阳茶行未来三年负责供应皇宫里所有茶品,这可是只差开金口定了皇商之名,但行的已是皇商之实。
就连苏灏辰都颇为吃味,怎么他努力了这么久,竟不及曲纤珞办好一回官府的差事,曲纤珞可得意着,说那是因为她有好手艺啊!
苏灏辰及曲纤珞当然不是对两人的成就较真起来,小打小闹小吃味只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苏灏辰为曲纤珞能做宫里三年生意而开心,而曲纤珞对苏灏辰则是充满了感谢。
说到底,要不是苏灏辰把兴州知府的这笔生意介绍给她,她的茶哪里有机会让太后喝到,还有,若不是苏灏辰背着她在北方战线后方设立安乐园,又把所有荣耀归于她,她哪里能得到朝廷的赏赐?
她过去十多年虽然有母亲疼爱,但在曲府不能说过得十分顺遂,自从认识了苏灏辰,她觉得日子在改变,而在她身后不断帮助她的人就是苏灏辰。
他常说他有幸娶了她,但在她心里,幸运的是她,是她有幸嫁给了他。
所以她常常向上天祈求,让苏灏辰此次南行打通茶路能顺顺利利的,也祈求上天别把已经给了她的幸福夺走,否则,她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接着,由蜀地运来的香木荷盆栽运到了衢阳,何涵奇也一并来了,听了苏灏辰南行的计画,竟然说希望同行。
何涵奇虽然年纪只有五十多,出身军旅,但此次南行吃苦还是其次,危险可是避不掉的,苏灏辰怕何涵奇会撑不住,哪里知道何涵奇用他不输年轻人的气力用力拍了苏灏辰后背一掌,说——
“我在吃苦的时候,你这小伙子还不知道出娘胎了没呢!”
说完还立刻打了一套拳,表示自己老当益壮。
苏灏辰无奈,他要不是怕继续在曲纤珞面前说此次南行有多辛苦、有多危险会让她担心,他还真想具体告诉何涵奇此次南行不是会打一套拳就能应付的。
最后,在何涵奇说不卖香木荷给曲纤珞的威胁下,苏灏辰拗不过何涵奇,终于同意让他同行。
衢阳城外,离情依依,商队已经到了郊外,就等苏灏辰他们几人会合,段凌滔与雁灵及正梅站在曲纤珞的身后,他被苏灏辰留下来负责久蔚商行与曲纤珞之间的连系。
最重要的,是段凌滔能指挥一队凛威镖局的精英,苏灏辰此行带走大部分,留了一小部分供曲纤珞差遣。
曲纤珞看着苏灏辰将一面双色令牌交到她手里,觉得好似交付什么一般,直觉不肯收。
“这不吉利,我不收。”
“什么吉不吉利的,你以为光是我俩的夫妻关系就能让我的久蔚上上下下全都听你指挥?这是我立下的规矩,只要不是我本人,若没有持这令牌,即便是我再亲近的人都不能指挥久蔚、凛威,就连凌滔及元勋身上也都有令牌。”
“是这样吗?”
“不信你问凌滔。”
曲纤珞回头,看见段凌滔不但点了头还拿出令牌这才相信,但苏灏辰及段凌滔没说出口的是,令牌的颜色代表权限,段凌滔及方元勋手上的只是二级令牌,只用在调动他的亲信及镖局人马,但曲纤珞手上拿着的等同苏灏辰本人,若苏灏辰此行回不来了,她便是久蔚及凛威的主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会反对她的指挥调派。
曲纤珞收下令牌,泫然欲泣、依依不舍。
一旁的何涵奇实在看不下去了,“曲丫头啊!不过就两个月最多三个月的时间,你这么舍不得怎么行?你的男人是做大事的。”
“若是寻常路线我怎会担心,但这回要去的是烨阳山,那里有乌鞮人啊!”曲纤珞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苏灏辰为她拭去眼泪,明明希望她嫁自己能一生幸福,怎么才刚成亲就让她哭了,“我的亲信若知道主母这么不相信他们,肯定不满。”
何涵奇怎么不知道曲纤珞这小女子心思,之前他们一同上山寻月鉴草,苏灏辰受了伤,回来她也是这样哭丧着脸,如今苏灏辰要去有外族人作乱的起方,她又怎会不担心。
“曲丫头,只要苏小子的人马真如你想的争气,一路上都能逢凶化吉,那我也向你保证,乌鞮人绝对伤不了苏小子一根寒毛。”
曲纤珞不是不信何涵奇,但他也太夸大了,凭他一个人就算武功盖世,真遇上一整批乌鞮人,难不成他还能像变戏法一样把苏灏辰变不见?
“何园主,你拿什么做保证?难不成你跟乌鞮人有交情?”
“我跟乌鞮人没有交情,乌鞮人乱我大庆边境,我不屑与他们有交情,但我在那里的确有点人脉。在烨阳山地界前,苏小子得靠自己,到了当地,就靠我了。”
曲纤珞没有因此而相信何涵奇,但也不认为他说大话,只是想安慰她,她也知道苏灏辰已准备至此,要说不去是不可能的,终究还是放开手。
苏灏辰一行人上了马,在曲纤珞的目送下前往郊区与商队会口。
“主子,之前蜀锦被毁坏一事,主子担心背后有人操纵,将亲信分散到各地分行去打探,幕后主使的影儿是没查到,但这回为了南行把人调回来后,属下却由他们口中听到一件怪事。”
“喔?什么怪事?”
“有几个分行的人都在打听茶路的事,本来属下想久蔚商行每每走出新商路前都有人打探,倒也不觉得有异,可是除了路线,那些人也打听主子想派哪支商队、南行人员数有多少,而且一个分行打听不到,其他分行也开始跟着打听,这就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