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宏一听这事,想的不是女儿刚新婚就要守寡或是有孕的女儿没人照顾,而是苏灏辰若真死了,那么苏家庞大的家产,曲纤珞管不管得了?
黄姨娘一听到这事,急着让曲宏先把人给接回曲府,要知道苏灏辰身家有多厚实,这一切都是曲纤珞及她肚子里那块肉要继承的,不赶紧请回来供着怎么行?
曲纤珞对曲府已经没有半分感情,她想,或许该是跟父亲说清楚的时候,才答应见他。
“纤珞,你有身孕了,家里人多,你回曲府安胎待产吧。”
“父亲,茶行有很多事要忙,你放心,我身子好得很,在这里还有母亲照顾我。”
“我知道你离不开你母亲,我也不计较她离家,你们母女都回来吧。”
萧氏听了后,嘴角露出冷笑,离家?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也说得出来。
“我怎么记得是被赶出来的?”
“谁赶你了,还不是都怪你,你说,外室有了身孕,你自己成亲近二十年没给我生一个儿子,身为当家主母就应该把外室给接进门好生照料,结果你不好好帮夫君照料有孕的外室,还下毒害她,你说你这么恶毒的妇人,我肯收留你了你还不满意?”
“我下毒?你似乎不记得我找到了什么证据。”
“你还敢说,顾总管找回的证据能做什么数?我不管有多少男人觊觎你,你是我曲府的主母,心就只能在曲府。”
萧氏早已经学会平心静气看待曲宏的话,否则早晚气死的会是自己,“我与顾总管自有公评,说件你不知道的事,真正查出陈姨娘阴谋的可是灏辰。”
“你说说女婿查出来的跟顾总管查出来的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向着你?”
曲纤珞知道父亲已被黄姨娘、陈姨娘两人迷得无可救药,所以才会决心与曲府断了,
“是啊,是没什么不同,因为父亲相信的不是母亲,所以查出什么都没有不同。”
“纤洛,不管谁是谁非,我都已经决计不计较了,你还不满意?”
“父亲,你误会了,我与母亲并不是回不得家门,而是我们再不愿意回去,你说我如今行动自由,何须再回曲府受父亲管控。再说,你不让我出门,我还能管茶行的事吗?”
曲纤珞终于说到重点,曲宏竟也厚着脸皮说出自己的想法,“纤洛,女婿失踪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养胎,把女婿唯一的骨肉给生下来。”
“够了!不许再说什么灏辰不会回来的话,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父亲,把你赶出去!”
曲宏也气了,“不说这些他就能回来吗?你不怕到时候孩子没了,女婿又没回来会后悔?我说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回曲府养着,你跟女婿名下的所有产业都交给我代管,一等你生下孩子就全交回给你,我都愿白白帮你几个月了,你还怕我不成?”
曲宏终于说出他真实的目的,这要是外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
“我当然怕,怎么不怕?父亲想想多年来母亲帮扶曲家的事业到何等荣光,结果父亲把母亲驱逐出曲家才多久,父亲已经卖了多少产业?要我把事业交给父亲,父亲还不知怎么糟蹋。还有母亲搬回去一事,陈姨娘连自己都敢下毒了,来日要把毒下在母亲的饭菜里也不无可能,父亲当真以为我们母女是傻的,事到如今还会回曲府去吗?”
曲宏一提曲家事业的事就恼羞成怒,“全衢阳如今都知道我卖掉的那些产业是你母亲找人买下的,或许就是你母亲为了买下那些产业,从中做手脚也未可知。”
萧氏知道胜者为王,也不与他多说废话,总之要她们母女回去已不可能,“你请回吧,我们母女从此与曲府再无关系了。”
“无关系?你可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妻,你若不带着纤珞回来,我便上官府去告你不尽妻子义务,再让官府抓你跟顾总管去浸猪笼!”
“要不是我威胁要把丑事公开,你怕两个女儿的亲事告吹,早就写出休书了,如今竟说我离家?你的所做所为以为都没有人证吗?你把我这个当家主母夺了权让小妾掌家、为了一娼妓出身的女子赶正妻出门,甚至在纤珞出嫁当日拜别父母时,要她认一名小妾为母,这桩桩件件都是你宠妾灭妻的证据,你还嫌这样的作为不够令人发指,如今还想谋夺女儿女婿名下的产业,你去告、尽管去告,正好让官府为我做主与你和离!”
曲宏一听才发现自己胜算不高,立刻转了口风,“我就知道你这毒妇,打着破坏我曲府名声的主意,我不会去告官,这事太丢脸。”
曲纤珞不想再让事情僵持,她已经出嫁就不是曲家人了,父亲无法强硬控制她,但母亲不同,她定要助母亲脱离,“母亲,女儿问你一句,你还想回曲府吗?”
曲宏听见曲纤珞这么说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像施了多大恩惠的说:“看吧!还是女儿懂事,你若答应回来,我自然会好好待你们。”
“我不会回去,我今生再不会踏入曲府大门半步。”
“好,母亲的心意我明白了。”曲纤珞也不怕丢人,如今事已至此,该丢的脸都已经丢完了,保全剩下的一点脸面也得不到安宁,“父亲,如今你不告官我也要助母亲和离,终究父女一场,我再给父亲留一点颜面,明日我会让人把母亲押了手印的和离文书送去曲府,请父亲押印。若父亲不肯,我只好把事情闹大,找族老上门公断,逼父亲押印了。”
“你……你这不孝女!”
“父亲别以为我找不到证据,灏辰出发前留了一批人马让我差遣,要查出更不堪的事情也不是办不到,父亲若不信邪,尽管跟我们母女斗吧!到时候两边都难看,但至少母亲得以脱离曲府。”
第十四章 我的心也死了(2)
曲宏自然是不会肯的,不但开始连声咒骂萧氏及曲纤珞,甚至诅咒起苏灏辰,曲纤珞被人骂自己无妨,绝不容许别人诅咒苏灏辰,气得大喊段凌滔。
段凌滔入内听见曲宏诅咒曲纤珞腹中胎儿会成无父孤儿,当下气得上前反剪了曲宏的手,然而萧氏及曲纤珞却没有一人叫停,段凌滔有了底气,得了曲纤珞的话后,硬是把人押了出去,还把曲宏一把丢在大街上。
峣阳茶行的老板是曲纤珞,曲宏是曲纤珞的父亲,他被这么丢出茶行大门怎可能不引起他人注目,段凌滔也不是傻的,先声夺人把曲纤珞交代的话喊了出去,“走吧!我家夫人说像你这样诅咒自己的女婿去死,还想抢女儿女婿家产的父亲不要也罢!”
四周的人开始指指点点,苏老板失踪的事衢阳都传遍了,做岳父的不好好安慰女儿也就罢了竟还诅咒女婿,也无怪乎曲老板生气。
曲宏觉得颜面无光,只得狼狈的站起身跳上马车,大喊回府。
然而曲纤珞虽然让段凌滔赶走了曲宏,但终究还是气得昏了过去,段凌滔还没来得及进茶行,就见正梅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怎么了?”
“大小姐她、她听了老爷诅咒大姑爷,气得昏过去了,快去请大夫啊!”
苏灏辰尊重,仍让她们叫她大小姐。
“什么?好,我这就去!”
就算原先有人怀疑曲宏真会诅咒自己女婿,如今听说曲纤珞气得昏过去,也都相信了,众人又议论了一会儿,见没热闹可看才渐渐散去。
大夫来看过曲纤珞并无大碍后,要她勿再情绪波动过大,萧氏不能容许曲宏竟然如此利慾薰心,决定要采用曲纤珞的法子和离。
她拟了和离文书押了印送去曲府,却被曲宏撕碎后拒绝了,于是萧氏让人找来族老,并把曲宏种种罪状摊在眼前。
连族老也不支持曲宏,要他尽快押印免得事情闹大坏了曲府名声,也劝他自己就是商人,莫要最后连商誉都赔了。
曲宏依然不肯同意,接着,香兰的家人突然出现了,到曲府大门哭诉陈姨娘下毒害自己想逼走主母,害香兰被杖毙,要曲府给个公道。
由于香兰是从小就被卖断给曲府的,主家要怎么处置自家奴婢,即便是家人也无法多说什么,所以香兰的家人最后只能被赶走。
但香兰的家人好像并不是真要什么公道一般,开始在城里闹开这事。
过几天,陈姨娘出门的时候被个大夫给缠上,原来他是当初与陈姨娘配合撒谎的大夫,他指控当初依她的计谋去做,可如今事情传开后他被批没有医德,几乎无法在衢阳活下去,可曲宏不但没把陈姨娘休弃还为她赶走了正室,痛批没有天理。
后来事情闹得太大,人人对曲宏指指点点,还说他一直不肯和离是想利用萧氏逼曲纤珞妥协,藉以染指女儿、女婿的产业,曲氏族老们承担了太大的压力,不能让曲氏的名声被曲宏给毁了,上门逼着曲宏解决这事,曲宏也因此损失商誉,不少间铺子因此受影响,生意上出了周转的问题。